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龍鐧,爺爺他不會再迴來了,對嗎?”


    目送著白鬆消失在視野之中,白婉語氣有些蕭索的說道。


    亢龍鐧化作的老人聞言愣了一下,隨後笑了笑道:“小姐多慮了,主人隻是被道主責罰,還是會迴來的。”


    “你不用騙我,道主是什麽人我清楚的很,像是小世界崩塌這種失誤,根本就不可能需要將神器托付出去。所以,爺爺肯定犯了其他的錯。”此時的白婉小臉上已經再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孩子般的稚氣,隻剩下了堅毅。


    看著她的表情,亢龍鐧輕歎一口氣,隨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兩行清淚無聲的從眼眶中流出,白婉哭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爺爺那麽寶貝你,怎麽可能交給我保管。”白婉喃喃自語,像是瘋了一般,隨後猛地抬起頭,咬牙切齒的道:“亢龍鐧,我爺爺到底犯了什麽錯,才會讓道主直接給了這麽嚴重的懲罰?”


    亢龍鐧聞言,眼中閃過了幾分掙紮,看著白婉堅定地眼神,他最終還是決定將之前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白婉認真的聽著,大眼睛中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就連聽到陳白已經死了的時候,她也隻是古井無波的點了點頭,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示。


    當亢龍鐧講完了之後,白婉冷靜的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渾身上下隻有冰冷。


    “走吧,咱們去神山。”


    站起身來,白婉伸手一招,亢龍鐧自動恢複了神器形態,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他沒有問她為什麽要去神山,去神山做什麽。


    因為他不需要問,不管是白婉作什麽,他都不會去阻止。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白婉並不是他的主人,本身他也沒什麽義務去提醒什麽。


    其次,白鬆把白婉托付給了他,他隻需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就好了。


    以他的品級,就算是道主想要殺了白婉,那也不是一擊必殺。


    那個時候,他有足夠充裕的時間把白婉送走。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手持亢龍鐧,白婉的速度有了極大的提升,身體化作了一道金色的長虹,極速朝著神山飛去。


    神山外,天風刺骨。


    如果是平日裏,白婉隻需要拿出弟子令,就可以暢通無阻的通過天風。


    但今時不同往日,她的弟子令之前的時候已經捏碎了,自然是無法再次使用。


    而且,白鬆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弟子令是捏碎狀態,但是依舊在臨走的時候都沒有給她補發一張臨時的弟子令,顯然是沒打算讓他迴到神山。


    看著眼前的天風層,白婉愣住了,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白鬆的意思。


    但是,她在考慮了一下之後,還是堅定不移的舉起了亢龍鐧,狠狠地往前揮了一下。


    一道金色長虹閃過,天風瞬間被撕開了一道缺口。


    “當當當當當!!!”


    同時,神山內警鈴聲響起,一道道身影朝著這邊疾馳而來,很快就把她給包圍了。


    “大師姐?”


    “師姐?!”


    “女神?!”


    這些來的人幾乎是同時滿臉震驚的開口了。


    接著,眾人便習慣性的收起了敵意,有不少人還露出了諂媚的表情。


    他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白婉要破壞天風層,但是既然這麽做了,那也就做了。


    誰讓人家,有一個刑罰長老爺爺呢?


    對著眾人微微點了點頭,白婉的臉上強擠出了一絲絲笑容道:“嗯,是我。”


    說罷,她沒有停留,直接拿著亢龍鐧朝著裏麵衝了過去。


    這時候眾人才發現,原來她手裏竟然拿著刑罰長老的神器。


    一時間,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要知道,白鬆可是一個視神器如命的人,而且極為重視自己的威嚴。雖然聽說私下裏對白婉這個孫女極為寵溺,但是也絕對不會達到將亢龍鐧讓她大庭廣眾的就帶出來的地步。


    在他們一遍猜測著是什麽情況,一遍修複天風層的時候,白婉已經到了神山的最高峰。


    這裏,有一座巍峨的神殿。


    神殿整體呈一個聖杯的樣子,上麵雕刻著無數的風紋,散發著耀眼奪目的金光。


    在陰沉的神山上,顯得即為璀璨。


    跪倒在神殿前的白玉廣場上,白婉將亢龍鐧放在了身前,朗聲道:“外門大弟子白婉,求見道主!”


    ......


    神殿內沒有傳出任何的迴應,雖然光芒溫暖,但是卻顯得那麽的冷漠。


    白婉也不覺得意外,隻是依舊跪在那裏,身體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塑一般。


    又過了許久。


    終於,神殿內傳出了道主的聲音。


    “進來吧。”


    “謝道主!”


    道一聲謝後,白婉從地上站了起來。


    因為長時間跪著,再加上白玉的材質,寒氣入體,導致了白婉在站起來的時候一個沒站穩再次撲倒了下去。


    遠處已經修複完天風層過來湊熱鬧的外門弟子們看到這一幕,臉上皆是露出了濃濃的震驚。


    很多男弟子覺得她有些可憐,正打算上去攙扶一下,卻被身旁的人攔住了。


    “你瘋了?!沒看到這是道主故意的嗎?現在過去,除非你是想死。人家有個好爺爺,你有嗎?!”


    就這樣,他們被勸住了,沒有任何一個人去攙扶這個昔日最受歡迎,眾星捧月的,年齡很小的大師姐。


    白婉雙手撐住地麵,費力的將身體撐起來,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冷靜的像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機器。


    小手張開,亢龍鐧飛到她的手中,白婉朝著神殿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


    “怎麽了這是?”


    “不知道,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你這不是廢話嗎?!沒事兒誰這麽幹?”


    在她走進去之後,眾多弟子這才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


    走到神殿門前,白婉抬頭看著極為雄偉的神殿大門,眼神有些複雜。


    她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走進過一次這個神殿了。


    那個時候,是白鬆帶她來的。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在跨越這道大門的時候,白鬆語重心長的道:“小婉兒啊,爺爺今天帶你進了神殿,以後你就是我們白家在天風道的希望了。你可一定不要讓爺爺失望,讓道主失望。”


    如今,物是人非,她的爺爺已經走了,她的父母早亡,兄弟姐妹又對她充滿敵意。


    此時的她,在這天風道內,已經是孤身一人了。


    “哢哢哢!~”


    神殿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仲孫嘉佑端坐在最高的寶座上,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外門弟子白婉,拜見道主。”


    往前走幾步,白婉再次拜倒。


    道主輕輕點頭,伸出一隻手虛抬一下道:“你既然帶著亢龍鐧來了,那地位也就等同於外門長老,見我不用行這麽大禮。”


    這話說的極為狠辣,雖然表麵上聽起來像是在告訴她不用行禮,但其實已經把之前的懲罰給再次提了一遍。


    “道主此言差矣。”果然,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白婉直接開口否決了他的說法,隨後臉上掛上了幾分笑容道:“道主,根據天風道的規矩,還從來沒有過這樣跨越等級的。婉兒是弟子就是弟子,絕對不會因為手裏拿著的是爺爺的亢龍鐧,就會對自己的地位產生任何的影響。”


    道主看著她,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隻是接著道:“我是道主,是天風道的主人。我的話就是你們所需要遵循的規矩,所以我說什麽都可以,你明白了嗎?”


    “嗬嗬嗬,道主你老糊塗了。”白婉冷冷一笑,冷聲說道。


    “放肆!”


    “白婉你放肆!!”


    這話剛一說出口,眾多原本還保持著佛係的眾長老瞬間就炸了,道主身旁的十大長老還好,下方的眾多內門長老直接就站起來出言訓斥了起來。


    對於他們的話,白婉直接選擇了無視,隻是死死地盯著道主,小臉上滿是倔強。


    “白婉,你來說說,為什麽本道主是老糊塗了?”道主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饒有興致的說道。


    這話一出口,之前還在叫囂的長老們全都閉嘴了,但是眼中依舊帶著濃濃的敵意。


    不過他們之所以會這樣,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心中隻有濃濃的嫉妒而已。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為了走到今天這一步,所付出的努力與汗水甚至是鮮血都是極多的。


    但是現在這個看起來乳臭未幹的小姑娘,竟然僅僅隻是因為手持著亢龍鐧,就能享受到外門長老的地位,這讓他們的心中充滿了不平衡。


    聽到道主的話,白婉臉上露出了幾分譏諷,隨後將亢龍鐧放在了身後道:“那我就來好好說說了。”


    “你是道主,創建了天風道,這不假,但是這不是你可以隨意改變規則的原因。”


    “既然你能因為我爺爺犯了一點小錯就這麽幹,那你就不要現在表現得這麽隨意。我爺爺雖然實力不如你,但是也是一個擁有地階神器的神,僅僅隻是因為讓你損失了一個可能會出現,但也可能不是你的天才,就去死,你這麽做無異於在削弱自己的實。”


    “你說,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的你,不是老糊塗了又是什麽呢?”


    她的話在神殿內迴檔,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卻像是一道驚雷一般,把所有不明真相的長老們給雷的外焦裏嫩的。


    靜靜地看著她,道主的眼神終於發生了一點點的變化。


    “你真的隻是一個孩子。”


    隻是說出了這麽一句話,道主便沒有繼續開口了。


    這時,大長老站了起來,看著白婉輕歎了一口氣,隨後將雙手背負在身後,朗聲道:“五長老白鬆,因觸犯道內的規則,現革除五長老,刑罰長老職位,自行了斷。其家人全部投入天風牢,永生永世不得釋放。”


    說罷,從門外迅速衝進來了幾個執法者,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扯住了白婉,將她給帶了出去。


    在這個過程中,白婉全程沒有反抗,隻是死死地瞪著道主,像是要永遠記住他一般。


    “把她的眼睛剜出來。”在離開神殿的瞬間,道主平淡的聲音跟了出來。


    執法者沒有半點的猶豫,當著眾多過來看熱鬧的弟子的麵,直接伸出兩根手指,將白婉的雙目給戳瞎了後剜了出來。


    鮮血如同噴泉一般湧出,執法者隻是隨手在她身上撕下了一片衣服,將眼睛給蒙了起來,算是止血了。


    隨後,他們押著白婉朝著天風牢走了過去。


    看熱鬧的眾多弟子看到這一幕,臉上都不由得露出了濃濃的驚恐。


    這太驚人了!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五長老白鬆的孫女,竟然就這麽被剜了雙眼。


    亢龍鐧全程沒有任何動靜,隻是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他在白鬆那裏得到的指令是照顧白婉。


    在他的觀念中,隻要還活著,就算是照顧了。


    而且,如果之前白婉跑路或者其他的什麽的話,都好說,甚至道主都不會去管。


    但是既然她自己非要來,而且還當著道主的麵把一切都給說開了,那麽出現這種情況真的隻能算是她咎由自取了,他根本就沒什麽好說的。


    就在吃瓜群眾們還在猜測的時候,大長老之前說的話這才從神殿內傳了出來,並且瞬間在整個神山上迴蕩了起來。


    於是,眾人一片嘩然。


    他們都被這突然出現的情況給震驚了,一時間接受不了這麽大的信息量的注入了。


    白鬆在他們這裏一直都是恐怖與威嚴的代名詞,此時就這麽被判了死刑,全家也要被抓到天風牢內。


    要知道,這天風牢可不是什麽善地。


    這是天風道內最可怕的地方了,平常一般都是用來關押反對天風道或是罪大惡極的一些罪人。其中的恐怖與黑暗可想而知。


    可以這麽說,隻要白婉一家進去了,別說永生永世不得釋放了,就算是隻是關押一個月,那麽他們可能都剩不下幾個人了。


    之所以會這麽判斷,還是建立在白家在天風道至少要有五百家族成員的基礎上的。


    如果隻是白婉自己進去的話,估計活不過一天。


    很快,執法者在整個神山穿梭了起來。


    所有白家的成員的弟子令此時全都被臨時凍結了,還有些長老的長老令也被封住。


    一句話,白家所有的成員現在都已經被困在了天風道內,隻能是甕中捉鱉的鱉了。接下來要做的,也僅僅隻能是等著被逮捕了。


    沒過多久,一個個白家的人都被押送著朝著天風牢內走了過去。


    他們之中絕大多數還處於懵逼的狀態,少部分反應過來的也是滿臉不解中帶著濃濃的憤怒。


    最終,所有人都被聚集在了天風牢的門口。


    與神山入口以及神殿入口不同,天風牢的入口就完全沒有了半點氣派的意思,有的隻是無盡的陰森恐怖。


    天風牢的大門並不是什麽正常的大門,而是被做成了一個由純鐵鑄成的獸首。


    這獸首青麵獠牙,眉目含煞,身上還有著黝黑的血跡。


    在獸首口中,時不時的傳出一陣陣不似人的哭喊聲,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由於大長老並沒有在通告中說的很詳細,所以現在還有很多白家的人此時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他們本來應該一點事兒都沒有,純粹是因為白婉去找才會被扔到這裏來的。


    所以,當他們看到白婉臉上綁著一個滿是鮮血的布條,被執法者給架過來的時候,臉上全都露出了濃濃的震驚之色。


    隨後,他們看到了她身後的亢龍鐧。


    於是,不管是平日裏再不喜歡她的白家子弟,全都不約而同的匯聚了過來。眾星捧月般的站在了她的身旁。


    他們數量眾多,甚至直接把執法者都給擠到了一邊。


    “婉兒,到底怎麽了?家主呢?”


    在她身邊,一個麵容蒼老,渾身上下也釋放著強大的波動的老者開口問道。


    這是白婉的大伯,也是白鬆的大兒子。


    聽到聲音,白婉的耳朵動了動,隨後嘴角勾起了一道弧度,將之前在神殿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還順帶著將之前在小世界發生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


    死一般的寂靜,白家的眾人都被驚呆了。


    許久之後,這才有人反應了過來,看向她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原本的和善意與心疼消散的一幹二淨,隻剩下了濃濃的敵意與埋怨。


    甚至,有些人死死地盯著她,眼神中已經從出現了殺意。


    漸漸地,圍住她的眾人像是避開瘟神一般的遠離了白婉。


    甚至還有些人,在離開的時候還朝著她吐了一口口水。


    世態炎涼可見一斑。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他們,畢竟他們才是真正的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了。任誰都會有些難以接受,隻是吐一口口水都算是很文明的了。


    雖然說是吐口水,但是實際上也不會真的吐到白婉的身上,隻是象征性的往地上吐一口罷了。


    但,這口水,盡管沒有吐到白婉的身上,卻吐到了她的心裏。


    臉上的表情稍微有了一絲絲的變化,白婉的笑容消失了。


    她心中雖然早就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是當白家的人朝著她吐口水的時候,她的心髒還是猛地抽動了一下。


    生疼。


    由於沒有了人攙扶,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不過她倒也沒有什麽反應,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雙目無神的看著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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