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被人抬出殿去。


    傷的也許不重,但是自身邊過去的時候,能明顯聞到女子身上有一股濃重的辣椒味道。


    徐長山不由皺眉,並未多說什麽,轉身在他人的引導下,去了一邊偏殿的房間。


    看著他離開,趙靈仍舊麵無表情,看看旁邊正在洗手的紅衣女子。


    女子擦過手之後過來,在他身後說道:“主人是不是覺得太過殘忍?奴婢鬥膽說句話,奴婢們都是拿命來侍奉主人,所以容不得半點錯,她沒死隻是因為她對主人有用。”


    “姚成燕訓練你們真是費勁心機。”


    “是,奴婢們從小開始就是為了成為少主身邊最有用的奴婢。所以奴婢的命,從一開始就不是自己的。”


    趙靈微微點頭:“看來姚清風送我了一份大禮啊!”


    “少主把奴婢送給主人,奴婢就要做好這個有用的奴婢,不能讓主人失望,如果有一天,奴婢犯錯了,也會如她那樣,絕對不會有一絲猶豫。”


    過來坐在塌上,看著侍奉的女子,趙靈若有所思。


    金樽一杯,喝下去閉目休息。


    女子靜靜等待。


    “去辦一件事,”


    女子欠身。


    “替我找一批人,身手要好,身懷絕技,能做任何事情。”


    “是!”


    正要出去,趙靈又說道:“他們需要效忠一個人,那個人不能是我。但他們還是要效忠於我!”


    女子領悟,欠身:“奴婢明白。”


    趙靈招招手,叫她近前來。


    坐在那裏看著女子,趙靈點點頭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保持著微笑麵容,女子略微沉默,似有有所悟,跪在地上笑道:“奴婢伺候主人更衣?”


    向後仰坐,趙靈微微點頭。


    女子捋捋耳邊的發絲,跪著前行至軟塌邊,寬衣解帶……


    ……


    ……


    一陣溫暖的感悟不由讓人沉浸在感受中,而在此時,卻想起了某些事情。


    “隻有庶子才懂庶子,廷玉就這意思而已!沒什麽!”


    “徐姑娘好看,我喜歡,殿下這麽懂我,那把她送我吧!”


    “柳廷玉!你!”


    “啪!”“賤種!我叫你胡說!我……”


    “笑話看夠了就可以走了!不送。”


    ……


    身體的愉悅有時候也想用心境來代替。


    隻是一想到某些事情的時候,就會不由的思考很多。


    有時候真正困住自己的往往就是自己,如何破了這境?不就是突破自我的那個境嗎?


    那是鏡子裏的自己!


    “嗬”長長舒了一口氣,摸著女子柔順的頭發。


    女人很會討好,也很會做事。


    完全符合他目前對身邊人的要求。


    姚清風能把她送來,便說明了一件事情,宗慶府的大局,已經定了。


    接下來這盤局,對自己而言,就隻有韜光養晦,等待局勢的轉變了。


    這是一個漫長的等待,也是一個未知的等待。


    也許有機會,也許沒機會。


    徐長山看事情看的還是比自己透徹,不愧是舅舅,能在榜二十立這麽多年,也非尋常人能夠做到的!


    也許他對自己更為了解,所以在剛才,他默認了這一切,暗自離開了。


    這就是默契嗎?


    他做他的,我做我的,


    彼此都知道做什麽,心照不宣,配合的天衣無縫!


    身下女子看到主人在看她之時,露出一方笑臉,頗有媚俗的表現。


    但在麵無表情的趙靈眼裏,這女人卻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張臉。


    那是徐玉言的臉蛋,好看又純真。


    癡心不改的女子。


    也許是一路


    上經曆了許多,尤其是在思想的變化,讓他一路上變了不少。


    總覺得她與自己越來越疏遠了!


    這讓趙靈抑鬱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麵前的女子又變成了另外一個女人的模樣,模樣絕美的秀麗女子。


    差點喊出梁鶴真的小名,燕兒!


    要不是身體上的愉悅和跪在麵前女子的媚笑提醒他!


    這種事情最容易讓人放鬆警惕,這便是紅顏禍水的根源。當一個女人費盡心機討好男人的時候,大部分的男人是無法抵擋的!


    那紅潤的小嘴微微張開,跪在腳下的那一副奴婢樣,讓人總有一種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感覺!


    沒錯,看著別人跪著的感覺!


    閉上眼睛讓自己冷靜幾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那個表忠心的奴婢。


    趙靈伸手摸著她的頭,這頭發清亮柔順,肌膚還有溫潤的感覺,細膩,光滑。雖然沒有徐玉言那般貌美,但是這女人更懂得如何侍奉主人!


    “叫你雲珠不好聽,跟著我了,就給你個名字吧!”


    “唔,”女子應道:“是,謝主人!”


    “以後你叫趙炎,做我的炎妃!叫我王爺。”


    一句話讓女子不由身子一顫,急忙應道:“是,謝主人!謝王爺,奴婢一定好好侍奉王爺!”


    炎妃!


    這一句話多久能實現是個未知,但是卻是一個許諾,一個拋開榮華富貴的許諾。


    值得用命去博一把!


    閉目養神,不再多話,女子很懂得如何去伺候主子,並未因為太過興奮就忘乎所以。


    對於麵前這個主人,她很懂跟著他的意義和價值!


    所以褪去衣衫,不畏寒冷,爬上軟塌用盡身體每一分本錢。


    讓自己每一分的溫暖和柔情都傳送出去。


    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


    但是卻無比愉悅。


    直到他對自己完全滿意。


    ……


    酒一杯,看著麵前盤中的辣椒,趙靈凝視一會,取了一顆,泡進尚溫的酒裏!


    懷中女子尚有些喘氣,但仍舊含情脈脈的看著他,那一雙眼睛的水亮是某些女子永遠沒法比的。


    摸摸她的後腰,觸手有些冰涼。


    “冷嗎?”


    “不冷,能伺候王爺是奴婢的榮幸。”


    將這泡著辣椒的酒送到她唇邊,女子認真的喝了,最後還帶著咀嚼辣椒的聲音。


    這讓她很快就滿臉通紅,渾身也透出了汗氣。


    “聽說清風也喜歡年齡大的女人?”


    “嗯……年齡太小,不懂事。”


    “嗯,”對此,趙靈點頭認可。


    ……


    忽然門外有輕輕掌擊之聲。


    炎妃看看趙靈。


    鬆開了她,示意她去,趙靈捏了一顆辣椒,也嚐嚐味道。


    初時入嘴,清香一股,還略帶甜味,很快一股辛辣彌漫開來,散布口腔內!隨後就舌頭嘴唇的麻木,更兼有痛感。


    僅僅片刻功夫便有眼淚流出來,鼻子也止不住的下來。


    第一次吃到這種辣椒才知道辣為何物!


    炎妃進來的時候看見趙靈自顧喝了一口酒更辣,卻忍著不做表情,到處尋找解辣之物。


    女子倒了茶水過去,遞上,輕輕揉壓後背。


    這才略微緩解。


    “哢!什麽事?”


    炎妃小聲說道:“柳廷玉占了三秦,東一太白現身建安挑戰王鼎陽,王鼎陽已經敗了,另外,廉康重傷,現在飛鷹司由姚荃代為掌管。”


    呆呆的看著地麵,趙靈看了許久。


    “王爺?”


    “咳,咳咳,哈,哈哈,去把舅舅請來!”


    “是!”


    ……


    方才徐玉言離開之後去了那


    房間看看,雖然陳設極好,但是一想到趙靈身邊那個女人就不免有些心煩意亂。


    那種動作,也隻有趙靈和她親昵的時候才有!可是那女人!


    不由煩躁,平時都是她陪在趙靈身邊,但是自打來了眉州之後,趙靈就像換了個人,整個人都陰沉下去了,平日裏總是在那裏喝酒,獨自醉酒到深夜。


    她想去照顧他,可是每次都被他擋迴了。


    她想全身心的幫助他,可是現在卻感覺與他漸行漸遠,這幾日不知道何處來了這麽一群婢女,一隻在趙靈身邊晃悠,今天居然還攔著她不讓進去!?


    看看這周圍。


    眉州筆墨,


    這花園裏有一小亭,中間便放著文房四寶,旁邊的池塘還未封凍,池水還有香墨的味道和淡黑的墨色。


    怔怔看著的時候裏麵墨線如絲絲細線,匯聚萬象。時而萬馬奔騰,時而細燕輕飛,如雲流水。


    “玉言,”


    徐長山一聲讓她渾然不覺,良久才轉過身來看了一眼,行禮:“大伯。”


    微微點頭,徐長山說道:“怎麽了?是不是那活字印刷術的事情惹你不高興了?”


    女子搖搖頭:“不是,隻是擔心殿下,最近殿下總是一個人喝悶酒!”


    徐長山點頭,看看這墨池,他繼續說道:“這黃玉也有好幾年了吧?自打跟著殿下起,這意境就再沒有長進過?”


    “嗯”女子低下頭:“大伯,我會努力的!可是要上紅玉並非那麽容易的事,玉言還需要好好領悟!”


    “嗯!今天與王瀚說到柳廷玉,據說當年他一夜悟三境,殺十三人。你可聽說過?”


    “一夜悟三境?殺十三人?”


    看看女子有求知的樣子,摸著胡子,徐長山說道:“當年西雍的變局是從趙恭卓嫁入玉涼開始的。柳霸在豫州之時,看上一青樓女子,這個女子名叫徐幼嬌,你可聽說過?”


    “她?據說很美,也姓徐?也是我們當州徐家人?”


    搖搖頭,徐長山說道:“徐幼嬌是揚州人,因為戰亂流落到豫州,碰巧被柳霸遇到,對她一見傾心,隻是當時迫於形勢,他娶了趙恭卓為妻,與我大建聯姻了,所以柳霸也隻能將她豢養在玉涼王府裏。後來柳霸功成名就,也越來越離不開大建,那時候趙恭卓就借機逼死了她,而徐幼嬌死後留了一個孩子,就是柳廷玉。”


    “迫於大建的壓力,柳霸對此事忍氣吞聲,因此趙恭卓變本加厲,想連柳廷玉也殺了。柳霸沒辦法,就把他送去虛雲山學藝了,說是學藝,無非是讓這兒子遠離世間紛爭,這世上哪個地方是大建染指不到的?就隻有虛雲山了。”


    “但是即便如此,郡主也不想放過他,大建不能出手,便花錢雇亡命之徒出手,當時江北有一夥人叫冷血十三鷹,便接了這殺人的買賣去了虛雲山。”


    “那是柳廷玉入虛雲山的第七年,他那時候還是江南雲華門下三個弟子裏最差的一個,僅僅是個境一玄境。可是就是那一年在虛雲山腳下,天地倒轉,流雲退散,冷血十三鷹的屍體被人鑲在虛雲山的崖壁上!也是從那時起,他成了虛雲山最強的弟子,一夜之間上了境三!”


    “竟然這麽厲害?”徐玉言感歎。


    捋著胡子徐長山認真的說道:“人要有所成就,就需要動力,這種動力有些是自己的,也有些是外界的,越是在生死邊緣的抉擇,對自己越重要,就越不容易忘記,也越提醒自己生存的意義。”


    “玉言啊,人要在做選擇的時候,一定要想明白為了什麽!因為對於自己而言,任何事情的對錯都隻取決於自己!”


    “大伯……”


    亭子外來了一位侍女,微微欠身:“長史大人,殿下請您過去,有要緊事!”


    徐玉言怔怔的看著侍女,要緊事,為何殿下不叫她去?


    徐長山拍拍她的肩膀:“好好想想!”


    藍衣長衫的長史大人依舊那般穩健的邁著步子,像是閑庭信步慢慢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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