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廢墟中,兩個身影衝天而起!


    二人從地上對掌,一直打到半空,掌力餘波所至,濺起大片煙塵碎屑。


    若說之前,二人的戰鬥雖然造成碎片翻飛、煙塵四冒、氣浪狂噴等等匪夷所思的狀況,這些都還在眾人可以理解的範疇的話。


    那到了現在,二人的戰鬥已經超越了眾人的認知。


    圍觀眾人此刻看著場中二人的身影,隻感覺自己與場中二人之間的距離竟在逐漸拉遠。


    可眾人一直包圍著喬峰與羅玄,兩人怎麽會越打越遠?


    偏偏距離越拉越遠之時,羅玄與喬峰的身影卻又不斷放大!


    這是一種很別扭的感覺,仿佛在望著一座正在升起的高山,距離越拉越遠,山體卻越來越大。


    玄難、玄寂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驚駭!


    這種感覺他們都曾有過,那是他們每日參禪禮佛時,麵對大雄寶殿內的佛祖金身時的感受!


    就是那種感覺,自己變得無窮得渺小,佛祖的形象卻無比高大。


    “這……”玄難與玄寂滿眼淨是懷疑與不信!


    場中眾人當然不知,這正是喬峰與羅玄的武道真意極限碰撞的結果。


    兩位領悟武道真意的高手精神力量的散逸,隻會讓被籠罩其中的人感覺自己無窮渺小,直認為對方有之威。


    玄難與玄寂還算境界高明,此刻在遊氏兄弟眼中,羅玄與喬峰戰鬥的位置已經是天象劇變、龍蛇起陸,更伴有怒龍翻飛、狂風巨浪,二人已然看得雙腿劇顫,幾乎要跑得遠遠地了。


    好在。他們這種恐懼憋屈鬱悶的狀態持續沒有多久,隻是幾個唿吸罷了。


    “好!好!好!天人蕭峰,果然名不虛傳!”一陣大笑聲從煙塵之中傳了出來。


    話音落下。喬峰與羅玄那種高大偉岸的形象登時消失不見,二人的交手也停了下來。


    蕭峰被羅玄的話拉出了那種玄之又玄的狀態。雖然他不明白為何羅玄要稱自己為“天人”,但對方稱自己為“蕭峰”卻聽得真真切切:“羅兄,你也認為喬某是契丹人麽?”


    “我覺得這個話你別問我,問你自己。”羅玄看著太陽的方向,手指著北方道,“去雁門關,再往北走,可能你會離真相更近一點。”


    “羅兄。你是否知道些什麽?”蕭峰疑惑。


    羅玄道:“我知道什麽並不重要,重要是你要知道你是誰。”


    蕭峰雖然聰明,卻無法理解羅玄這種打機鋒的交流方式:“你既然知道我是誰,你告訴我,我不就知道了?”


    羅玄笑道:“我告訴你‘你叫蕭峰’就完了嗎?你叫蕭峰,那契丹後族叫蕭峰的也不止一個吧?他們都是你嗎?”


    蕭峰一聽,雖然感覺羅玄說得很有道理,卻還是很奇怪。


    羅玄見蕭峰如此,便問道:“你相信我麽?”


    蕭峰想到對方一直以來所作的一切,笑道:“若這天下還有誰是我喬某願意相信的。那定然有羅兄一個。”


    “那就好,看著我的眼睛。”羅玄的目光直視蕭峰雙眼。


    蕭峰坦然對視,忽然感覺耳畔響起一股奇妙的歌聲。隨著那歌聲,一張又一張麵目閃現而過!


    “笑你我枉花光心計,愛競逐鏡花那美麗……”


    蕭峰陷入了一場夢境。


    夢境中,他經曆了“另一個蕭峰”的一生。


    “他”在杏子林為人所冤,迴鄉追查卻親師盡喪生父之手,苦苦追兇卻殺死摯愛,與遼國大王結拜後卻成為侵宋的南院大王,父子相認生父卻遁入空門,與三位兄弟阻擋遼國大軍最終“他”自盡於雁門關外。


    “……這沙滾滾水皺皺笑著浪蕩!貪歡一晌偏教那女兒情長埋葬!”


    那股旋律還在腦海中迴蕩。蕭峰看著遠處的阿朱已經淚流滿麵。


    阿朱不明所以,連忙把目光放在羅玄身上。仿佛要從羅玄身上獲得保護,羅玄看著阿朱。點了點頭,阿朱便放心了下來。


    良久,蕭峰恢複了神色,問道:“那個人,是我麽?”


    “這個嘛,問你自己咯。”


    蕭峰先是愕然,再是茫然,最後灑脫道:“哈哈!羅兄,你說的對。我是誰,當然要問我自己。我蕭峰,就是蕭峰!”


    蕭峰此刻已然明白親父未死,業已猜出養父母和恩師必然被羅玄照顧的很好,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可怕的?


    至於那個少林的帶頭大哥,改日再上少林找他算賬!


    隻是看著阿朱那希冀的眼神望著羅玄,為什麽會有那麽一絲隱隱作痛?


    羅玄看著蕭峰,明白對方隱痛,一個念頭在心底閃過,卻沒有說出來。


    “貌似與蕭峰做連襟也是個不錯的想法,如果是阿紫的話,蕭峰沒事多揍兩遍,肯定可以把她調教成個很好的伴侶的。”


    “那蕭兄,就此別過?”羅玄笑道。


    蕭峰拱手道:“羅兄,就此別過,他日少林再見!”


    羅玄拱手:“再見!”


    聚賢莊英雄宴,就這樣開始得聲勢浩大,結束得天崩地裂。


    可這結局,和英雄宴的一幹英雄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遊氏兄弟沒注意到,在他們身後躲著的一位族中少年,正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個青衫磊落的少年。


    羅玄施施然從阿朱手中接過了小毛驢的韁繩,見兩頭小毛驢隻是毛被擦掉了一些,其它一切都還好好的,便再次坐上小毛驢。


    “喬大爺他?”阿朱看著蕭峰灑然而去的瀟灑背影,忽然感覺生命中好像失去了什麽。


    “現在是蕭大爺啦!”羅玄看著阿朱明媚的樣子,忽然寵溺地按住阿朱的腦袋,揉了揉之後道:“阿朱,我們走啦!”


    “阿玄,好多人呢。”阿朱雖然羞赧,心中卻美得很,心中想著:“怪不得心裏空落落的,中原武林如今算是徹底失去了喬大俠啦。”


    二人騎著毛驢,從大隊人馬中離開,開始朝著少林寺的方向緩緩移動。


    聚賢莊沒有一人移動,直到二人的身影漸漸走遠,遊坦之突然衝出人群。


    遊驥大喊:“臭小子,你要幹什麽?”


    “我去拜師!”遊坦之一溜煙跑得沒影了,“我們遊家的功夫太差,我要去丐幫拜羅幫主為師!”


    眾人這才發覺,方才場中戰鬥的兩人,正是丐幫的前幫主和現任幫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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