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在山穀中打得難舍難分的時候


    山腰那處,紅樹林邊上,黑風耷拉著腦袋在山坡上遊蕩,山上詭異的氣息讓它忍不住地牙關打顫,幾次想要跑路,但記起林子裏有個自己要等的人,這才壓下這股衝動。


    曾有一次想鼓起勇氣靠上前去,可剛一臨近,林子中突然傳來如厲鬼哀嚎,生生將黑風嚇退,膽子本就不大的黑風自然打死不敢再度靠近。


    更遠的山腳下,有兩騎佇立。


    王衝看著紅雲籠罩的山頭,趕緊吸口冷氣,道:“馬大哥,小時候老寨主跟我說過,千萬不要上這山,那時我還不信,晚上拉著小七他們幾個去試膽子,膽子最小的以後見著麵得學狗叫。”


    馬津細細聽著,王衝又接著用一種陰森森地語調說道:“可那幾個慫包吹牛皮本事不小,到了地兒沒一個敢進去,隻好我一個人進去探路,剛開始還沒什麽,才走幾步,我就感覺有鬼,迴頭一望,連路都沒有了,嚇得我全身是汗,而且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我轉過頭去······”


    王衝立刻臉色猙獰地怪叫一聲,餘音傳出老遠,將雪地上剛冒頭的野耗子給嚇了迴去,馬津神色如常,嘴角抽搐道:“你這把戲嚇嚇小七他們還行,對我就算了吧。”


    少年一臉掃興,嘟囔了幾句,然後又一臉神秘說道:“馬大哥,其實我真進過這山,騙你我是小狗!”,青年打了個哈欠,很是敷衍地哦了一聲,少年不滿,大聲解釋道:“這是真的,隻不過我是一個人去的,小七他們聽見紅樹林一個個腿都軟了,連動都不敢動。可惜的是我剛進林子,都快到山頂了,就暈了過去,後來還生了一場大病,老寨主找了好幾個土郎中才給我治好,唉。馬大哥,你這表情是不信我嗎?”


    馬津懶散表情立刻板起,點頭道:“我信呀,隻是我聽見那年不知誰家的孩子暈倒在紅樹林這,幸好有人給老寨主說了這事,要不這屁大小孩得死在荒郊野外,那小孩連林子都沒進去,應該不是你,吧?”


    馬津故意將最後一字拉得老長,少年滿臉漲紅,再不肯說話。


    少年所在老山寨是這片山林中的舊勢力,充其量不過二三十人,寒磣的時節就隻剩幾個心腹,等楊魁來了之後,此人血腥又巧妙的手段在短時間之內都籠絡了不少人馬,還少見有牆頭草,等老寨主過世之後,刀疤臉就順勢成章地當了一把手。


    馬津是刀疤臉招募進來的,是個小有名氣的邊境遊俠,被官逼反就做了山賊,為人大手大腳卻很講道義,最恨官宦子弟,在殺人利索這一點上頗得楊魁賞識。


    王衝是個出了名的碎嘴,胸膽開張時和幾個五大三粗的土匪漢子罵起仗來也絲毫不弱,且不知在哪學得幾個別扭成語,總逼得這些鬥大字不識一個的匪人們大眼茫然,啞口無言,當然,這時候他就免不了一頓揍了。


    少年耐不住性子,開口問道:“馬大哥,你說他們進去是圖個啥?”,馬津搖頭,歎氣笑道:“都是些飛來飛去的高人,我怎麽知道他們圖啥。”,王衝雙眼一瞪,有些激動,“高人?仙子也就算了,那小子明顯就是個吃白飯的小白臉!”


    青年搖頭失笑,打擊道:“那也得比你強。”,少年氣勢弱了些,再度問道:“你覺得他們還出得來嗎?”,馬津皺起眉頭,眼中有一絲擔憂,卻沒有下定論。


    “那是當然!”,一道沙啞嗓音飄然而來,兩人扭頭望去,季懷山和楊魁兩騎緩緩扣馬行來。


    王衝向來不喜這個與楊魁齊名的中年文士,總覺得他裝模作樣,不爺們,也不願意和他搭話,在這點上馬津和他算是同一戰線,等兩人靠近,馬津疑惑道:“寨主,你怎麽來了?”


    刀疤臉楊魁沒有迴答,隻是點頭致意,然後對身旁山羊胡子道士問道:“你真覺得他們能從這鬼山出來?”,季懷山灑然一笑,沒有對兩個小輩無視他的無禮行經上心,撚著胡子道:“那不然我們在此等什麽?”


    少年現在真是有把他胡子揪下來的心都有了,這臭牛鼻子道士不僅喜歡吊人胃口,還老愛打些啞謎,當小爺我跟你玩呢?少年把忿怒掛在臉上,意料之內的並沒有人看他,隻能氣自己了。


    馬津幹脆皺眉以對,不說一句但不滿很明顯了。


    楊魁聽出話外音,微微點頭,不再詢問,道士也樂得清閑,眼神輕瞥山頂,那一抹異樣的紅和這腳下遍地白雪涇渭分明。


    姬淩生自然不知山外動靜,繼續努力用銅像的攻擊來使自身戰力能和個人境界相匹,雖然見效甚微,但總比幹站著挨打來得強,在不斷的反擊之下,銅像原本光滑如意的表皮上漸漸出現細密的刀痕。


    以天外仙石鑄造的血鐮自然比守陣傀儡來得堅硬,與持刀人的修為也有直接的關係,就如同常人守中的刀,一頓劈砍下來也隻算是刀,但用在一個刀道魁首手上,那就可以變成一卷可上天下海的青龍。


    現在姬淩生恰如在修煉道圖上默然前行的小卒子,當他成為此中翹楚,那便可讓手中入世血鐮大放光彩了,有野心的人隻關心結果,因為他們來不及去享受過程,隻有成功能讓人果腹。


    姬淩生在銅像腳步不斷挪移,銅像傀儡不知疲倦,拳頭狂舞而下,要直至轟殺掉入陣者才止,每一次動作都會讓地麵震顫,可詭異的是池水依舊不見波紋,像是漂浮於空,如同無根。


    身形不再狼狽的姬淩生每一步都穩如泰山,踩在崩裂的土地上,將鬆動的土塊重新踩實,入世刀隨身而轉,一步生一紅蓮,配上姬淩生一身青衣束袖道袍,頓時灑然出塵。


    池水對麵開始了一邊倒的對戰,嶽紫茗紫色廣袖散作六道,隨著她如同霓凰仙子的輕舞,一襲紫衣就成了莫大殺器,一次揮袖就能讓高逾五丈的巨大銅像倒退幾步。


    嶽紫茗蓮步生花,腳尖輕點如燕子飛起,在銅像前如蝴蝶撩動,每一次斑斕振翅時都有幾線白光從袖中飛出,在銅像攻擊空擋間插進傀儡關節處,在銅像傀儡敗退移動時就能清晰看見那還在顫動的銀針。


    嶽紫茗一擊便能擊退這銅身傀儡,卻始終無法造成有效的破壞,那些細小的銀針則漸漸有了成效,每當銀針落下,銅像動作便是一滯,越到後麵就凝滯越久。


    等守陣傀儡身上關節處插滿了銀針之後,動作已如龜行,見時機成熟,嶽紫茗嘴角露出笑意,手臂往前猛地一搖,從袖中伸出的六道長綾一同卷向呆滯銅像。


    轟響一聲過後,銅像傀儡倒地再無法動彈。


    素手一抖,長綾縮迴嶽紫茗廣袖裏,嶽紫茗光潔額頭出了一層薄汗,收拾一具氣力無盡的黃道圓滿傀儡也並不如一番歌舞一般輕聲愜意,何況歌舞也不是輕鬆活。


    戰局膠著的姬淩生沒有發現那邊已經落下帷幕,他已然忘我,傀儡不知變通的攻擊是單調了一點,卻也讓他受益匪淺,對體內的靈氣運轉多了一份熟練,以往的停滯之感少了許多。


    無所事事的嶽紫茗彎腰撿起剛剛打鬥時掉落的狐裘,拂去塵土後重新披迴肩頭,很難想象這是昔年儀態富貴、姿態高雅的思嶽公主,姬淩生也注意到了她,一時有些愣神。


    他曾問過她為何逃出思嶽皇城,待在那嶽明德再沒有氣量,也不會掉價去和一個女子計較,嶽之安想必也會護著她,不說昔日輝煌,甚至安穩的富貴餘生是逃不掉的。


    她卻隻是笑笑,讓姬淩生覺得自己問得白癡,這樣一個奇女子怎麽會願意屈居人下?


    盯著姬淩生的戰場,嶽紫茗眼神閃爍,好像在快速地計較著什麽,表情沒有露出絲毫,內心波動翻滾,最後化為玩味一笑。


    要是讓姬淩生看見這笑容,指不定會頭皮發麻,暗中提防一百次也不過分。


    觀望了一會,嶽紫茗身影一晃,在姬淩生糾纏不下的時候出手,姬淩生立即退開,下意識防範,沒想到嶽紫茗隻是冷笑一聲,紅色靈氣湧出,一招將銅像擊倒,再如法炮製地以銀針封穴,第二具姬淩生苦戰不下的銅像傀儡便被即刻降服。


    姬淩生也不覺得羞愧,收刀站定,嶽紫茗冷笑不斷,表情輕蔑,“姬公子怕小女子暗算於你?那你估計得早死不少次了。”,姬淩生臉色淡漠,也不答話。


    嶽紫茗卻臉色一變,笑吟吟坦白道:“剛剛是想殺了你的,不過我臨時改了主意,就先不殺你了。”,姬淩生撇撇嘴,看向平靜如初的血靈池。


    這下嶽紫茗笑得更開心,眼中映射出一陣紅光,像是血靈池的顏色,又像是她眼珠的顏色,努了努嘴,嶽紫茗笑道:“瞧!你的玄宮就在······”


    話音未落,突然一陣地動山搖,血靈池血紅池水開始翻騰,紅色氣焰奔湧得更加放肆,瞬間彌漫這塊空地,在煙霧繚繞中,兩人看見一道巨大黑影從池水中爬出。


    沉悶咆哮響起,也不如林中鬼影尖銳,卻同樣震人心魄,風聲穿嘯,姬淩生還未來得及反應,身旁的嶽紫茗已經如扯線風箏一般倒飛出去,結實地砸在樹幹上。


    紅煙稍稍飄散,一尊約莫二十丈高的金身鐵人站在池水邊上,幾乎占據了整片空地的視野,鐵人有一雙紅眼,血腥而可怖,又是一道金光閃過,姬淩生被重重擊在地上,比人還大的拳頭壓在他胸口上。


    姬淩生一口鮮血噴出,感覺渾身骨頭輕了七八分,也斷了七八成,鐵人收拳要再次轟下,姬淩生忍者撕心裂肺的疼痛避讓開來,左手卻直接血肉模糊,像是一條拖拉著的肉漿。


    鐵人右臂橫掃,姬淩生頓時飛出老遠,這時倒在樹下的嶽紫茗掙紮著站了起來,鐵人眼中紅光閃動,沒有去理倒在一旁生死未知的姬淩生,大步流星往嶽紫茗那走去。


    嶽紫茗捂著胸口,看了眼在地上艱難爬行的姬淩生,然後一咬牙轉身離去,轉瞬間消失在樹林中,金身鐵人沒有去追擊遁走的嶽紫茗,轉身看向奄奄一息的姬淩生。


    可不知何時,那個命懸一線的人突然到了池水旁,笑容猖狂而猙獰。


    姬淩生看了眼狂奔而來的鐵人,再次吐出一口心血,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滑入血靈池中。


    鐵人動作慢下,眼中紅光開始黯淡,鐵人緩緩走進池中,直到整個身軀被完全淹沒。


    然後一切又歸於平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橫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半衣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半衣生並收藏橫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