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一行人已走遠,壓根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


    原王被一群權臣子弟拉去射箭。


    禦花園今日設了很多遊樂項目,但太祖馬上立國,尚武之風盛行。無論男女,均以習武為榮。禦花園旁專辟出一大塊空地,供平時原王與眾公主娛樂騎射。


    故射箭處人最多,男女皆有。


    原王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有二哥在,他的箭就不夠看了。


    那群子弟看原王頻頻看著身邊高大的青年男子,那男子著親王服飾,其實早就知道是睿王。但一來原王沒說,二來睿王戴著麵具,目光森然,也不敢貿然上前叩拜。


    燕晨被睿王擋在身後,眾人倒沒看見的她的臉。


    原王抱拳團團道:“本王二哥在,何不請他露幾手?”


    眾人才作恍然狀,過來見禮,邀睿王射箭。


    小娘子們也偷偷看過來。


    睿王瞄瞄箭靶,淡笑著道:“如此近的距離,射箭不合適。對吧?”


    眾人知他多年征戰,說出此話也不為怪。但奇怪的是,最後一話“對吧”居然是轉頭對身後一女子說的。


    眾人才看到那女子。


    用驚豔都不足以形容那女子的長相。特別是一雙眸子熠熠生輝,目光掃來,英氣逼人。


    隻見她微微一笑,點頭道:“確實太近了。要不,就換飛刀吧。”


    原王忙讓人去取飛刀。


    眾人大驚。


    一百步的距離對沙場喋血的睿威軍統帥來說,射箭可能近了些。但對普通人已是不易,但是用飛刀?睿王真的行嗎?眾人興奮起來。


    都是熱血少年。


    其實,眾人直到這時都隻是以為飛刀是取給睿王的。連原王也沒見過燕晨用飛刀。


    飛刀取來了,左邊是男兒們,右邊是小娘子,個個興奮好奇得臉色發光,都等著看睿王的飛刀。


    誰知,睿王卻問燕晨:“晨……姑娘,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這一下,嚇倒一片。


    難怪眾人不知。


    當年,練飛刀是他倆從前的遊戲。


    他倆隔山岔五去後山瞎逛,保留遊戲就是挑中一棵樹,找到上麵的樹疤,然後兩人就比賽誰扔飛刀更準,更遠。輸的要被刮鼻子。


    起初,小姑娘臂力不夠,常常輸給齊子睿。有次輸得狠了,鼻子都被刮紅了。


    被齊夕的師傅葉大師看見了,就好好教了齊夕飛刀的技法。


    齊夕從此贏多輸少。後來覺得老自己贏也無趣,就偷偷將方法教給齊子睿。


    兩人到了最後,別說刺靜止不動的樹,就是天上的鳥也可以打下來。


    葉師傅又教齊夕將真氣貫入葉子上,練到後來,飛葉也可如刀。


    隻是,因齊夕與齊子睿所練內功不一樣,齊夕倒沒把這招絕技教給齊子睿。


    今天難得燕晨要比飛刀,想起從前的快樂時光,睿王頓覺禦花園鳥語花香。


    燕晨笑道:“都行。”


    睿王想了想,悄聲說:“那照老規矩?”


    燕晨臉一紅。老規矩就是輸的被刮鼻子,可是現在還能刮嗎?


    睿王負手等她決定,眼睛裏閃灼著戲謔的笑意。


    燕晨轉頭裝沒看見。


    旁邊站著的人中有盧悅和長兄盧澤。兩人將睿王與燕晨之間親切自然的交流看在眼裏,都有些詫異。


    聽說睿王一向清冷據傲,連太子的麵子也不給,身邊從無女子。那今天自己親眼所見的又是怎麽迴事?


    原王已讓人將箭靶換成草盾,中間有一團小小的紅點,放到了一百步之外。又開口嚷道:“就他倆比太無趣,大家押注才好。”


    少年郎們大聲叫好,你押十兩,我押五兩,小娘子們也加入進來,一時間人聲鼎沸。


    可是除了原王,全是押睿王的。


    太子與太子妃也聞聲剛到,皇甫樂昭拉上沈清初也來了,有意無意站到太子身邊,太子對她溫柔一笑。


    見大家都押睿王贏,太子微笑說:“孤就不參予押注了。”


    他低聲叫來權公公,吩咐了幾句。


    又接著說:“孤的望月弓,是本朝大師所造,權當彩頭。”


    睿王委實不想要太子的東西,然眾人麵前,不好駁太子的麵子,隻得點頭稱謝。


    燕晨見眾人亂定,對睿王一拱手道:“殿下先請。”


    睿王笑道:“如此,本王就獻醜了。”


    隻見他取過十支飛刀,瞄了一眼草盾,一支接一支,快若流星,支支飛向草盾,眾人眼花繚亂,還未反應過來,十隻飛刀已全部飛出。


    眾人忙忙望向草盾……一支也沒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這,睿王的臉丟得也太大了吧?


    原王的嘴也張得大大的。


    然睿王氣定神閑,絲毫不見窘態,燕晨立於他身旁,淺笑吟吟,也亳不在意。


    這時,躲在草盾旁的侍衛抱著草盾氣籲籲地來報:“殿下的飛刀全部從草盾中的紅心穿出去了!”


    眾人一看,可不是嗎?草盾中間通了個小小洞,那點紅心已不見了。


    啊?哦,原來如此。


    大家鬆口氣,緊接著一片讚歎聲。


    到燕晨了,草盾已換了一麵。


    原王賤賤地狗腿道:“師傅,可別輸給二哥,本王的銀子可就靠師傅了。”


    燕晨笑了,安慰他:“放心,師傅不會讓徒兒輸。”


    皇甫樂昭在心裏冷笑。睿王已是支支穿心,這民女竟如此大言不慚。


    燕晨把飛刀抓在手裏,眯眼看向箭靶,一揚手……


    十支飛刀一起飛出去。


    睿王是一支接一支,燕晨是一次就揚了十支!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十支飛刀全部紮於紅心上,象一朵銀色的花顫微微開在草盾上。


    “好!”原王大喝一聲。


    睿王哈哈大笑,倒仿佛是他飛的刀一般。


    眾人齊聲哀歎。


    太子笑道:“這可難辦了,算誰贏?”


    太子妃也笑,說:“說不得還要再比一次才分勝負。”


    皇甫樂昭沒想到燕晨竟如此了得,心裏不爽,也隨著道:“是啊,睿王可是射穿了的。”


    睿王也不想讓燕晨勝,因為勝的就要得到太子的弓,他一點兒也願燕晨沾上太子的任何東西。


    於是也點頭道:“那就再比一局。”


    原王大叫:“怎麽會是二哥更厲害?分明我師傅更勝一籌!”


    燕晨對睿王的心思了然於心,抿嘴一笑,剛想認輸,一看原王的急色,心中有了主意,便爽快地說:“那就再比一局。”


    皇甫樂昭出身將門,眼睛一轉,道:“小女聽父親說,活靶最難。要不射飛鳥吧。誰在規定時辰內射下的飛鳥多,誰就贏。”


    睿王一聽,皺眉不喜。


    從前兩人射飛鳥,齊夕從來沒輸過。


    燕晨笑眯眯應了。


    太子命人送上幾個大籠子,裏麵全是鴿子。


    睿王的飛刀係了藍絲線,燕晨的係了紅絲線。


    權公公點上一枝香,香上有刻度,一小格為期。


    太監們打開籠子,鴿子爭先恐後飛上天空。


    燕晨和睿王立刻出手,一時間銀光閃閃,忽愣愣鴿子紛紛墜地,眾人驚唿著躲開。


    一格香傾刻燃到,權公公尖聲大氣報:“時間到。”


    太監們忙著去撿鴿子,分色堆好。


    又是一樣,每人50隻。


    眾人齊齊“籲”。


    這時,一名太監“咦”了一聲。


    太子問:“有何不妥?”


    那太監道:“紅色飛刀全部射中鴿子翅膀,鴿子還活著。”


    可不是嘛,係紅色絲帶的這堆,鴿子還在掙紮,而藍色那邊,有的鴿子中在胸口,有的中腹部,有的中頭。


    這下,不說也知道是燕晨贏了。


    原王喜笑顏開,睿王無奈地搖搖頭。


    太子的望月弓也拿來了,太子親手將弓交給燕晨,含笑望著她的眼睛,道:“晨娘巾幗不讓須眉,本朝睿威將軍竟落敗於你,甚是傳奇。”


    燕晨接過弓,謝過太子,卻走到睿王身邊,將弓遞給睿王道:“燕晨這是取巧,小技而已。睿王殿下外抗強敵,內撫民眾,所立戰功足以功彪史冊,這才是大德。這張弓理應殿下所得,射殺外賊,保家為國。”


    太子一愣,強笑道:“是極是極。燕娘子胸懷天下,倒是孤狹隘了!”


    睿王接過弓,對燕晨會心一笑。眸子裏全是滿滿笑意,晃得燕晨心跳快上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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