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也趕到了。恰好聽到太子將她摘出去的話。心裏不知該恨他還是感謝他。


    今天一天之內她就要損失兩名宮人。


    李煦看出太子與睿王、原王對燕晨都有些意思。她讓樂遙來傳燕晨,確實是想將燕晨引到東宮,用太子妃的身份壓一壓她,也拉一拉她,給燕晨一點暗示,如若聽命於自己,可將她收入東宮,甚至可當太子的侍妾。在她想來,再神的“神醫”,也不過一介民女,能侍候太子,應該感恩涕零。


    這樣一來,一是滿足了太子的心意,也示好於太子。二是挑撥了太子與睿王原王的關係,三也讓燕晨為她所用。


    沒想到樂遙那個蠢貨竟將事辦成這樣,竟敢用劍刺燕晨。不用說,這筆帳又記在她頭上。


    真是有若難言。


    她對太子福身後,換上關切的神色對燕晨說:“燕神醫可有受傷?不知那賤婢說了什麽,燕神醫想來是誤會了。”


    燕晨實在不想與眼前這兩人演戲,連絲笑容也欠奉,幹脆地告辭:“既是誤會,燕晨告辭。”


    太子也不挽留,說:“也好。晨娘迴去歇息,明日再入宮。”他喚過鄧彥明,讓他帶燕晨出宮。


    李煦欲言又止。太子直到燕晨走遠,才轉過身來,見內監禁衛軍還未將昏迷的樂遙拖下去,臉一沉:“還等什麽?”


    李煦氣得臉都紅了。


    太子坐上皇輦,對太子妃道:“太子妃待母後午歇了,自去請罪。孤去找父皇。”未等太子妃答話,又道:“算人者,人恆算之。”說完,示意太監抬起皇輦,徑直走了。


    太子妃臉色陰沉,心裏氣苦,恨恨地獨自帶人迴了東宮。


    睿王與原王一前一後走進壽康宮,進了大殿,才知燕晨已走。


    原王哇哇叫:“皇祖母,幹嘛不留我師傅吃午飯?”


    睿王坐在太後榻邊,任由太後牽著手,心裏也有些失落。


    皇後臉一沉:“喬兒,你是親王,少想其他,後天就是宮宴,好好挑個王妃。”


    原王甚不在意,道:“王妃麽,皇祖母與母後說了算就行。貴女麽橫豎都一樣。”


    太後笑啐道:“呸!是哀家與你母後娶王妃麽?什麽叫都一樣。”


    原王笑嘻嘻地說:“就是一樣嘛。這些貴女,一舉一動都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即使會些拳腳,也是唬人的。不過做做樣子而已。孫子無所謂,隻看皇祖母和母後的意思就行了。”


    又低聲嘀咕:“那有我師傅英姿颯爽。”


    皇後似笑非笑,道:“那敢情好。不過,正妃母後與本宮幫你挑選,側妃你可自己定。隻要你喜歡,倒不拘出身。”


    睿王眉挑了一下。


    原王愣了愣,瞄瞄睿王,戲謔道:“就怕我挑中,有人要揍我。”


    太後奇道:“聽你這意思,是看中那位小娘子啦?誰會揍你?你父王麽?有哀家在,他不敢揍你。”


    原王嘿嘿嘿笑,卻不迴答,隻將眼光不停地掃向睿王。


    皇後聽了原王的話,又看他不住眼的看睿王,倒是有些意外。難道喜歡燕晨的,不是喬兒是睿兒?


    想起睿王一再拒絕婚事,整天冷冰冰的,難得可能喜歡誰,心裏便有些活絡。如果讓燕晨做睿兒的側妃,也不錯。


    如今睿王破了相,娶門閥的女子是無望了。睿王遠在邊關,有這樣的醫術高超,身手又好的女子陪伴,隻是個側妃,還挺般配。


    皇後暗中打定主意,開口道:“明兒睿兒去將燕姑娘接入宮中,順便看看還缺少什麽,幫著安置安置。”


    原王忙道:“這些事很該做徒弟的去做。明兒兒子也……”


    “皇祖母,傳膳吧,孫兒餓了。”睿王打斷原王,催促傳膳。


    原王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沒有外人,太後命就將桌子抬到她榻邊,四人邊吃邊說話。


    太後問:“睿兒,這次可以呆長一些吧?”


    睿王沉了臉。原王道:“皇祖母有所不知,那李首輔今兒在朝會上居然奏請與山戎和談,道邊關多年無大戰事,山戎也無大害,睿威軍軍費耗資巨甚,不如和談,互開馬市,於國於民有利。還說,如此一來,二哥就可長居西京。有許多朝臣都附議了。”


    太後與皇後互看一眼,又擔憂地同時將視線轉到睿王臉上。


    太後氣憤道:“李老賊想幹什麽?睿兒餐風露宿,睿威軍為大夏守疆拓土,他竟說邊關無戰事!沒有睿兒和睿威軍,那邊關能安寧嗎!真是豈有此理!”


    皇後也不忿道:“山戎狼子野心,當年與彭賊勾結,不是……本宮差點就與齊家老弱被他們擄了去!本宮不信他們會歇了戰意。”


    睿王冷笑道:“有孫兒在一天,就決不和山戎和談!這些文臣,高居廟堂,哪知邊關危勢。全是一群軟蛋。”


    太後又問:“你父皇與太子態度如何?”


    原王道:“父皇與太子哥哥不置可否,沒有深談。”


    這倒有些出人意料。


    按理,太祖鐵了心要將大位傳於太子,就應該架空手握兵權,又是嫡長子的齊子睿。若和談成功,睿王迴京,必將軍權上交,便成了個隻擔虛名的親王,太子繼位再無阻礙,他應該樂見其成,順水推舟,為何不支持李明德呢?


    一頓飯吃得三人心事重重。隻原王甚是輕鬆,有他的插渾打科,太後與皇後才稍微有些喜色。


    晴嬤嬤進來,麵對皇後欲言又止。


    皇後裝沒看見,又說笑了幾句,讓宮人舀了荷葉黃瓜湯,道:“荷葉最是淸香去火,母後喝一些罷。”站起來親手遞給太後,手一抖,湯傾了一些在裙幅上。


    笑道:“臣妾也不中用,端個湯也不成。”


    太後笑啐:“迴宮更衣罷,這些事叫他們做就行了。歇了午覺再來,哀家身邊人多,你也多歇歇。”


    皇後笑著應了,退了出去。


    睿王掃了下皇後的背影,若有所思。


    晴嬤嬤跟著出來,將燕晨出宮的波折說了一遍。


    皇後冷著臉,道:“連太後的麵子也敢駁,她是越發猖狂了。還好燕晨沒傷著,否則明兒為太後施針必受影響。”


    晴嬤嬤輕聲道:“燕姑娘身手也太好了。聽說不但將劍寸寸震裂,禁衛軍的劍也被她全掃落了。”


    皇後擔憂地說:“倒是個曆害的娘子。但鋒芒畢露,也不是好事。幸虧她不願留於宮內,否則還要吃虧。”


    晴嬤嬤心道:“連太子都護著,這小娘子怕是吃不了虧。”


    飯畢,太後將睿王、原王也趕了出去,道乏了,天又熱,讓他們自在去。


    睿王的斜陽宮在皇宮西邊,原王的醉雲宮在北邊。兩座宮殿中間隔著好幾個空殿,相隔甚遠,原王便賴著睿王,要去斜陽宮看那幾株杉樹。


    睿王走了幾步,迴頭對原王道:“剛才母後去更衣,應是晴嬤嬤有事稟母後。恐與晨兒有關,你讓人去打聽一下。”


    原王便看著跟上來的齊正延。


    原王久居宮中,齊正延早已得了線報,便向二王稟了燕晨遇阻一事。


    睿王聽罷,嘴角掛著冷笑,對李煦越發鄙夷,連帶著也對太子更是蔑視。


    原王卻不想去斜陽宮了,要忙著出宮找燕晨。睿王喝道:“站住!晨娘咋兒累了一天,今天迴去肯定要休息,下晌本王陪你去。”


    原王心裏暗笑:“陪我去?陪你去還差不多。本王不說去,恐你還不好開口找人家姑娘呢!”


    麵上卻作恍然樣:“唉,對極對極。如此,三弟也不去二哥那裏啦,待迴去安排下,下晌一塊走。”


    兩人便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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