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七下葬,六七會用齋菜招待前來吊祭的賓客,但嚴寒和周哲顯然不會等到那個時候,因為第二天,幾位原本守護八城的長老再次到了乾坤門。畢竟掌門還沒選出來,就肯定要選出來再說。


    這一次,不同往常,八位長老甚至是嚴氏的長老都沒有和嚴寒通氣,便將駐守城池的分部弟子帶入了乾坤總門。


    這分明就是顯露實力,若是一個不好,可能自己人和自己人先打起來。


    雖然帶人來總門有些出乎眾人的意料,但也是情勢發展的必然,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這時候,就不是周哲出麵,而是楊覺代表天書以掌門的名義來吊祭。


    拜帖什麽的一點也不少,禮數也算周到。前次裏,各分部的長老實際都收到了消息,說是周哲和嚴寒於邊境駐地密談,現在又來吊祭。步氏的長老們紛紛揣測,這恐怕是嚴寒和周哲達成了某種協議,引周哲為外援,這讓步氏的長老很是不忿。


    有些激進的長老甚至覺得,不應該選嚴寒這個吃裏扒外的當掌門,而是另選賢能。隻是這個提議隻能被保留,若是步氏真有賢能,也不至於衰敗若此,隻有幾個老頭子頂在上麵,三四十歲的當打壯年隻能幹幹執事之類的活計。


    嚴氏這邊的三個長老一合計,心想,周哲一行過來,加上如今楊覺這個掌門都過來了,不是來搗亂,那肯定是幫嚴寒的。這是好事啊!隻要嚴寒順利當上掌門,那步氏隻能日漸衰退,被和平演變。幾位長老很快便找到了嚴寒。


    隨後,三人一個個邀功似的說自己帶了多少人,幹了多少事,生怕嚴寒看不到他們的功勞。最後想方設法的打聽嚴寒的打算。


    嚴寒隻是微微透露了他的想法,三位嚴氏長老便麵帶微笑離開了。


    第二個七日祭在數日後到達,原本是不需要的,但人家天書的掌門都來了,更是明言,楊覺的師傅陳元厚有信物帶來。就差沒喊步纖雲二師娘了,長老們勉為其難,一同前去祭奠。畢竟,吵架選門主這種事情,也吵累了,休息些時日也好。


    有小心的人提醒,天書的弟子可都在,諸位長老小心為上。但誰也沒把這話當真,開什麽玩笑?在乾坤門的地界上殺乾坤門的長老,這完完全全就是開戰。即使周哲等人實力強絕,能逃得出乾坤的大陣和無數弟子的追殺麽?


    祭拜開始,天書從楊覺開始,一個個的給步纖雲上香,而身穿麻衣的嚴寒則作為答謝方。周哲是最後一個祭拜的,上完了香,周哲在嚴寒答謝的時候問道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妥當。”


    兩人似乎是按著禮節錯身而過,而周哲,向著下一位乾坤的長老抱拳,禮節性的寒暄。


    就在周哲和第三位長老打招唿時,周哲突然臉色一變,指著那名不知是步氏還是嚴氏的長老大罵道


    “你們這群老不死,竟然在我二師娘墳前大放厥詞,辱我師娘。”


    周哲的聲音很大,周圍所有人都聽到了,天書的幾個人更是站成了一圈。


    那名長老滿臉疑惑,擺著手:“我什麽時候說過?”


    周哲繼續指著那人喊道:“你還不承認?二師娘是你乾坤掌門不假,那也是我天書的二師娘。辱二師娘即使辱天書,也是辱你等未來的掌門嚴寒。”


    就在幾名長老擺著手否認不知周哲發什麽瘋的時候,真正發瘋的人來了。


    步青雲,那個半瘋癲的瘋子今天卻似乎被人故意打扮了,身穿麻衣,頭戴孝帽。原本邋裏邋遢的胡須頭發都被打理過了,出了眼神有些不正常,但其餘的,和正常人看起來沒什麽區別。


    “鬼!鬼啊!!!鬼啊!!!”步青雲指著的,正是辛追,而此刻辛追所站的方向,恰好,是步纖雲的陵墓前。


    “還不承認。你們竟然還埋伏了高手想要對我們不利。杜霄動手!”周哲一句話喊出,隨後,雙手伸出,裂天手直接抓向了最近的兩名長老,


    另一頭,隊伍尾端的杜霄,已經長刀出鞘直接斬在了步青雲的脖頸之上,鮮血飆飛。


    步氏長老也好,嚴氏長老也罷,都是都護衛的,隻是誰也沒想到,天書的人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一片混亂之中,周哲已經摁死了四名長老,剩下的四人往外跑,卻被林小二和辛追堵了個正著。


    鐵錘加匕首,四人也軟軟的躺下,至死也沒弄明白,天書為何就敢這麽動手。


    他們帶來的貼身護衛剛要動手,卻是一排戰刀出鞘,盾牌在後,長弓拉滿。魔龍騎整齊劃一的動作直接讓他們不敢有任何動彈。


    “天書欺人太甚,竟在我乾坤大鬧,拚。。。。”


    一名大喊著抵抗的青年弟子剛喊話到一半,一根箭矢便沒入了他的脖頸,劉茂盛從人群裏走了出來,一手搭著弓,掃視周圍,凡是被他眼神掃的人,都覺得脖頸涼颼颼的。


    周哲此刻說話了,聲音很大,這陵墓周圍,包括外麵守著的乾坤弟子都聽得到


    “乾坤八位長老,辱我二師娘,即你們乾坤前掌門。八位長老已被我擊斃。”


    “啊?”


    “什麽?”


    衝到陵墓外的那些乾坤弟子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八位長老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也紛紛看向了嚴寒,此刻,嚴寒也正站在步纖雲的陵墓前,他作為乾坤如今的主心骨,是不是要說點什麽做點什麽?


    周哲說完,話向嚴寒努了努嘴。


    嚴寒這才迴過神來


    “我以前任掌門親傳弟子身份,可以證明,周世兄說的實話。家師在世時,便常有長老於議事廳內相互謾罵,甚至辱及家師,隻是寒輩分低微,不敢言長輩之過。如今,家師已去,卻不曾想長老們更加肆無忌憚,不單不尊家師遺訓將掌門玉扳指還於我,更是要重選掌門,如今更是於靈前出口不遜。”


    誰都沒想到,嚴寒竟然為周哲等人做了見證,這不分明是亂來麽?


    嚴寒繼續說到:“家師雖和天書已故弟子陳元厚並無夫妻名分,但情比金堅,小孤山萬象修羅陣的時光迴溯,天下各家弟子皆知道。辱家師,亦是辱天書一門弟子,身為師傅的徒弟,我平日裏也隻是敢怒不敢言。。。。”


    嚴寒的話說的聲情並茂,真假摻雜利用信息不對稱,還真把一個忍辱負重的準掌門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也把周哲等人摘了個幹淨。畢竟,你都侮辱人家先人了,還不準人家報仇?這不符合道理啊?


    八名長老,一日之間全滅,死了,還要被踏上一萬隻腳。非常之時用非常之法,這樣做,乾坤最大限度的保存了實力,讓嚴寒也能順利繼位,同時也掃清了嚴寒為掌門後,所要麵對的問題。皆大歡喜。


    嚴寒演講完了,周哲的事自然也要做,利索的杜霄將死去幾人的人頭放在了步纖雲的陵前,即使祭奠步纖雲,也是祭奠他萬華閣滿門。杜霄上了一柱香,退迴陣後。


    周哲此刻也發話了:“辱二師娘者,便是辱我周哲,也是辱你等的掌門嚴寒。天下無論哪家,對於此類人都是殺。但我今天在乾坤殺人,對此,我將會付出一些代價,來補償乾坤門的損失。當然,諸位乾坤的兄弟放心,我說的代價,不是一兩箱子靈石,而是天行關。我將會把天行關送予乾坤門。”


    “啊?”


    “我沒聽錯吧?”


    利益當前,而且這架勢,誰也不可能為八名長老報仇和嚴寒這個掌門為敵,原本人情洶湧瞬間變成了對於周哲所說可信度的質疑。


    “你說話算數麽?那可是天行關。”


    楊覺此刻站了出來,伸出了手,展露著他的天書掌門指環大聲道


    “我小師弟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我以天書掌門的名義保證,十日之內,天行關的守軍將撤出天行關,不單留下天行關,還有關內剩下的一具屠龍魔靈甲。”


    陵墓門口嘩然,這個賠罪,賠的實誠,有掌門的保證還質疑什麽?


    眼看著群情洶湧,楊覺,周哲,嚴寒幾人對視,一切,總算沒白謀劃。


    數日之後,天行關的城牆上,嚴寒撫摸著油光鋥亮的守城器械對周哲說道


    “原本我還有些半信半疑,看你把這天行關完好無缺的交給我,我反而現在有些害怕。”


    “害怕?”


    嚴寒歎了口氣:“你把天行關都送給我乾坤了,反而更說明,你所說的那個九州星主的可怕。”


    “你怕了?”


    嚴寒搖頭皺眉:“要是我一人孑然一身,倒是不怕,可乾坤門。”


    “盡想那些有的沒的,我要是你,現在什麽也不想,就把乾坤經營成鐵桶。你知道劉大胡子怎麽評價你們乾坤弟子,和你們乾坤的防務麽?”


    “怎麽說?”


    “有些難聽。”


    “難聽也得聽。能讓你周哲都如臨大敵的,豈是易於之輩?而且,藥雖苦口,能治百病。忠言逆卻耳利於行。”


    周哲看著嚴寒的表現豎起了大拇指:“嚴掌門還真像那麽一迴事。劉大胡子說,你們乾坤的弟子多色厲內荏,見了血光就腿抖。至於防務,就是個篩子。”


    嚴寒再怎麽做好心理準備,還是被這一席話說的臉色黑了下來。


    “看吧!看吧!我一說,你還是急了。不信,你問問我大師兄,看看他怎麽評價,他可是老行伍了,乾坤光這樣可不行。我不知道打到最後,會是什麽結果,但也希望能留下一顆種子是一刻。千年前的大戰可是千裏焦土,屍橫遍野。”


    “謝謝!我會聽從你的建議。”


    周哲拱拱手:“不用謝,幫你就是幫自己。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給我飛鴿寫信,沒必要掩藏情報,他們遲早會知道。不用送。還有對百姓好一點,他們永遠會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他們,指的自然是其他門派。嚴寒也拱了拱手:“知道了,我沒打算送你,乾坤門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


    “忒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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