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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國


    作為南地自古以來就強盛不起來的羸弱王朝,最近兩百年可謂衰落到了極點,將苟延殘喘體現得淋漓盡致,若不是其餘五國有意將此地當做牽製別國的製約點,可能這片不毛之地早被瓜分蠶食。


    處於腹背受敵的齊國在早年的五國亂戰中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國境以南被一飛衝天的思嶽吞掉大半,與大華的談判商榷也不斷吃癟,台麵上台麵下都都被當做雞肋一般咀嚼榨取,況且最西邊的西周聽說出了個驚才豔豔的年輕皇帝,在縱橫道上造詣頗深,手腕了得,西周也不再偏安一隅,首當其衝自然是敗落到塵土裏的齊國,這樣一來就本就不堪一擊的齊國被徹底逼入絕境。


    任世人想破腦袋也沒想到的是,君王不朝官兵不治的齊國竟再次苟活下來,而隱約可與思嶽分庭抗禮的西周卻在一夜之間,亡了國。


    西周亡了,得以保全的齊國境內自然是一片歡騰景象,前幾日還覺得國難當頭的齊國人也紛紛鬆了口氣,向來民不聊生的齊國突然有了絲生氣。


    在齊國東南端的盡頭,有一間不大不小的酒肆矗立,在這極偏遠的地段上,進進出出的客人卻是絡繹不絕,踏破的門檻大概跟思嶽商人的慷慨解囊脫不了幹係,盡管當地人偶有不悅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認是托了思嶽的福才得以生意興隆。


    旅人中除了來返於兩國之間的商隊,其中也有不少從齊國跑到思嶽尋條出路的年輕人,奇怪的是官道盡頭有兩個反其道行之的年輕人,在門口張望許久的店小二老遠便看見這兩位怪異人士,起初以為是途經此地的遊學仕子,想了想又趕緊搖頭,再落魄的讀書人也不會來齊國求學的,轉念一想可能是出來磨礪的富家子,等離得近瞧見那兩人的寒酸衣裳後又再次搖頭,像是卑微到了骨子裏,作為齊國人,店小二並不敢得罪任何一個客人,隻得小心翼翼將兩人迎進門,對於其中一人身上傳出的臊味也隻敢屏息不聞,不敢多作言語。


    待二人入座,小二聽完交待後急急離去,走遠才終於得一口喘息的機會,兩人中麵貌出彩的年輕人瞥見店小二在角落的微小動作,笑著開口,“你這往身上抹泥的法子離得遠還行,湊近了就不好使,再過一會,估計所有人都能聞見了。”


    頭發散亂,背著一柄古劍的另一人始終低頭,似不想以真麵目示人,被同伴出言一激,就不禁惱羞成怒了,破口罵到:“你當老子樂意頂著這身味兒?要不是洗不掉,我用得著被你這小子戲弄?”


    兩人自然是從思嶽雪山出來後一路順道北上的姬淩生和臧星桀,顛簸了兩日,臧星桀身上異味還有些許殘餘,本想避開人煙,可才奔波了百裏路,就禁不住肚子裏的饞蟲作祟,一聞見酒肉味,就趕著投胎一般奔來。


    自己動手倒了杯茶水,姬淩生一笑置之,順手把茶壺推給對麵的黑衣劍士,顯然死要麵子的臧星桀不太領情,抬手接過店小二端著的酒和小菜,抓住酒壺猛唑了兩口,還不忘蹬姬淩生一眼。


    店小二像是見怪不怪,彎著身子附耳聽命的事做多了,心中自有一把秤,懂得把握分寸,見著臧星桀一臉的晦氣,知道這類氣在頭上的客人不宜過多寒暄客套,於是識趣地向後幾小步默然退下。


    方才臧星桀一頓嚷嚷卻並未引來多少注意,此時店裏人流不少,高處好乘涼的二樓更是人滿為患,可全被正中央高談論闊的一桌吸引,那桌子人看不出有何顯赫身份,談吐也不如何風雅,有趣的他們敢直言不諱所談及最近的西周亡國一事。


    桌子上坐著四人,皆比常人高大健碩些,看樣子應是四處遊蕩的江湖武夫,又或者是護衛商隊的鏢師,隻見坐向門處的一人夾了幾粒花生米下酒,操著一口順溜的齊國口音問道:“高鏢頭,不都說那西周的小皇帝如何如何了得,吹得神乎其神的,可咋沒幾天就亡國了?”


    漢子嗓門奇大,不刻意出聲都震得杯中酒水顫動,樓裏樓外滿座人都聽在耳中,連臧星桀都安分下來,側耳聽去。


    那姓高的鏢頭見手下的跋扈姿態,沒有阻止也沒有答話,高深莫測的模樣讓桀驁劍士很不屑地從鼻腔裏嗤笑了聲,姬淩生看了眼麵前的惹禍精,並不擔心臧星桀對上凡俗人士會吃虧,索性懶得管了,趁機奪過酒壺給自己滿上一碗。


    高鏢頭好像聽見那聲惱人動靜,正欲轉頭看去,二樓雅間傳出一道聲音,“那西周皇帝登基得早,才十幾歲,如果不鼓弄出一番聲勢,如何得以服眾?倘若他真有本事,又怎會使偌大一個西周一夜亡國?所以依在下之見,其中大半是吹噓造勢,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呀。”,酒肆二樓有一半地方都做了零散的小雅間,說是雅間,其實不過圍了四麵濫製的屏風才隔開,說話的人正是其中一個雅間的貴客,那人一手端碗一手持壺從屏風後繞出,走到欄杆處,也沒自報家門,隻是指點江山。


    眾人還以為是個俊俏公子,沒想到麵貌極為平平,可以說是賊眉鼠眼,衣著還算富貴,先不說其他,先去一番言論確實唬得眾人有點愣神。


    最先嚷嚷的那漢子似有不解,抬頭問道:“那西周的老皇帝生了一堆女兒,到頭也隻得兩個兒子,小的那些還病死,隻有一個嫡長子,他不登基誰來登基?又有誰敢不服?”


    樓上樓下都有人附和起來,議論聲逐漸大了些,暗地裏還有聲音指責那二世祖不明就裏張嘴就來,實乃嘩眾取寵。那長相不雅的富公子意外地沒有惱怒,不慌不忙笑道:“西周的國力是眾所周知的,不說在五國亂戰中能獨善其身,即使是思嶽在五國亂戰後大肆擴張,卻始終未曾染指西周一寸國土,由此可見西周甚至還壓了思嶽一頭,讓嶽家天子不敢妄動。如此強國,你說朝堂上沒有一個玩政弄權的奸人,在下是不信的,先帝在世時興許能不露馬腳,新帝登基的動蕩時節是必然按捺不住要出來爭權奪位的,由此一來,那些個忠臣自然得想個法子維護新帝,為其造勢是最來得直接的,一來可以籠絡民心,二來可以敲山震虎,正所謂一石二鳥之計。”,富公子喝了點酒潤喉,自得笑道:“諸位可覺得在下說得有幾分道理?”


    富家子一臉胸有成竹的得意神色,不過論辯上確有幾分本事,滿座酒客還未有一人接得上話。姬淩生正琢磨那人的話,臧星桀突然小聲問道:“淩生,這小子說得是啥意思?”,姬淩生長出一口氣,幹脆閉口不談,沒想到這小子扭頭去問了鄰桌的,那人口幹舌燥說了半天才算幫愚笨劍士理清思緒。


    “一麵之詞!”,二樓另一處雅間前不知何時突兀站著兩人,估計是聽得不耐,出來說道說道,所有人看去,兩個唇紅齒白的小相公風姿翩翩的立在護欄旁,在場的人都不瞎,自然看出是兩個美嬌娘喬裝易容扮成。


    其中一人穿著樸素些,又稍稍靠後一些,應是服侍的貼身丫鬟,說話的正是前麵的喬裝倨傲女子,樓閣另一處的富公子微笑而立,像是不信這易容術糟糕的女子能駁倒他,一雙賊眼細細眯著,打量了會兩位“公子”的身段,在胸脯腰臀處多流連了幾眼,繼而溫和笑道:“不知閣下有何高見?”


    為首的“俊公子”見著眾人目光,也知道身份已然暴露,不過令她慍怒的是小眼富公子的隱晦視線,假公子恥笑一聲,擲地有聲道:“那西周皇帝八歲聽政,十四歲登基,麵對滿朝文武仍談笑風生,上下百官無不讚其膽識過人、遇事有靜氣,敢問公子有無此般胸襟?”


    姬淩生微微詫異,沒料到這女子如此犀利,罵人毫不婉轉,開口就不留餘地,富公子也著實有些驚愕,轉而冷笑道:“你又不是西周朝官,如何得知皇帝神態,又怎麽知道其中真偽,說到底還不是道聽途說。”


    假公子搖了搖頭,神色越發輕蔑,反問道:“那我就說件人人皆知的事,那趙家天子持政七年,先後罷黜近半官員,斬首貪官汙吏三百餘人,軍隊擴張兩倍有餘,百姓安居樂業,國力強盛,傳聞那皇帝還敢在朝堂上指著鼻子罵兩朝功臣為草包,不知貴公子有無這般手腕和膽魄?”


    女子喬裝的假公子語出驚人,富公子被逼得語塞,半晌沒蹦出一個字,假公子沒有就此打住,咄咄逼人道:“我還聽說皇帝每次出行都是百姓歡唿拜迎的盛世景象,我還聽說西周百姓都將那皇帝敬若神明,稱作千古一帝,我還聽說東越國師讚譽其虎豹之意,難當此子半條野心!這是都是我道聽途說而來,不知閣下又是何許人士,有什麽威名,也讓我道聽途說來瞻仰一番,如若不是那何必在此誇誇其談?”


    富家公子聽得臉色發青,卻發作不得,於是拂袖迴了自己的雅間,姬淩生聽覺出眾,也隱約聽見茶杯破碎的聲響,想來那位紙上談兵極為厲害的公子哥是真的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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