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格得了神器,猶如走過路過在攤子上買了個二手手表,結果還是勞力士。


    眾人羨慕的不行。楊覺看著周圍的景象卻有些擔憂:“九州星主恐怕也會知道這裏。”


    周哲點頭:“他肯定知道。這裏那麽多神器,他不會不眼饞。但我猜想,這些神器不會選擇他。”


    眾人不解:“為什麽?”


    “他做事毫無顧忌,大盛千年龍脈,被他用來溫養他重新煉製的神器器靈。若是這些神器跟了他,你們說是什麽下場?九州星主身上的九連環,如今隻剩下八個。先前被第二代弑神者損壞的那部分,在於德水手裏,已經損壞了器靈。之後的,器靈直接被吳書道殺死,他若是想要神器,也頂多將神器當成修補材料。哪會顧忌器靈們的想法。”


    “山河大川鍾靈毓秀,哪一個不曾是人們仰望的存在,確實,不應該默默無聞或者,成為修補材料。暴殄天物,天地不容。”葉天一最看不慣九州星主這樣的,分明就是藐視一切,狂的遇上比他還狂的,平白比別人多三分火氣。


    望山跑死馬,千鈞山明明就在眼前,可眾人走到饑腸轆轆,也沒走到山腳。


    林小二將那沙漏翻過來倒過去,卻發現沙子始終都向著千鈞山方向流動,顯然,周圍的氣機完全被千鈞山牽引。


    蒙格看著周圍樹木,野草的長勢,看向了千鈞山:“如此神器,歎為觀止。”


    白山水笑了:“欲得千鈞山,當行千裏路。你們可以各自離開。”


    知道白山水的都知道,白山水是個實誠人,說的是實話。但這夥人,都是個頂個的強者,誰能說慫?


    楊覺第一個站出來:“我雖有龍泉,但我也想挑戰一下。我還不信了。”


    “算我一個。”葉天一毫不示弱。


    “那就走!來一個行千裏路。”周哲笑著,拉著辛追的手,向著千鈞山走去。


    太陽,是一成不變的陽光,周圍風平浪靜,安靜的猶如鬼蜮,但偏偏,不滲人。


    眾人的身心真的開始疲憊了。沒有時間感官,隻有無盡的長路,無盡的雜草,和不同的樹木,這就是千鈞山。就像白山水說的一模一樣。


    欲得千鈞山,當行千裏路。


    白山水一直那麽走,背上,還背著鎢鐵重劍和裝著飛劍的盒子,就那麽閑庭信步,不緊不慢。


    走在他身後的是楊覺,然後是葉天一兄妹。


    蒙格和林小二走在之後,而辛追和周哲,手拉著手,小聲說著悄悄話。


    最先失去耐心的是葉天一:“老白。你無聊麽?”


    白山水止步,迴頭看了一眼葉天一,搖了搖頭繼續走。


    “你就是個奇葩。我爺爺說的不錯,數百年出的修靈界的奇葩。”葉天一實在無語。


    葉子瑜倒是懷疑道:“咱們會不是進了某個幻境?”


    沒想到,白山水肯定道:“是!就是千鈞山的幻境,這是他的考驗,你們隻要退一步,就能離開。”


    “退?”楊覺止步,看了眼身後,大家都在緩緩向前。


    周哲笑道:“千鈞山不適合我和辛追,我們先退。”


    說完,拉著辛追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一陣水光晃動,眾人發現,周哲和辛追果然消失了,就像水波中消失的影子。蒙格和林小二往身後摸了摸,除了空氣,再無其他。


    “算了。千鈞山隻有一把,還是重劍。我也退了。”葉子瑜退出,葉天一也沒了爭搶的心思,同樣離開,現在他們感覺到,在這神器埋葬之地,除了被器靈選中,自己的選擇也很重要,這是個雙向選擇,隻有最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水波蕩漾,看著一個個出現的人影,周哲笑了


    “不爭了?”


    楊覺搖頭:“沒必要做意氣之爭,我們之中,唯有白山水,最適合,也隻有他能用千鈞山發揮出最大威力。”


    周哲鄙視:“別那麽多理由,承認別人優秀哪有那麽難的。”


    遠處的白山水,依然在走,每一步,都是那麽堅定,從容。大地在他的腳下,被留下了痕跡,陽光和草地留不住他的一絲眷戀。他就那樣一步一步走著,像是畫中行在山路上的人一般。雖然每一步離千鈞山那麽遠,但白山水絲毫不在意,就像他往日一般,出了變強,似乎,什麽也和他無關。


    楊覺搖了搖頭:“小師弟你說的對。我們的心都沒有他純粹,我們有太多的眷戀,太多的想法,配不上千鈞山。”


    配不上,這是楊覺的感受,其實,也說到了眾人的心裏。


    一把重劍,一縷器靈,一顆道心。試問誰能一路走來,不問由頭,隻為走下去?隻有白山水。


    “來找我做什麽?”


    “打一場。”


    周哲迴憶著第一次第二次,與白山水相遇,還有後來無數次,他不是變強,便是在變強的路上。小孤山,當山東河東門派聯盟祭出了盾陣的時候,無人可破。而白山水,拚著受內傷,一下一下,把烏龜殼硬生生的打碎。萬魔窟外的沙漠,白山水在哪裏整整閉關近兩年,就隻是為了準備和周哲一戰。


    八階白山水和受壓製的九階周哲相爭,愣是在無根河畔用他不熟悉的多變打法贏下了戰鬥。這樣的白山水,配得上千鈞山。


    乾,天行健,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坤,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白山水意誌之堅,配得上乾。而其厚重,配得上坤。陰陽相合,天造地設。


    “走吧!別羨慕白山水了,他是個呆子,去各處看看。這島看起來小,其實很大。總有適合你們的地方。”周哲目送白山水,最後還是要麵對眾人。


    大家不再結伴而行,而是在草地,往各個方向走去,一切隨心,一切隨緣。


    辛追還是和周哲走在一起,看著周哲惆悵的眼神,以為他是為自己心不夠純粹而低落,安慰道


    “他是他,你是你。”


    “你安慰我。”


    “沒有。”


    “其實你說的不錯,他是他,我是我。而且我也知道,白山水參與弑神,出了他說的那些,還有,便是與至強者一戰,無論對麵是九州星主,或是什麽其他人,他都會去。”周哲有些感慨:“我也不知道白山水好,還是不好,追求變強,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你是怕他以後會重蹈九州星主的覆轍?”


    周哲點頭:“變強就像心魔,就像我們,每日想著,盤算著怎麽誅殺九州星主,也快入魔了。”


    辛追卻搖搖頭,站在周哲的對麵,認真的看著他:“我倒是覺得我們之中,最不可能走火入魔的就是他。”


    “為什麽?你看電影裏,那些有著超常能力的科學家,最後的變態了。又是造病毒,又是造生化武器的。還專門往人多的地方丟。”


    辛追笑著打開周哲的手:“亂開什麽玩笑。我說的可是認真的。白山水是好強,但你有沒有覺得,他是走一條最笨的變強之路。就是刻苦,你見過他用那些天材地寶麽?你見過他走什麽捷徑麽?反倒是你們,有的時候。。。嗯。。”


    “不擇手段。”


    “是你自己說的。”


    周哲忽然有些釋然,白山水的專注不值得羨慕。他們確實心思太多,因為在乎的東西太多,而白山水,甚至連劍宗都不管了,對於生靈萬物,更多的,實際是冷漠,就是個完全專注修靈變強的機器人。


    “對,咱不當白山水,當個活人,有情感的活人。不和死老白一番見識。走,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你認識?”


    周哲搖頭:“戚心和我說過,這裏有一把匕首,最適合你用。名為斷魄。”


    “那當初怎麽沒給梁詩秋用?”


    周哲猜到辛追就會這麽問:“梁詩秋就是從斷魄裏領悟的噬心斷魂訣。這把匕首據說很有來曆,是上古魔主時代以前強者鍛造的神器。能不能拿到看緣分。一般當刺客的,都很孤僻,我感覺,這把匕首也很離群。所以,要找到它不難,難的是,得到他的認可。”


    兩個人兜兜轉轉,終於在小島陰麵的一處密林尋找到了一個安靜的水塘。


    辛追看著池塘,怎麽也沒得像周哲說的斷魄。


    “你確定沒搞錯?”說完,辛追還將手,在水塘的水裏劃拉了兩下。


    周哲看看周圍的景象,再感受了一下怒魂的器靈:“應該是它,沒錯。”周哲說完,看向了池塘。


    忽然,一陣波動從池塘傳了出來,周哲眼神一凝,他在池塘裏看見的,分明就是當日在樊落櫻辦公室內看見的一幕。屏幕裏,一眾玩家圍殺九州星主,而刺客玩家,舍身一擊,最終被九州星主秒殺當場的景象讓周哲心中不寧。


    心中看著周哲臉色不好的看著池塘,她也循著眼神看去。


    池塘裏的,是周哲,挽著另一個人離開,而她辛追,則倒在了血泊之中,同時倒下的,還有九州星主。


    “你凝望深淵了麽?它也在凝望你。”


    這個聲音同時從兩人的腦海中湧起,隨後,兩人感覺全身發寒。


    “你看見了?”


    “看見了。差點陷進去。”辛追縮手,她雙手冰涼,兩隻手互相搓著。


    而周哲一看,臉色大變:“阿追,你的手上。”


    辛追一看自己,雙手滿是鮮血,而再看周圍的場景,已然處在了幻境裏。而幻境的外麵,透過湖麵,她看見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辛追,正挽著周哲的手,兩人摟抱在一起,那個不是她自己的辛追,正對著池塘詭譎的一笑。


    “讓我出去。”辛追瘋狂的敲打著鏡麵,然而,一切,都是徒勞。她像是被永遠的困在了裏麵,成為池塘裏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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