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陽炙烤著大地,在羅玄的帶領下,三人衝向了烈日下的一團陰影,正是方才瞥見的那座廟宇。


    廟宇極小,廟門也十分有趣,此廟沒有名堂,僅在門外懸著一個很大的牌匾,上書一個大字“廟”!


    “從前有個村,村裏有個廟。”羅玄道,“廟裏有座泥菩薩,出來接客啦!”


    三人望向廟內,小小的廟宇已經殘破不堪。


    殘破不堪的廟裏,站著一位“殘破不堪”的和尚。


    說是殘破不堪也不太對,這和尚隻是身上布滿了各種瘡疤罷了,雖然瘡疤已經愈合,難免在皮膚上留下痕跡,這才顯得和尚的形象有些詭異。


    泥菩薩詭異而陰森的形象,在他開口後消失無蹤:“三位施主,泥菩薩有禮了。”


    泥菩薩一開口,步驚雲與聶風一同陡地變色,這個聲音赫然就是適才他倆在淩雲窟聽到的聲音!


    雖然確定此人的確是方才裝神弄鬼的人,聶風仍舊想確定:“霍驚覺到底是誰?”


    其實他心理幾乎已經有了答案,他發覺步驚雲自有人喊出“霍驚覺”後,神色便一直不自然,如今見到泥菩薩,雙目炯炯,顯然是大有文章。


    雖然聶風與步驚雲各懷心事,羅玄卻沒讓他們當主角:“斷浪!”


    “啊,前輩您叫我?”斷浪自從見到這個廟後,就一直很興奮,在他眼裏,這個廟實在是太有意思了,正在廟裏東摸摸西碰碰呢,結果被羅玄叫住,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


    “是呀,想知道你為什麽是個馬夫而聶風卻是入室弟子麽?”


    斷浪張口結舌,直愣愣地盯著羅玄看著:“前輩,您知道?”


    羅玄看著泥菩薩,說出了一段話:“這麽偉大光明正義的少年。因為你的一句批言倒黴一輩子,你不該道個歉麽?”


    泥菩薩有些尷尬,不過既然羅玄似乎有意讓他褪下神棍的光環,他也樂得如此:“斷施主。你與聶風迥異的命運,確實與我脫不開幹係……”


    結果泥菩薩話一出口,又開始賣關子了,斷浪茫然問道:“前輩,你這是何意?”


    “行了。別聽他胡說八道,在他眼裏,你們仨全是悲劇。”羅玄插言道。


    此語一出,三人當場一愕。


    “這家夥是個算命看相看風水的,號稱洞悉天機,騷年,要不要看個相?”羅玄指著泥菩薩對三人道,“當年給雄霸算了一卦,什麽‘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所以咯。風雲是應卦之人,斷浪你可不是。”


    “這?”斷浪錯愕地望著泥菩薩,以他年幼的智慧,實在無法想象,自己竟然因為一句批言,堂堂南麟劍首之子,就隻能淪落到做馬夫的地步!


    泥菩薩比斷浪心頭的震驚來的更大,“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這句批言,全天下知曉的人不過雄霸、文醜醜與他三人而已。羅玄如何得知?


    羅玄看著泥菩薩震驚的表情,笑問道:“你是不是想說他們三個全是悲劇?”


    泥菩薩眼中劃過一絲悲憫,卻聽羅玄搖頭晃腦地對斷浪說道:“孩子,野心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你要好好節製自己的心,否則,準有一天會失去一些在你生命中極寶貴的人或物……一字記之曰‘朋’,寒夜送炭,莫失莫忘哦!”


    泥菩薩簡直驚呆了。斷浪不明所以正想發問,可是羅玄又轉向聶風道:“來如清風,去如清風。孩子,你母離父瘋,自身生性亦過於仁厚,一生為人舍已,你的宿命是‘犧牲’,你最大的本事也是‘犧牲’,而且,總有一天,你會為這個世間作出最大的‘犧牲’!”


    斷浪性子跳脫,本準備嘀咕兩句,可見羅玄這些話好似故意表演一般,發現泥菩薩神色極其不對勁,竟忍住沒開口,索性聽羅玄繼續講。


    誰知當羅玄的目光落在步驚雲身上時,步驚雲未待他張口說話,先自說道:“不用為我占算,我,早知自己命運。”


    羅玄道:“你是不是想說你‘為仇而生,為仇而死’?”


    步驚雲驚駭的看著羅玄,不明白對方怎麽能夠洞悉自己的想法。


    比步驚雲更驚駭的,是泥菩薩,羅玄的表現簡直比他這個職業神棍更神棍!


    羅玄還沒完,竟然轉頭對泥菩薩道:“你是不是想說步驚雲是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說雲無常定,難為知已難為敵,他一生孤苦?想說他現在悲慘,以後會更悲慘?你命犯天煞孤星,與六親無緣,毫無血緣的人卻會對他百般憐惜,一如他的的繼父、未來的紅顏,可偏偏他們一個個命薄如絲,與他‘情深緣淺’,隻會成為他終生痛苦的思憶?”


    如果說半年前羅玄從天而降,以打破命運的姿態降臨這個世界的景象讓泥菩薩驚歎感慨的話,那泥菩薩眼下已經完全肯定,羅玄定然是眾生扭轉宿命的那個“遁去的一”!


    對步驚雲的話,羅玄每說出一句,步驚雲的心就下沉一分。


    “天煞孤星!他說的沒錯!我就是天煞孤星!我隻會與仇恨相伴,光明與我無緣!”


    泥菩薩本來還想說兩句,卻聽羅玄對冷冷的步驚雲道:“嘿,告訴你個好消息,步淵亭也在保衛神州哦!”


    “啥?”聶風與斷浪齊刷刷看向步驚雲,隨後又齊刷刷望著羅玄,仿佛等著他揭秘一般。


    羅玄道:“所以呀,你可不是天煞孤星,隻是和他倆一樣碰巧做了英雄的兒子而已。”


    步驚雲沒有表情的木頭臉,眼下也有了一閃而過的訝異。


    隻是在他心目中,如今最重要的信念就是親手殺掉雄霸,沒有感情的父親,並不能在他心底激起太大的波瀾。


    羅玄看著步驚雲,問道:“我知道你有個心願沒完成,我有個提議要不要聽?”


    步驚雲牢牢注視著羅玄,一語不發,心裏卻在翻江倒海:“他知道我的心願?他真的知道?”


    “你們仨。”羅玄指著風雲浪三人,“別迴天下會了,拜我為師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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