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邊境的駐地實際就是洪水過後一個縣城的廢墟重建而來的。


    這裏駐守著近千劍宗外圍的弟子,平均階位在四階上下,人數不算多,實力也不算強大。可想想劍宗偌大的轄區,數十個這樣的駐地就明白劍宗的實力了。當然,這還不包括總門的精銳。


    地方很大,風暴騎兵團能夠完全住得下。


    藍芍安排的也很好,當天晚上,就給準備了足夠的肉食和特產的山東道烙餅。


    這一點很對胃。要知道風暴騎兵團裏一大部分,都是來自河東道山東道的難民。


    劉大歲吃著烙餅蘸醬,看著那篝火邊上架起來的豬馬牛羊的肉食,笑看著那些打鬧,或是準備紮營的風暴騎兵團的人。


    魏藍在和駐地的執事說話,從她深深皺起的眉頭來看,恐怕,交流的結果並不是很如意。


    杜霄在劉大歲的身邊小聲問道:“劉哥,你說劍宗這一手什麽意思?又是請客吃飯,又要準備讓門下弟子和咱天書的小弟子們交流交流。”


    劉大歲冷哼一聲:“無非也就是提高價碼,談條件罷了。”


    杜霄覺得甚是無趣:“這群家夥,還想撈什麽油水不成。真當咱們好騙的。”


    劉大歲擺擺手:“急什麽。這麽好的機會,就帶著風暴騎兵團的弟子們學習學習。打打殺殺的,我教不會,這往來天下門派這麽些年,裏麵的彎彎繞繞我倒是學了不少,正好,讓他們見識見識。”


    杜霄皺著眉頭,思慮了片刻問道:“好是好,可這樣會不會誤了遲統領的事?”


    劉大歲笑道:“不會。你想,遲統領為何差遣我和你們一同前來,而不是直接差遣魔龍騎,讓劉茂盛帶隊?”


    “為什麽?”杜霄看著劉大歲。


    劉大歲一點頭:“你想啊!”


    杜霄默默腦袋,看著那些年輕的風暴騎兵團麽,隨後恍然大悟:“遲統領是想曆練曆練他們。”


    劉大歲點頭:“是,但不全是。”


    “不全是?”


    “是啊!你想。魔龍騎是什麽?攝政王麾下最銳利的刀,出刀則見血。而且上一次,劉茂盛來劍宗地界,燒了他們的鑄劍山莊。劍宗本就懷恨在心,如果這次再出現,平白多了三分敵意。說不定真能打起來。眼下,不適合內訌,因此風暴騎兵團來最合適,一則曆練,二則,隱隱的警告一下劍宗,凡事別做的太過。”


    杜霄冷笑:“好是好!就怕劍宗不買賬,我看,這好酒好肉的招待我們,就是想咱吃人的嘴短。”


    劉大歲看著杜霄:“你怎麽能這麽想呢?我們吃他們的東西,那是給他們麵子。他們無條件放人,那是給我們麵子。什麽吃人的嘴短?誰家還少口吃的?那你是沒看見當年,在京城的時候,攝政王把他自己的廚子都給這群小弟子們用了,那待遇,我們看的都眼饞。”


    杜霄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們這些搞外勤的,都。。。。嗨!不說了。這些年,他們在西域也受了不少苦。餐風飲露,西域的食物也單調,不過現在好了。”


    劉大歲壞笑:“搞外勤的怎麽了?吃歸吃,喝歸喝,不能犯原則錯誤。再說,又不是咱們搶他們的。”


    杜霄算是學到什麽叫公事公辦的無恥了。喝了口酒,再看著篝火邊玩的暢快的天書弟子,心不知飛到了何方。


    篝火邊上的天書一眾弟子們吃著烙餅聊著天,這樣的氛圍不會讓人不開心。隻有苗小萌苦著個臉,她的嘴被養刁了,即使在西域,藍田羽和他夫人的照顧下,也沒苦了她。看著烙餅,她就頭疼。


    馬小寶很臭屁的跑到了她麵前:“師姐,這是我從小孤山那帶來的,你嚐嚐。”


    他說著,從懷裏遞出了一塊綠油油的糕點,隻是似乎是放的時間長,被壓扁了。遞出來一半,有難為情,不知道伸出去好,還是收迴來好。


    苗小萌看著馬小寶,臉上帶著笑,隨後瞬間板下臉:“算了,我還是吃烙餅。”


    馬小寶瞬間腸子都悔青了,就該拿出來先看過再給。


    宣諾依舊是眉清目秀幹幹淨淨的樣子,他走了過來,眼珠子一轉,從身後拿出了一盒糕點。


    苗小萌眼睛瞬間就亮了:“哇!你哪弄來的?”


    宣諾打開了盒子,裏麵同樣是綠油油的糕點,和馬小寶的一樣,隻是因為盒子,這糕點沒有被壓扁。


    “盒子是李師伯的,我想到可能會用到,就帶過來了。”


    馬小寶看得酸溜溜:“不能吃太多糕點,會發胖的。”


    苗小萌白了一眼:“要你管。”


    這一幕被劉大歲和杜霄看在眼裏,心生感歎,年輕真好。


    魏藍沒時間管這些天書小弟子們的爭風吃醋,她是帶著火氣迴來的,一坐到劉大歲麵前,也不管桌上是誰的碗,拿起來就喝。


    劉大歲問道:“你不是行軍不喝酒麽?什麽事把你氣成這樣?”


    魏藍把酒碗朝桌上狠狠一踱:“我方才問那劍宗駐地的執事,什麽時候把詹棋麗放還。你猜怎麽著?”


    “怎麽著?他說什麽難聽的話了?”杜霄也疑惑,照理說,劍宗這麽好吃好喝招待他們,不會說什麽難聽的。


    “他說,等明日,藍芍會領著劍宗的弟子過來討教天書弟子的手段。事成之後,便放還詹棋麗。”


    魏藍是個視榮耀比生命還重要的人,這執事話裏話外就透著一個意思,別贏。


    劉大歲品出味來了,難怪魏藍會這麽火氣,這天書的弟子要是全輸了,不單是丟了天書的臉麵,還丟了她這個風暴騎兵團統領的臉麵。試問,手下的一群人和人比試,全部輸在了當場,這得多丟人。如今,風暴騎兵團新立,正是要建立名聲的時候,這不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麽?


    “別急,別急。都想想辦法。我認為這不是件壞事。”劉大歲安慰著魏藍,一邊給杜霄使了個眼色。


    杜霄把酒壇子拿起來,又拿了個酒碗,全部倒滿,一邊說道:“對,咱們想想辦法。你說為什麽不是壞事?”


    “知恥而後勇。”


    劉大歲這麽一說,杜霄了然,而魏藍皺起眉頭,又是一碗酒下肚


    “我丟了臉麵是小。如此做,豈不是讓攝政王覺得所托非人。丟了天書的臉麵。以後這些天書的年輕輩們,豈不是要一直受他人恥笑。”


    “話不是這麽說的。”劉大歲又倒了酒繼續說到:“最關鍵,現在要把詹棋麗弄迴來。發生什麽事也不知道,那幾十萬百姓生死未知,去了哪裏也不知道。必須要搞清楚。再者,剛過易折,天書的這些小弟子們應該經曆這些。雖然他們在戰場上,在西域,經曆的陣仗不小,但和這些門派打交道的經驗還不夠。否則,遲統領怎麽把我派出來呢?”


    魏藍再次拿起酒碗,一飲而盡:“我不管了,交給你們了。我是開不了這個口。”


    魏藍喝完了酒,就大咧咧的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杜霄和劉大歲相視一眼,擊掌為定。


    沒過多久,杜霄把天書弟子裏為首的三人請了過來,說出了想法後,宣諾第一個表態


    “要我輸就輸,反正打一打,隨後假裝敗落。隻是這樣會不會丟了天書的臉麵?”


    苗小萌則伸出了手,展露出了禁靈環:“我就不上場了吧!我沒法用靈力。”


    馬小寶雖然對這種事很反感,但為了詹棋麗,他還是點頭:“詹棋麗是個好隊長,和我父公事多年。我不能不管。”


    劉大歲笑道:“能深明大義就好,他劍宗就要個臉麵,那給他們好了。隻要不是輸的太難看,其實懂行的人都明白是怎麽迴事。我先去睡了,其他的,杜霄,你安排吧!”說完,走之前朝杜霄眨了眨眼。


    杜霄見劉大歲走遠了,才開口道:“你們幾個,別蒙我,是不是對這件事心裏不舒坦?”


    宣諾點頭:“那當然,我們明明能打得過,卻偏偏要我們輸。”


    杜霄小聲道:“那好,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什麽?”


    “攝政王當年馬球場給葉天一當紅娘的事。。。”


    苗小萌一點頭:“這個我知道。。。。”


    苗小萌把故事說完,問道:“您是不是要告訴我們,勝敗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達成?”


    杜霄點頭:“是也不是。好了,就和你們說這麽多。其餘的,你們三個去和到時候會出場的弟子說。”


    “啊?”三個人苦著臉,這事情,真的是難做。


    等到杜霄走遠,苗小萌立刻指著馬小寶


    “馬小寶,你去。”


    “憑什麽是我?”馬小寶一臉不爽。


    宣諾舉起手:“二比一,就是你了。再說,那不是接迴你二娘麽?”


    “什麽我二娘,這可不許瞎說。”


    杜霄在房間的窗戶看著馬小寶走向了一個個的篝火邊,和幾個選定的人小聲說道,歎了口氣。對於門派的事,爭強好勝,他看的真切,但眼下這光景,劍宗這麽做,真的好麽?為了一場勝負,一個麵子,把天書往死裏得罪。雖然這麽做,會大大讓劍宗揚眉吐氣一番,可若真的行屍來了,這不是自斷活路?


    站在杜霄的角度,如今行事,就應該像乾坤門,像淩霄閣一樣,真正團結起來。


    但杜霄也隻是站在親眼目睹過一切的角度去看待,哪能想到劍宗的傲氣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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