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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山長林中最近來了個不知名劍士,各處找人挑戰,把半個西山翻了個底朝天,不少藏在林子洞府裏的潛修都被這小子煩得破功出關,一隻知了要是趴在遠處樹上鳴叫也就算了,要是它非要伏在你耳邊嚷嚷,那就很討人厭了。


    臧星桀現在就像忙活在熱鍋的螞蚱一樣,走到山水靈秀處都要扯著破鑼嗓子喊上幾句,再拿著劍往金石上一陣霹靂亂砍,聲勢擾人,往往這時都會有個怒發衝冠的隱修破關而出,找這小子討個說法。黑衣劍士也不和人講理,提劍上去就是一頓刺殺,說要把思嶽西山的縮頭烏龜都砍上一遍。


    這小子也極有自知之明,或者說是無恥,自知自身實力不過能與初入玄宮開門的修士打個平手,遇上再棘手一點就勉強了,休門就可以穩穩壓住他,要是生門以上的話就得直接跑路了。打不過可以跑嘛,劍士也不覺得丟人,發現打不過後撒丫子就溜,一邊跑還不忘迴頭問候人八輩祖宗,光是這點,別人追殺了他上百裏都不冤枉。


    其實西山算是思嶽境內茫茫修士的聚集之地,思嶽的修士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除去姬家和嶽氏皇族外,其他大多是無名小卒,走自創道法的野路子,且修道清淨至上,參與朝政有所不妥,還受人束縛,西山自然就成最後一片清修的福地了。別看姬家一脈單傳,人丁稀少,可姬長峰的地境修為便足以支撐家族富貴到他身死,因為南地本就為貧瘠之地,養不出多少地境,或者說是養不起地境以上的修為,以至於幾乎沒出過天玄境修士。


    姬玄曾被半褒半貶為修煉中庸,卻有太平治世才,生於皇家可為中興之主,直到思嶽嘩變世人才知道這個隱忍多年的文士是個地境第三極的當世強者,在皇城燃盡精元命魂強行擊殺皇室老祖嶽北峰和皇帝嶽明修後踏空而去,後來思嶽新太子嶽之安貼榜懸賞姬淩生項上人頭,所有人才後知後覺,皇室何以敢通緝有姬玄庇護的姬淩生,不就因為這個地境強者已經命殞黃泉了嗎。


    藏在西山的修煉者都散亂而雜居,修為參差不齊,沒有什麽門派山頭之分,思嶽曆代皇帝都有重金招募的舉動,不過這群隱修無人領情,曾有天之一怒,發兵西山,折林無數,可連一個人影都沒找到,隻得草草收兵了事。


    不過幾百年來這群無禮之輩也沒成多大氣候,大多老死山中,隻有一個青雲子一枝獨秀,一騎絕塵地出世將南地所有修士踩於腳下,成名百年後,老當益壯的青雲子漸得大道,一身超凡修為攀至地秘圓滿,離天玄隻差一步,這是南地千年來最高的風景了。


    不同山中野修的倨傲,西山賊寇在一神秘人物暗中操控中慢慢靠攏壯大,頓時成了山中最大的一股凡俗勢力。那名名聲顯惡的黑衣劍士也闖到了賊人的大本營,持單手劍拔掉了山寨外圍的所有暗樁,不過如往常一樣未殺一人,僅是扒掉衣物吊在樹上。


    幾個光腚漢子被同夥晾在樹上嘲笑一天後,寨子裏有人不喜但無人不服的智囊季懷山知曉此事,撚著胡須抖出一條引蛇出洞的連環計,沒想到那黑衣刺客中了頭計便警覺,再不上當,抽身而退。


    為此遭了不少白眼的季姓道士正溫酒而笑,對麵坐著與他地位同等的刀疤臉楊魁,獨自給自己倒了一杯熱酒,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道士舉杯輕點一下示意,就著二兩秋風獨酌。被遺忘在一旁的楊魁已經習慣於此,自己動手倒酒,一杯下肚後出聲問道:“你想招那小子進寨子?”


    季懷山點點頭,笑著道:“那年輕人用劍不錯,稍加磨煉以後便是陷陣無雙的猛將,如果修為能有所精進的話,一人抵千騎也未嚐不可。”,楊魁放下酒杯,狹長刀疤扭曲開來,“你連婆娘都管不住,能管得住一個修士?”


    早年做官妻子被人拐跑的季姓道士輕輕搖頭,唿出一口灼熱酒氣,笑咪咪說道:“放心,我這人看水做的女子看不準,看泥做的男兒卻從未看走眼過,要不然你今天也不會坐在這兒了。”


    楊魁冷哼一聲,寨裏人都隻知道楊魁是從獄中逃出到此占山為王的逃犯,季懷山是個窩囊的小縣縣令,管著巴掌大的地方和管不住的婆娘,無人知曉的是楊魁是從季懷山的那個縣獄逃出來的,其中淵源無人得知,所以每次季懷山笑吟吟說和刀疤臉是認識十幾年的兄弟的時候,寨子裏沒一人信他。


    寨子外麵,一穿著布衣的少年正和一個背弓的青年閑談,少年比姬淩生前兩年所見時個子拔高了不少,隻比身旁精壯青年矮半個頭,兩人一間矮房門檻上。屋主是隸屬楊魁的手下,幾天前巡林時點子不好,被一頭熊王吃得隻剩骨頭,王衝和馬津是來收點衣物做衣冠塚的,寨裏死於獸口的兄弟得修墳超度,這是山裏的規矩,相反奇怪的是被人殺的話那就用不著管了。


    遠處立著幾根梅花樁,一個胡茬邋遢的年輕人腳掌在樁子上左右橫移,手中柴刀隨身而動,一拉一劈都極有威勢。一番演練下來竟沒有一腳踏空,且梅花樁高低不同,常人一腳一步的走都費勁,更別說年輕人的靈猿挪移。


    年輕人左手隻有三指,小指和無名像是被利器削去,手掌手心全是老繭,更有深淺不一的傷口,仔細可以看出,年輕人如果修修邊幅,麵容還算得上是俊俏清秀。


    王衝雙手疊枕在腦後,撇嘴道:“這家夥越來越拚命了,前年我還以為他要凍死在大雪裏呢,現在倒挺精神,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指不定哪天就當了叛徒,也不知道季老漢怎麽想的。”,山寨神射手聞言一笑,拍了拍少年腦袋,說道:“箭術沒學到我一半,想得比我還多,季老頭既然敢留這個禍患,肯定也有應對的法子,你擔心個什麽勁。”


    少年揉著腦袋,埋怨道:“馬大哥,你別被二寨主和三寨主教訓了就把氣往我身上撒啊,再有三年半我可就及冠了。”,青年笑罵一句,轉頭看向在木樁上練刀的徐青林,眉頭微微皺起。


    王衝突然用手肘捅了馬津,努嘴向前,表情驚愕,“這人練劍把腦子練傻了吧!”,馬津朝前看去,一個黑衣青年扛著一把在鞘的長劍,神色極為囂張,大搖大擺地往山寨走來。


    一人一劍,就這樣來砸場子了。


    馬津目瞪口呆之餘,還是把背上大弓取下緊握手中,右手摸在箭筒上,隻要這邁著八字步的青年劍士稍有異動,他就在他腦袋開個血窟窿,以他的箭術射一裏外的活物都是百步穿楊,更別說這個目中無人的年輕劍士。


    黑衣劍士,也就是臧星桀目中無人的走到寨前空地停下,頤指氣使地叫嚷道:“聽說你們這三寨主是個小黃道修士?給爺叫出來,本劍仙給他指點兩招!”,平時和紅巾三寨主較為親近的馬津大怒,從箭筒中快速抽出一箭,熟練地搭在弓弦上,也不說話,直接放箭。


    原本腳步虛浮的劍士瞳孔猛縮,痞態盡數收斂,劍鞘微微一抖,半截劍刃露出,擋下那支箭矢。臧星桀抽出一尺的長劍緩緩歸鞘,將五指伸直又鬆開消去酥麻感,然後挑釁道:“速速找你們當家的來,你還不夠看,省得老子一會把你腦袋當夜壺用。”


    王衝幾欲憤怒出聲,卻被冷靜下來的馬津拉住,少年本有疑惑,見馬津再次搭箭後才放迴肚子,馬大哥三箭連珠,這小賊豈能不死?馬津拉弓成滿月,臧星桀則還是一副輕蔑神色,隻不過右腳悄悄向後半步。


    一行人從後而來,喊住了彎弓射箭的馬津,為首的是身穿紫色衣裙的嶽紫茗,出聲喝止箭手的是緊隨其後的楊魁,季懷山依舊是一臉馬津和王衝公認最欠揍的笑容,還有黑衣劍士指明的沉默紅巾男子,幾人好像是來救場來了。


    臧星桀看著那晃眼的一身紫衣,好像想起姬淩生的忠告,心中打起了退堂鼓,但不能輸了陣勢,跑路嘛,啥時候都行。


    王衝悄悄打量自己傾慕的仙子,馬津則是目不斜視,沒有表現出絲毫情緒。嶽紫茗臉色紅潤,尤其紅唇豔如鮮血,像是剛飲完人血,模樣比平時更顯魅惑,可偏是這樣,臧星桀反而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季懷山向前一步,高聲問道:“壯士來此有何貴幹?”,一直鼻孔朝天的劍士嬉笑了一下,無比誠懇道:“我習劍多年,卻苦於沒有根骨上佳的弟子可以傾囊相授,讓本尊甚是煩惱啊,今日恰巧見此地鍾靈毓秀,所以來碰碰運氣。”,中年道士涵養極好,迎合著笑言道:“那閣下何不去找個好苗子,這天底下靈秀少年何其多,總能找到稱心的。”


    劍士一本正經的點頭,又老氣橫秋的唉聲道:“可本尊最怕引狼入室,收個弟子哪有養個兒子省心,先生你說是不是?”


    季懷山神色一愣,眾人也不傻,看這裝模作樣的小子一對眼招子直往嶽紫茗身上瞟,就能猜到這狗嘴裏會吐出混賬話,眼珠瞪破的王衝差點破口大罵。


    果然,無賴劍士指著嶽紫茗嬉笑道:“這娘們屁股蛋兒挺大,好生養,讓她給我生個兒子,我就不計較剛剛那小子的冒犯之罪,到時候你們這破山頭出個劍仙,也是皆大歡喜的事嘛!”


    少年王衝臉色鐵青,心思相同的馬津自然也有怒氣,季懷山則雙手插袖,裝作沒聽到,也不說話。


    當事人的嶽紫茗不怒反笑,差點晃花了臧星桀的眼。


    轉眼過後,劍士突然揉揉腦袋,擦了擦眼睛,一拍額頭訕訕一笑道:“差點忘了今日西山還有一場論劍呢,瞧我這記性,你們把這娘們收拾好了,本尊迴頭再來娶她,今天就恕不相陪了。”,黑衣劍士說完後轉身就跑,毫無大俠風範,讓幾人看得迷糊。


    嶽紫茗沉吟一會轉身離去,旁人還是一頭霧水,隻是嶽紫茗知道,她僅對姬淩生用過兩次的媚術又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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