過來迎接姚清風的是六個人,兩男四女,一色的白衣。


    見了姚清風抱拳行禮:“少主”


    隨後介紹一番情況,引著他去了東邊的宅院。


    進來之時院落已經被清掃幹淨。


    微微點頭便吩咐他們去做自己的事了。


    這幾位宗慶府的人不由相互看看,尤其是那四位女子,幾乎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這位新晉的少主。


    要知道入了宗慶府的門,就是宗慶府的人,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但是卻是有代價的,侍奉門主是他們必須的使命,而據說新任少門主姚清風是個極為好色的人。連府主的小妾都敢要來自己玩!


    她們這幾個女子今日都做了最壞的打算。


    畢竟她們也明白,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宗慶府能幫她們入鬼穀,能讓她們穿金戴銀,她們就必須要聽話。


    沒想到還算俊俏的少門主卻會打發她們走!


    略有疑惑,幾人都抱拳告退了,走的時候還在議論,這樣走了府主不會怪罪吧。


    雖是遲疑,但是見那兩位男姓師兄已經走了,便也跟著走了。


    ……


    看了一眼,香菱獨自要跟出去卻被姚清風叫住了:“香菱,我累了。”


    侍女停住,微微欠身:“是!”


    略有猶豫,欲言又止的香菱轉身進了屋子。


    周圍的亮色暗了幾分。


    看看上方通天的洞口,已入了黃昏,正是快入夜之時,扇子合住,走進了房間。


    有些無精打采的收拾床鋪,拉開後微微堆落。看到姚清風進來,便端著木盆過來伺候洗腳。


    看到她有些沉默的樣子,姚清風笑問道:“讓你陪我睡還不好?”


    “是,隻是他們一點眼色也沒有,該罰!”


    拉起香菱一簇頭發,輕輕揉捏把玩,隨即笑道:“外麵現在都在傳,我見了女人就像是餓狼見了美味的羊羔。雖然我是少主,可若是管不住自己,那也早晚會完蛋。”


    調皮的用腳在盆裏滑動,一腳揚起一片水珠來,濺了香菱一身,侍女紅著臉,微微擦去脖頸間的那一絲。


    “你就這點不討我喜歡,一點沒情趣。”


    “是!”


    微微歎了口氣,姚清風說道:“出去之前我要和海王見個麵,這事情交代別人不放心,你去辦!”


    停住了那麽一刻,應道,“是”,隨即繼續做手頭的活計,端著木盆去倒水,迴來時卻更有幾分歡喜的意思。


    泡了香茶,拿了兩本書放在桌上。


    來到床邊脫去衣衫,鑽進被窩裏。


    桌上兩本書,一本《段五郎夜探極樂樓》,還有一本《少伯廣林後記》


    兩本書是姚清風近來看的多的書,段五郎係列的書是套俗書,內容大膽豐富,又不失樂趣。其中對男女之事的描寫可說是床底之間的教科書了!


    這書傳的廣,看的人不少,不過在諸國之戰中大量的遺失了,現今留存的全本已經不多了。在市麵上賣,都可到百兩銀子一本之貴。


    《少伯廣林後記》是本野史書,傳聞是春秋末期範蠡所著。他春秋末期的有名人物,也是楚學的開拓者之一,博學多才,因為他對商業的理解和理論相當獨到,也被後世人稱為“商聖”。


    這本後記講的是範蠡功成名就之


    後急流勇退,改名換姓,經商發展成了巨富的事情。


    這位造就“臥薪嚐膽”“三千鐵甲始吞吳”的人名震天下。


    每晚讀書也是姚清風的習慣。


    最早想讀書更多是想打破宗慶府的桎梏,想考個功名,但是他把這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科舉一路宗慶府別人都能考,唯有他姓姚的不能考。


    不光是宗慶府不讓他考,就是朝廷也不讓他考。


    這事情最後給他答案的人正是二皇子趙靈,算是善意的提醒,告訴他一點,朝廷是不會允許江湖勢力過度的膨脹,插手到朝廷裏來的。


    那時起,他才算有了第一個朋友。


    翻著書頁看的入神,感覺暖床的侍女像是看著自己怔怔入神:“怎麽了?”


    “高興。”


    微微一笑,姚清風說道:“看的這段有些意思,講給你聽。”


    “說範蠡化名陶朱公經商,賺了很多錢。他有三個兒子,二兒子因殺人獲罪被囚在楚國,他想用錢保全兒子性命,就準備讓小兒子去辦這件事情。大兒子聽說後堅決要求自己去楚國解救弟弟,說我身為長子,現在二弟有難,父親不派我去,而讓小弟去,這不明擺著說我不孝順和不可靠嗎?他倔強起來竟然以死相要挾。”


    “範蠡最後幺不過他,便派他去辦這事情,寫了封信讓他帶給以前的好友莊生,並說,一到楚國,你就把信和錢交給莊生,一切聽從他安排,不用管他如何處理此事。大兒子到了楚國,發現莊生家徒四壁,院內雜草叢生,一點也不像達官顯貴的樣子。雖說按父親的囑咐把信和錢交給了莊生,但心中並不以為此人可以救出弟弟。”


    “莊生收了錢和信,告訴他,你可以趕快離開了,即使你弟弟出來了,也不要問其中原委。但是他心存顧慮,所以並未離開,又接著去賄賂其他權貴。其實莊生雖然貧困,但很廉直,楚國上下都非常敬重他,他的話在楚王那裏也很有份量。莊生見了楚王,說近來某星宿來犯,於國不利,隻有廣施恩德才能消災免禍。於是楚王決定大赦。”


    “這事情傳到範蠡大兒子耳中,覺得弟弟一定會出來,送給莊生那麽多錢財不就如同白花一樣嗎?於是又找莊生把送去的錢要了迴來,心中洋洋得意,以為又省了錢,又辦了事。但是這事情對莊生來說,就覺得是被騙了,很惱怒,又去見楚王,說:“聽說陶朱公的兒子在我國犯罪被囚,現在人們議論說大赦是因為陶朱公拿錢財賄賂大臣的緣故,這於您的名聲不利啊。””


    姚清風微微一笑,看著香菱。


    又繼續說道:“所以楚王決定先殺了陶朱公的兒子再實行大赦。結果,大兒子隻好捧著弟弟的骨灰迴家了。”


    “迴家之後,陶朱公像是料到了,說道:“我早就知道他一定會害死他弟弟的。他並非不愛他弟弟,隻是他少時與我一起謀生創業,知道錢財來之不易而吝惜錢財。而小兒子從小就生長在富貴之家,揮金如土,以前我之所以要派小兒子去辦這事,就是因為他舍得花錢。””


    讀到此處不免含笑看看窗口,借著格柵看看映照的光色。


    心中不免想起一些事情來。


    “少主,這個故事是說,辦事,一定要舍得花錢。”


    微微搖頭,姚清風說道:“事,很多人都會辦,辦好,辦壞,因人而異。也許事很簡單,其結果卻會因為辦事的人不同,而變得不同。”


    說著合住書本放在桌上,他繼續說道:“選人,用人,都是一門訣竅,就像在端王府,別人找他,他一定不會答應,而我去找他,他才會答應。這世上最不缺人,但也最缺人。不缺人是因為到處都是人,隻要你有錢,不愁買不來人。缺人是因為能辦事的人很少,哪怕你有錢,也買不來會辦事的人。”


    “原來如此,瓊海樓的事,奴婢一定辦好,哪怕賠了性命,也會……”


    擺擺手,姚清風說道:“我要的是會辦事的人。”


    “是,奴婢明白了。”


    微微點頭,姚清風來到窗前,打開窗戶看看外麵。


    剛剛落幕的白日,月色還未升起,正是新舊交替。


    “爹很了解我,所以他每一步走的都很準,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我的氣?”


    ……


    香菱沉默了。


    看了一眼暖床的侍女,姚清風淡淡的說道:“既然跟著我,就要懂事。明白嗎?”


    “明白。”


    ……


    門外響起了聲音:“太姝姑娘!”


    “果然是宗慶府的少主啊,著等著伺候的姑娘都這麽多啊!你們四個不好好練功,都在這幹嘛呢?”


    姚清風走出門來,看看院子中出現的紅衣女子,微微抱拳:“在下姚清風,太姝姑娘!”


    “嗯,姚公子果然英氣不凡那,這宗慶府的排場就是大,上次姚宗主也是住這間,門口伺候的姑娘據說有八個之多!”


    “嗬嗬,讓太姝姑娘見笑了。姚清風來鬼穀是為了修煉,隻是宗門的規矩如此,她們也是為了護衛我的安全。”


    “哦,是嗎?”


    “是,我們都是為了護衛少主的。這是宗門的規矩,少主安全最重要!”


    女子斜眉看看,撇撇嘴說道:“你們幾個我記得才剛剛入境一,倒是棠宸和顧遠他們都是奔著境二去的,他們不來護衛,讓你們護衛?你們四個能頂他們兩個?”


    “這!……”幾個女子頗為為難。


    倒是姚清風大方的笑道:“她們練的不好,迴宗慶府的時候就跟屋裏那個一樣,隻能做個暖床了。太姝姐姐來找我有事嗎?”


    這直白的話讓那四個女子心頭有了一抹陰雲,紛紛低下了頭。


    元太姝笑道:“沒什麽,隻是聽說關海要來找你,害怕那臭小子惹出事來,所以過來看看。”


    “關海?”姚清風笑道:“怎麽會呢,上次在新鄭和關海喝的痛快,若不是因為門戶之見,倒是與他可以做個朋友。鬼穀不問世事,就算關海來找我,也出不了大事情不是?”


    女子點點頭:“你說的對,隻是以防萬一,我來看看。明年三宗十二人之戰在即,偏偏你們幾個都湊在這個時間來鬼穀,若是鬧出什麽事情來,對大家都不好,教習們最近都出去了,所以這本不該我管的事情,也被拉著管一管,聽大先生說你挺聰明伶俐的,懂事就好!”


    “大先生?”姚清風疑惑。


    “好,事也說了,太白老說先禮後兵。我也是這個意思。”


    像是明白,姚清風抱拳應道:“謝太姝姐姐提醒,姚清風記下了!”


    “那就告辭了。”


    “你們幾個替我送送太姝姐姐!”


    看著紅衣女子離開,姚清風一雙眼眸閃動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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