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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僥幸殺掉狼王之後,姬淩生終於放心的能喘幾口粗氣,而相反,狼群失去首領後開始躁動不安,有三成的狼已經在慢慢往後退,剩下的則為觀望態度。


    姬淩生拄著鐮刀不讓自己倒下,現在他已經無法再有大動作,別說殺狼,挪挪地都費勁,如今也不能騎黑風逃跑,露出疲態那才是真的找死。


    看著還在驚疑中的狼群,姬淩生咬了咬牙,強行把腰杆挺直,一個小動作引起肩膀和背上的強烈疼痛。姬淩生趁機朝著狼群怒吼一聲,用足了姬淩生所有的力氣,盡管其中一半的原因是由於疼痛。


    狼群聽到姬淩生還中氣十足的呐喊,立刻就慌了神,有幾隻嗚咽一聲就跑掉了。有狼帶頭逃,其餘狼立刻便渙散了,紛紛夾著尾巴跑了,連追擊黑風的幾頭狼也隨著狼群離開了。


    姬淩生借著閃電的光芒觀察了下,直到確定連偷偷留下來想撿便宜的夾尾巴狼也都灰心離去後,才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一下震得血痂開裂,但比硬站著好受多了。


    黑風也跑了過來,姬淩生瞧了它一眼,卻給氣笑了,這家夥大氣都不喘一下,像是剛散步,即便如此,一張馬臉還是拉得老長,像是懊惱,不時的去瞅瞅它那被咬掉一半毛的尾巴。


    擺出一臉哀怨的樣子,氣苦的姬淩生壓根不想安慰它。


    “咦?”,姬淩生驚咦一聲,因為他剛剛內視發現丹田處的黃道旋渦還是不停旋轉,不斷有靈氣進進出出,連帶著自己周圍的天地靈氣都有了異動,姬淩生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小腹處不知什麽時候有了一個白色的光點,周遭的靈氣湧進去,使得光點開始變大。


    當白色光點變作拳頭般大小時,開始旋轉,並不斷吸納天地靈氣,姬淩生依稀能感覺到這就是那個黃道旋渦。同時,姬淩生也看到肩膀處的傷開始愈合,痛苦在減輕,在靈氣的滋養下不斷有新的肉芽長出,然後把殘缺的地方長迴來。


    姬淩生立刻盤膝坐好,喚來黑風,叮囑道:“小黑,我可能要突破了,你守著我,別讓別的東西靠近我。”,黑風把腦袋湊在姬淩生臉前,也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暴雨嘩嘩而下,姬淩生在靈氣湧動下並未感覺到絲毫寒意,對黑風交代完之後,姬淩生便閉上眼準備進行突破。


    姬淩生能感覺到五個黃道旋渦在不斷吸收外界的天地靈氣,然後將靈氣送向四肢百骸,靈氣流遍全身使姬淩生有種暖洋洋的感覺,連傷痛都變得不值一提。


    而小腹處的光團還是慢慢旋轉,不斷吸納靈氣進去,隻要光團消失,就證明姬淩生進入到黃道六星的境界,黃道階段的突破都是水到渠成的,隻要靈氣量達到了便可,雖比起同齡修煉者該有的境界還是很弱,但姬淩生很知足了。


    姬淩生心下激動,這是他自行嚐試突破的第一個階段,也是他向著強者之列邁出的第一步,即使現在他需要做的僅僅隻是控製靈氣不暴走或者出現異常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


    黑風歪著腦袋見主子完全不搭理自己,忍不住對姬淩生呲了一聲,然後馬上退後兩步,警惕的望著姬淩生。見姬淩生沒有醒轉過來,又接著打了兩聲不屑意味的響鼻,平時被暴躁主人壓著的它,今天似乎找到了發泄的地方。


    對著姬淩生一陣嘴眼功夫後,黑風也沒了興致,開始圍著姬淩生轉圈子,丟了半數毛發的尾巴在姬淩生頭上掃來掃去,看來被狼追後它膽子肥了不少。其實姬淩生是能感知到的,隻是不想理會這突然膽大的畜生。


    大雨擊打在樹葉上,敲出沙沙的聲音,黑風溜到一顆大樹下,那兒風雨小,留下姬淩生在空地上飽經風寒。黑風沒心沒肺的坐在地上,濃眉大眼不時看看天上刹那芳華的閃電,又不時的觀察四周,偶爾才會對雨中的主子瞅上一眼。


    深夜,雨勢漸漸小了。


    黑風仍睜大雙眼望來望去,百無聊賴的幫姬淩生守著崗,但眼中已有了困倦之意,沒倒頭大睡對於它來說已經盡忠職守了。突然,黑風緊張的看向一邊,那傳出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讓黑風頓時一驚。


    閃電劃過,一隻身形堪比虎豹的山貓在陰影中顯露出來,黑風立刻站起來,沒有去管打坐的姬淩生,扭頭便跑了。山貓有點愣神,不過有了現成的獵物,它才懶得去管其他,朝著盤坐的姬淩生走過去。


    圍著姬淩生繞了幾圈,狡詐山貓猞猁沒發現陷阱,放下心來張開大嘴正準備大朵快頤,忽然被從側麵衝來的一道黑影給驚退。山貓看著當了逃兵現在又來當好漢的黑風,渾身弓起毛發倒豎。


    黑風嘶叫一聲,站在姬淩生身前,寸步不讓。


    ······


    天剛蒙蒙亮,姬淩生小腹處的光團緩緩消失,身上的靈氣層也消散一空。睜開雙眼,眼中有一道光芒閃過,姬淩生深吸口氣,站起身來。


    動了動身體,姬淩生發現背上和手上的傷已經好了個大概,生平第一次覺得黃道境界也並不是一無是處,而左肩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不過相比昨晚,已經好上很多,至少不再流血。


    撕下一塊布條,姬淩生把左肩的傷口給包住,上麵結了一大塊血痂,等血痂脫落,傷口也就好得差不多,現在隻要不去觸及便可。


    做完這一切,姬淩生才開始打量周圍,幽靜的小樹林,斜斜的坡地,還有一頭酣睡的黑馬。姬淩生看見黑風一口裸露出來的大白牙,不禁笑出了聲,注意到黑風背上的幾道爪印,姬淩生微微一笑,沒有去驚醒它,獨自找了條路準備上山看看。


    經過一夜的調養,姬淩生現在神清氣爽,兩日下來積累的疲倦也一掃而空。背著一把沉重的鐮刀,姬淩生爬到了山頂,看見了遠處的青雲大峰。


    極目望去,一座劍山聳立於天地間,山峰高聳入雲,頂端籠罩在雲層之中,看不真切。姬淩生深吸然後吐氣,著實被這座巨山給震懾到了,心中驚歎思嶽第一峰的名副其實。


    和青雲峰相比,姬淩生覺得青雲周圍的山都是一群矮子,而自己腳下踩的這座高山也隻是個孩子。之前姬淩生還在山穀盆地之中,視線受阻,連青雲的一角都不曾看見,如今見了全貌,由不得不服。


    “敢住這樣的山上,青雲大師看樣子應該也很高的高人了。”,姬淩生迎著晨風自言自語著,眼中露出一抹精光,姬淩生神情恍惚,語氣卻堅定的說道:“老爺子,也不知你煞費苦心能讓我學到什麽。隻要我未身死道消,我便教這天下都知道我姬家的名號,您從小不讓我賭,這次我要賭個大的,賭注是我的命和姬家的名。”


    在山頂遙望了良久,姬淩生匆匆下山,喚醒黑風,也不管它的埋怨叫聲,拉著睡眼朦朧的它繼續上路。


    姬淩生尋來幾個野果給黑風吃下,黑風一邊大口嚼著,一邊歡快的嘶吼,將早起的怨氣拋之身外。一路快馬加鞭,雨後的地麵過於鬆軟和濕滑,確實不怎麽好走,折折騰騰走了幾個時辰還是隻能遠遠看見青雲山的輪廓。


    又過了半日,已經到了午後,姬淩生離青雲終於隻有十裏之隔了,除去一路上的磕磕碰碰,走得還算湊合。


    調整了下唿吸,姬淩生還是沒想出法子,麵對眼前這寬寬的大河,姬淩生著實是傷透了腦筋,也得不出一個好辦法。大雨過後,河水明顯漲了不止一線,看那些咆哮著的浪濤就知道。


    河水濤濤,顏色卻是渾濁昏黃,也看不出深淺。


    姬淩生在岸邊走來走去,最要命的不是湍急的河水,而是不遠的一個瀑布,百丈高的瀑布,摔不死也得被河水砸死。他可不是玄宮境的修士,身輕如燕,這點距離幾次點水就過去了,而對於像老爺子那樣禦空而行的地秘境,過山川深澗如履平地,天下哪去不得,不過現在黃道境界的姬淩生隻能往河興歎。


    無奈之下,姬淩生帶著黑風又往上遊走了一截,所幸有一座窄窄的獨木橋,姬淩生有些疑惑,這樹明顯是剛砍下不久的,即使樹根處有雷劈的痕跡也不能掩飾整齊的斷麵,況且正好架在兩岸,這巧得離譜了些。


    想不透徹的姬淩生隻能默認為有高人搭橋過河,最後讓自己撿了個便宜。


    姬淩生往木頭上踩了幾腳,還算結實,抬腿就走了過去,走到一半,姬淩生又折返迴來。“小黑,你重些,你先走!”,姬淩生拍拍黑風脖子說道。


    黑風戰戰兢兢地上了獨木橋,踏著虛晃的蹄子,低頭看了眼激流勇進的河水,黑風差點沒忍住退了迴來,最後還是在姬淩生的催促之下才膽戰心驚的過了河。


    到了姬淩生,先前已經走過一遍,這次就駕輕就熟了。走過三分之一,姬淩生卻直接拔腿跑了起來,一邊破口大罵,“狗娘養的老天爺!”


    一塊浮木從上遊飄下來,浮木隻有獨木橋的一半長短,速度卻不慢,撞上來這橋鐵定沒了,所以姬淩生隻能拚命的跑,期望能快過那塊爛木頭。


    “梆!”,獨木橋斷了,黑風睜大雙眼在水中找尋著姬淩生。一團水花冒起,姬淩生的腦袋冒出來一瞬間又沉了下去,就這樣,姬淩生一會出現一會消失的往下遊飄去。


    姬淩生在喝了一口摻雜黃泥的河水之後,再一次掙紮著冒出頭來,他水性並不差,即使在這樣的急流中也能勉強遊動,此時致命的因素是那柄沉重的鐮刀。


    自救的法子就是丟掉鐮刀,不過這完全不可能,丟了鐮刀就等於丟了姬家的門麵,即便今天活下來了,下一次又該丟棄什麽?不還是命嗎?


    河水流進耳朵,耳中出現了一種嗡嗡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妙。


    姬淩生拚命遊動,隻能偶爾勉強的露個頭換一下氣,順流而下的情況還是沒有改變。左手從背上抽出鐮刀,左肩上的傷由於劇烈扯動而再次裂開,鮮血滲出來,給黃色的河水添加了一抹紅豔。


    舉起鐮刀,然後劈下,刀尖插進河床,姬淩生的衝勢終於止住,停留在河中央,此刻他離瀑布不到百丈遠。


    姬淩生大口的喘氣,越到臨死的時候越覺得能喘口氣才是人生最快活的事,其實臨近瀑布,河水不怎麽深,姬淩生已經能勉強站在河底,此時河水才到他的胸口,站穩腳跟,姬淩生再次舉刀劈下,不過卻往右移動了一點,相應的也離瀑布更近。


    黑風在岸上焦急的跑來跑去,但無能為力,隻能看著姬淩生在昏黃河水中起伏的身影。


    姬淩生就這樣不斷的重複著,隻要他在到達岸邊之前先掉下瀑布,又或者在抵岸之前精疲力盡,他都會掉下瀑布,而掉下瀑布的結局肯定是十死無生,不會有什麽水中洞天等著他。


    過了半個時辰,姬淩生離岸邊還有一步之遙,離飛流直下的瀑布也隻有一步之遙,但是,他贏了。


    跨上河岸,收迴鐮刀,姬淩生趴在地上,一番掙紮下來他已經精疲力盡,黑風跑過來,舔舔姬淩生的臉頰,姬淩生笑了一下昏迷過去。


    河對麵,林子中忽然出現一白衣人,那人輕跑幾步,向河這邊躍了過來,黑風呆呆的望著那腳尖在水麵輕點幾下便到了自己身邊的神人,那人抱起地上的姬淩生,兩行珠淚流下,道出一聲魂牽夢繞的唿喚。


    “你這個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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