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大挪移?!”


    石之軒悚然一驚,想要抽身離開,雙手的印法忽然倒轉,卻感受著雙手處突然傳出的一股絕強的吸攝力!


    羅玄這門許久未用的的神功,終於重放光彩。


    乾坤大挪移,與不死印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同樣是集武功道理大成,更能牽引挪移,積蓄力量,顛倒陰陽(生死)二氣,借力打力。


    唯一不同在於,乾坤大挪移的根本在於“激發人體極限”!


    乾坤大挪移要怎麽練?首先要自身足夠強悍!


    要知道乾坤大挪移的“起步價”,至少也是九陽神功大成,也就是築基中期才才可以開練。


    而且這門功夫偏向於輔助和技巧,其威力隨著武者境界的不斷加深更被提升到非凡的境地。


    此刻的石之軒,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生死二氣雖然是由他親手逆轉,此刻卻再不受他掌控。


    體內的生死二氣奔騰湧動,頓感整個人就給活生生丟入一座冰晶構造的火爐,頭頂和腳下森寒,渾身卻熾熱無比,滿腔真氣好似在體內化作岩漿湧動,卻找不到突破口,被對方悉數掌控。


    石之軒體內的真氣此刻被羅玄封堵住,好似下一刻便要爆發,令他不禁想:“乾坤大挪移究竟是什麽功法,怎麽和不死印法如此相像?”


    石之軒體內不斷繼續的力量,連忙運功,體內仿佛變成個無底的空洞深潭,將這些力量悉數泄掉。


    偏偏這些力量泄掉的同時,石之軒猛地感受到一股虛弱感!


    “不對!這不對!方才泄掉的,是我自身的真氣!”石之軒慘唿一聲,仿佛不明白為什麽會是這個結果。


    “都說了,是乾坤大挪移!”羅玄道,“乾坤大挪移的挪移之法,和不死印法看似異曲同工。卻有著本質區別。”


    石之軒細細迴想方才發生的一切,凝重地說:“乾坤大挪移,要麽是激發自身真氣,要麽是顛倒雙方真氣。沒有生氣死氣轉換的過程,是不是?”


    羅玄點了點頭,不同於石之軒,他從未吸取過對手一星半點的真氣補給自身,方才不過是顛倒石之軒自身真氣。令他產生一中自己被對手控製住,並被對方真氣狠狠折磨的錯覺。


    錯非石之軒一開始便把乾坤大挪移當做不死印法這等神功,又怎麽產生這麽大誤會?


    石之軒感慨:“如此修為,的確是驚天動地,駭人聽聞。”


    這話卻是稱讚羅玄,而非乾坤大挪移神功了。


    石之軒的不死印法,是一門越戰越強的神功,其根本在於將敵人攻來的奪命死氣,轉化為補益自身的生氣,於是死即生。生即死。


    與“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這等高明的哲學思想相比,乾坤大挪移的技巧仿佛成了爛大街的“四兩撥千斤”技巧,不值一哂。


    可偏偏,這“爛大街”的技巧,卻令石之軒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一開始二人拳掌相接,雙方你來我往的力量從頭到尾便隻有羅玄最初攻出的一道真氣。隨後石之軒準備脫離戰局,卻被羅玄引動自身真氣開始不斷積蓄。因為這一刻是石之軒的主動逆轉生死二氣,“死氣”已經停止轉化為“生氣”。石之軒便以為對方開始將“死氣”源源不斷導入自身,方才決定卸力脫身。


    孰料一招棋錯,滿盤皆輸。


    石之軒苦笑一聲:“果然,佛門的萬法皆空。終究是一場虛妄。”


    失去戰力的石之軒,果然又是花間派人格占據了上風。


    羅玄笑道:“佛門萬法皆空究竟如何,但你似乎對‘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理解有些偏差,或許這點偏差。才是不死印法真正的破綻所在。”


    石之軒拱手問道:“願聞其詳。”


    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竟瞬間消失。


    羅玄笑道:“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一個僧人走進廟裏,跪在觀音像前叩拜,他發現自己身邊有一個也跪在那裏,那個人長得和觀音一模一樣。他忍不住問:‘你怎麽這麽像觀音啊?’你猜那人怎麽答?”


    石之軒愕然道:“那人便是觀音?”


    曲非煙忽然發聲:“既然是觀音,那為何還要拜菩薩呢?她遇到困難的事了嗎?”


    羅玄笑道:“確實,她的確遇到了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石之軒愕然:“然而她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羅玄道:“乾坤大挪移的根本,在於激發武者自身的潛力,正所謂所謂若要四兩撥千斤,你總得先受得住千斤不是?”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石之軒不愧是在佛門苦修多年的大德聖僧,更是在禪宗四祖道信大師門下獲得這一句真言,此刻許多疑惑霍然貫通,眼神中仿佛在閃爍著智慧的光,喃喃自語道,“空,當在自性中求,人人本具,不假外求。”


    羅玄忽然嗤笑道:“‘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說的並非是一切皆為虛妄,絕不是將你徹底藏入陰影。”


    石之軒方才的智慧優雅全然不見,麵目猙獰地道:“我就是空!若我不空,如何能將死氣納入,轉為生氣?任你巧舌如簧,也不過是徒增笑料爾!”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流。無處不在的根本不是一切皆無,而是全知全能!”羅玄輕笑一聲,“你做不到神通廣大,威壓四方,便扭曲經義,號稱一切皆無,你捫心自問,潛伏陰影裏是你的選擇麽?”


    石之軒什麽時候精神分裂的?什麽時候好的?什麽時候又分裂的?什麽時候又好了?


    強練兩家心法,壞了祝玉妍身子之後分裂!


    為什麽,打不過祝玉妍師父!


    什麽時候好的?


    成為大德聖僧,從四大聖僧圍攻中逃脫後便好了。


    什麽時候又壞了?


    敗於寧道奇之手後!


    什麽時候又好了?


    若無羅玄到來,石之軒吸取邪帝舍利後,實力大漲,什麽破綻又通通不見了!


    什麽心靈上的破綻,都是屁話!


    後世壇經有雲:智慧度人由此岸到彼岸,如來境界更無法思議,不在此岸、彼岸、中流而度化眾生。


    何意?大智慧,大神通,即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流,方可渡盡眾生。


    石之軒的理想是什麽?


    絕不是禍亂天下,而是天下大治!


    一個理想統一魔門,統一天下,用眾生實現理想的人,唯一的破綻隻有——


    實力不足!


    究竟是破綻先出導致實力不足,還是實力不足導致破綻出現?


    這本是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石之軒選擇了蛋,因為碧秀心的死,他更願意將實力不足歸咎與自己對碧秀心的深愛,也導致補天閣石之軒的人格大占上風,自私、陰冷、無情。


    若真讓補天閣石之軒徹底占據上風,或許不死印法也可走上另一條道路,隻是那時,恐怕石之軒就不再是石之軒了。


    “三十年來尋刀劍,幾迴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更不疑。”羅玄對麵目掙紮的石之軒道,“大凡極於情的人,定然極情於劍。這股極情,恰好是最強的心境不是麽?”(未完待續。)


    ps:  唿~總算把心目中的石之軒講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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