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之中,最先遭受到滅頂之災的當屬城南空地上的那些民工,手無縛雞之力是狼騎屠戮最好的目標,追逐著四散奔走的民工,半獸人很快也踢到了鐵板。城南角鬥場,商業街的修靈者。


    這些修靈者多數以未成氣候的門派弟子為主,能在黃卻屍位素餐階段迅速成立幫派往門派路子上走的可不是老門派那些花拳繡腿的弟子可比的,畢竟兇性猶在,麵對一隊半獸人,結陣而戰的修靈者絲毫不落下風,甚至幹掉了不少。


    狼騎並非沒有指揮,在城南踢到了鐵板並未讓半獸人因此退卻,反而讓蒙歌大為光火,直接派出了一千名禁衛親軍,以及一千今年剛經過靈力灌體成為準禁衛親軍的精銳狼騎。兩千有組織的殺戮部隊比之之前可有效率的多。


    但一來一迴,耗費了不少時間,已經有不少見勢不妙的修靈者四散離開,還有一部分,因為自己的財貨,被耽擱了。因財貨而滯留的,麵對有組織的兩千人,結果可想而知。但也並非沒有貢獻,至少為其他人的逃亡留下了足夠多的時間。


    逃亡,也是個技術活,像征調的民工一樣四散奔逃,毋庸置疑,跑不出幾步便會成為半獸人的刀下亡魂。修靈者就聰明多了,一部分,選擇了直接往南,準備穿越城牆奔走,城內早亂套了,城南的城牆哪能攔得住這夥高來高去的強者。


    而另一部分,選擇了逃往老城區,因為他們相信,老城區的焦大軍能夠守好城池。雖然他們平日裏沒少罵焦大軍,但久在江湖混,哪能沒聽過四義的名號?自然而然信得過這位前禁軍統領的帶兵能力。


    “開門!快開門!半獸人來了。”一夥人七嘴八舌,站在老城牆下麵大喊大叫。


    瞿輝摸著光頭笑道:“吹牛皮也不打草稿紙,你們見過半獸人麽?還半獸人來了。”瞿輝當然不相信,又不是親眼見到,而且,半獸人此刻應該在放牧,等著牲畜繁衍才對。北原更是離京城十萬八千裏,中間有星城和龍泉關隔著,要想過來,可沒那麽容易。


    “狼騎真的來了,我們住的是城南商業街,那裏來了一群頭上插著紅色翎毛的狼騎,太強了,將軍,請開門讓我們進去吧!”一名散修背著一名傷員哀求著。


    瞿輝皺起了眉頭,紅色翎毛正是狼騎禁衛親軍的標誌,雖然不算是什麽秘密,但南邊的修靈者知道這個的不多。難道是李佑的細作?


    就在他懷疑之時,一人往城樓上丟出了幾個毛茸茸的東西大喊道


    “瞿將軍,我曾在北原服役,後調入禁軍,在商業街當了治安隊長。這是狼尾,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一名中年漢子被幾名穿著商業街特有的治安隊隊服的人簇擁著喊道。


    瞿輝接過了那狼尾,還在滴落鮮血,不由得大驚失色,無論如何,這已經說明了半獸人真的進京了。沒敢大意,一邊命人打開城門,一邊,他把這裏的消息傳遞給了在北城的陳元厚夫婦和在城南的焦大軍和呂一彪。


    求生之門打開,人群蜂擁而入,相互踩踏,一片混亂,瞿輝也無奈,隻能做好一切準備。因為狼騎可不管你是哪一方勢力,隻要是人類,他們就絕對會攻擊,殺到人類都城的狼騎會和你們講仁義道德勝之不武之類的屁話麽?他們隻會認為這是食物的味道。


    米大力是幸運的,相比李佑,他更早的離開了皇城,出現在了新城城西的一處民宅之中,街頭一片混亂,影影綽綽已經可見半獸人的身影和混亂的北原軍。


    沒有統一的指揮,沒有陣型,突襲之下郭大勇的數萬輕騎損失慘重,有的人逃,有的人戰。這和郭大勇任人唯親脫不開關係,若是集體死戰,或許能爭取更多時間,集體逃也能保存實力,而逃一部分,留一部分讓差距就顯現出來了。分割包圍,各個擊破,最後成了被動添油戰術。


    米大力可不管別人是死是活,他就是忙著逃的那一人。


    “這邊走,”


    “走這邊,”米大力腦力全開,運氣天賦這一刻完美發揮,繼承了狗屎運玩家的光榮傳統,那邊沒聲響往那邊逃,那邊沒亂七八糟的屍體往那邊逃,結果,便是一路向著西北方向,逃到了舊城牆下麵。


    抬頭望去,上了弦的弩車和緊張的軍士讓他心安了不少,城牆上的百夫長也喊話了。


    “狼騎在外,速速進城,凡我大盛軍隊,無論原來歸誰統屬,全部在甕城集結,有私自逃竄者,以逃兵論處。”


    瞿輝這是做無奈的選擇,光靠數千人,想守住老城根本不可能,他必須要想辦法。那些散修不能指望,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受過專業戰陣訓練的禁軍和北原軍。


    天下大兵是一家,在狼騎突襲之時得到了最好的詮釋,先前是禁軍的也好,北原軍也罷,在聽到了集結的命令後還是拿著武器站到了甕城。


    焦大軍麾下那些百戰老兵起到作用了,一個個在甕城就地招募手下,沒人名額一百人。


    “步兵的過來,弓箭手的過來。”


    “我這還差兩個弓箭手。”


    “那個是騎兵麽?給他一柄弩。”


    “軍械不夠了?去找兵部要,兵部軍器監的倉庫就在兵部老衙門那快去。”


    於是乎,那個閑在家裏,被遲長青囑托等著大戲唱完的兵部尚書陸鬥崖被老兵們揪了出來。


    聽說狼騎來了京師,瞿輝四義也紛紛掛帥,陸鬥崖知道,他是時候表露身份了。


    “我乃是忠勇侯周哲故交陸鬥崖,要守城要兵器的跟我來,不要亂,你們幾個,維持好秩序。”


    大旗一扯,旁邊老兵都愣住了,這些可都是焦大軍手下驕兵悍將,一聽周哲的大名,更是對陸鬥崖好感大生。


    “路尚書,請為我等帶路。”


    “嘩啦!嘩啦!”軍器監的一個個倉庫被打開,油光鋥亮的武器被抬了出來,隨後便被分發了下去。或許真的是運氣,雖然朝局一直動蕩,但無論怎麽動蕩,前後接手兵部尚書的關西海和陸鬥崖都沒打軍器監倉庫的主意,雖然陳舊了一些,但保養得當,都還能用。


    有了武器,老城內更是幹勁十足,這些被邊緣的禁軍不願意於蘇道三等朝中勳戚為伍,如今再次拿起武器反抗異族,這一刻熱血再次燃燒。


    然而另一頭,從皇城出來的李佑就沒那麽好運氣了,剛出了皇城大門,便有一隊騎兵被狼騎追上咬住了尾巴一個個被射落。而隨後,狼騎便看到了身著金甲的李佑。


    李佑心中大駭,沒有絲毫猶豫,轉頭邊走。


    索鄂背著李池更是大喊:“攔住他們,為陛下護駕。”


    戰鬥隨即展開,李佑則帶著人一路向西奔逃。


    李佑身邊人馬很多,老兵也多,不斷收攏潰兵,越聚越多,然而,這也引起了狼騎各部統帥的注意。


    消息報道了蒙歌處,蒙歌二話不說,直接派出了預備隊中的兩千禁衛親軍和五千狼騎,勢必要把這股可能集結並對他造成威脅的隊伍打掉。而其餘的不少,則被派往了新城的城西,因為據狼騎探報,城西的城牆竟然還連著城,他們在的是新城,舊城正不斷放人進去。


    攻城,向來都不是半獸人所長,這個時候,是突襲老城的最佳時機,自然不能放過,於是,蒙歌帶著剩下的數千禁衛親軍和狼騎,一股腦的開向了城西,意圖趁亂直接攻入城內。


    陳元厚夫婦到了老城的城西看著亂糟糟的人群,不禁皺眉,而他們前腳剛到,後腳,焦大軍也到了。


    焦大軍看著下麵人潮湧動問道:“怎麽瞿輝?半獸人呢?”


    瞿輝拿著血液未曾幹涸的狼尾遞到了他們麵前。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而遠處傳來的嘶吼和巨狼的咆哮更是完全的說明了此刻的狀況。


    “師傅?怎麽辦?”瞿輝看著下麵黑壓壓的人群,還有遠處不斷湧來的軍士,滿是擔憂。


    陳元厚嚐嚐的唿出一口氣,卻沒迴答瞿輝的問題,而是問一旁的焦大軍道


    “咱們師兄弟,有多少年未曾並肩作戰了?”


    “二十多年了吧!”焦大軍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隻是略微算了一下便說出了口。


    潘倚風也問道:“師兄帶酒了麽?”


    焦大軍一笑:“帶酒了,可惜,少了彪子。”


    呂一彪此刻一瘸一拐的站到了城頭,笑罵:“好你個焦大軍,喝酒竟然不帶上我。狼騎呢?”


    似乎為了迴應呂一彪一般,遠處一道火線出現在道路的盡頭,紅翎狼騎,禁衛親軍出現,帶著予取予奪不可一世的氣勢向著城牆不急不緩的挺近。


    “禁衛親軍。”瞿輝驚唿一聲,隨後對身邊的百夫長們大喊:“隨時準備打開側門,讓集結起來的騎兵做好準備,為後續的兄弟們入城掩護。”說完,他將頭盔戴了起來,準備和陳元厚等人告別,做殊死一戰,為蜂擁入城的潰兵留下一線生機。


    但還沒開口,陳元厚便說道:“為師去吧!”


    瞿輝皺眉道:“師傅。你的身體可用不了靈力。而且這種事,當然是我去。”


    陳元厚卻搖了搖頭:“你不懂,你小師弟要迴來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小師弟想要做什麽,但我能感覺,他要麵對的,不隻是麵前這些狼騎。有些時候,讓他下定決心比站在身後更適合我們去做。”


    “師傅。”瞿輝喏喏喊了一聲,卻被潘倚風打斷了。


    陳元厚拿出了從不離身的那把癢癢撓,隨後遞到了瞿輝手中:“京城交給你了,等著王銳和你小師弟過來,不論他們要做什麽,相信他們。”


    隨後轉頭對焦大軍喊道:“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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