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上,幾乎是林小二一人,攆著數百名西山派的弟子在追殺。七階臨近八階,而且他特殊的體質和血脈,在這片戰場上,沒人是他的對手。


    隨著一路殺將過去的魔龍騎射翻了全部的飛劍山莊弟子後,開始折返,這些騎在馬上卻不精通馬術的西山派弟子的活路也漸漸消失。


    “快點燃煤炭。”一名西山派的執事似乎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報信。


    可剛說出這句話,就直接被魏藍一箭射了個透心涼。


    接到命令的弟子也知道活不成,索性亡命一搏,符文火打在了幾輛煤車上,頓時,燃起熊熊大火,更是冒著黑煙。


    “想報信?哼!”林小二看著燃燒起來的馬車和慘叫的馬匹,冷哼一聲停止了追殺。掃了一眼四周喊道:“都給我閃開。”


    隨後,便跳下了狼背,走向燃起火來的馬車。


    “轟隆!”林小二的鐵錘帶著萬斤巨力直接砸向了馬車,一聲轟鳴,頓時馬車四分五裂,火星四射。


    火光中,林小二一扯鐵鏈,鐵錘順勢飛舞砸向了下一輛,下一輛,直到被點燃的馬車全部被砸成碎片。


    煤炭還在燃燒,隻是不像剛才那般濃煙滾滾,烈火炙烤著大地,綠油油的草地頓時一片枯黃。而林小二,從遍地薪火的戰場走了出來,看著最後一個咽氣的西山派弟子。


    “是周侯爺的部下林庭武麽?立地血煞林庭武?”一個膽大的百姓看著林小二肥胖的堅實的身體,問出了聲。他掖著唾沫,眼神帶著希望。


    不少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這個民夫身上,民夫的衣服很單薄,雖然現在已經是五月末,不用穿厚實的衣服了,可從襤褸的孔洞中,大家都知道了為何他眼神帶著希冀。因為,那裏是一條條鞭痕,而幾乎每個西山派弟子的手上,都有鞭子。


    “是!你們是運貨的民夫?”林小二掃視周圍,看著那一個個從馬車下或者車軲轆邊鑽出來迷惘的眼神。


    “是!我們沒家了,當初侯爺給咱們分田地,才有了家。結果。。。。。”民夫的話已經不用再說了。兩個實力強大的門派坐鎮在河西,哪可能有百姓的活路。周哲在,尚且能壓製,周哲不在,吃人的狼終究吃人。


    “你們去過龍泉關麽?這麽慘。以前沒人問?”劉大歲覺得,至少有人問過這些人的死活吧!沒了家大可以到龍泉關安家。


    膽大的民夫搖著頭:“到龍泉關數十裏的時候,咱們便要折返,剩下的路,有馬車牽引慢慢到關裏,不瞞諸位大人,我來往北原數十次,隻遠遠的看見過龍泉關,從未進去過。”


    劉茂盛有些不是滋味,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看來,他們沒枉殺。


    “劉大胡子?準備怎麽處置這些人?”魏藍看著百姓也是心生同情,她就怕他們為了秘密,把這些人給坑殺了。


    劉茂盛看著長長的車隊,和上麵的煤炭木材說道:“這些煤炭和木材都是你們的了,帶著他們,去星城,找顏輔城。他們會給你們安家。”


    “真的麽?”不少人眼睛都亮了,他們聽說過星城,據說那裏是最大的難民城市,那裏的夜,不用點燈。


    “真的真的!對了,記得把這些屍體給埋了,屍體身上有什麽好東西,就當勞務費了。”劉茂盛擺擺手,拍馬往南而去。他見不得人感激,每次見著,他那小眼睛就隻剩下眼皮子。


    “謝大人。”不知道是誰帶頭,當即跪了下來。緊接著,兩千餘民夫挨個跪下。目送著魔龍騎往南而去。


    “劉大好人。仗是打完了,想好咱們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到小旗山了沒?”走了沒多久,厲飛再次無聊了,老生常談。


    劉茂盛自信一笑:“本來想不到,現在我想到了。”


    “怎麽說?”眾人都在期待著。


    “走運輸隊的商道。隻有那裏安生。咱們的巨狼太顯眼了,有些見識的都能猜到。運輸隊都是自己人,放心。要是有不開眼的西山派和飛劍山莊的弟子,那就宰了。若是有內衛,劉大歲你看著辦。”劉茂盛笑著。


    劉大歲指了指自己,嗬嗬一笑:“遇上內衛的兄弟,放了便是,這一路的驛站,幾乎都是內衛的老人在當掌櫃的。消息傳出去,咱們早到小旗山了。不如留他們一名,日後好想見。”


    “哈哈!”厲飛仰著頭,比了個大拇指。


    同樣的時間,山東道小孤山萬象修羅陣當中,一身黑衣的戚心和王銳正在對弈。


    此時的王銳,或者說,已經不叫王銳,而是叫遲長青,臉上,頭上的傷疤猙獰可怖。一聲黑衣,但人,卻依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精神氣。


    “師傅,我贏了。”遲長青似乎有些興奮,眼睛裏閃爍著金光。


    而對麵的戚心隻是淡淡說道:“三百次!同一副棋譜,你贏了。開心麽?”


    “我?”遲長青看著戚心,再次疑惑。


    戚心緩緩說道:“恰好三百次,恰好,最後一次,我讓你贏了。你隻是沉浸在勝利的欣喜中,這是勝利麽?”


    遲長青呆愣愣的看著棋局,明明有數次,戚心都沒有在最恰當的地方落子,而他,隻想著勝利。


    遲長青有些不服氣的說道:“可贏就是贏了,難道不是麽?”


    戚心冷笑,眼神裏透著沒有生機的冰冷:“贏?當你坐在棋盤邊,想著贏的時候,你已經輸了。你以為你的對手是什麽?隻想著輸贏?”


    這句話,猶如一蓬冷水,澆在了遲長青的頭上,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對手,或者說,近一年來戚心告訴他的未來的對手,是比著他所見過的所有強者加起來都強的人。而且,並不是個單純的武夫。


    “天地孕育蒼生萬靈,然則九州星主以蒼生相互殺伐為樂。恣意妄為,挑撥人間。”無數次,戚心說起過這段檄文,講述過上古前的故事。現在,這些故事,就像這棋盤上的黑白一般,擺在麵前,你坐在棋盤邊上,當你想著贏的時候,你以為你贏了的時候,你已經輸了。


    因為九州星主,他根本不在乎棋盤上誰贏了或是誰輸了,他隻想看到強者們為了贏,而去爭鬥,去殺戮。


    “我明白了。”遲長青默默的坐下,準備收起棋子。


    而戚心則說道:“不必收了。”


    “不收了?”遲長青疑惑,他們幾乎每日都要下一局。


    “你看明白了棋局的本質就是爭鬥,還下棋做什麽?”戚心道出了本質,遲長青遲疑著收了手。


    遲長青隨後問道:“師傅,你說,周哲去了另一個世界?難道不是傳聞中的秘境?真的有另一個世界?”


    “有!而且為師也要去了,我的傳承給了天書那兩個小子,我的詭道,給了你。我的使命完了,剩下的事便交給你們了。”戚心的眼神像是看破了世道一般。


    “可是,我。。。那周哲會迴來麽?”


    戚心愣了一下:“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他會迴來。”


    遲長青一陣沉默,戚心也是一陣沉默。


    半晌,戚心手劃過虛空,從裏麵取出了一枚通體透黑的戒指,似乎是玉石,又似乎不是。


    他拿著戒指,看了好半晌,猶如看見一名故人,最後,他還是把戒指交給了遲長青。


    “人在棋局,總免不了傷情心死。有朝一日,你若是看見流血漂杵伏屍百萬,就帶上它。周哲的那一枚,叫靈魂聖戒,這一枚,和那一枚本是一對,也叫靈魂聖戒。他會封閉人的情感,切記,不可當局者迷。你永遠是和自己對弈,你沒有對手,切記。”


    “那若是周哲迴來,他也戰死了?”遲長青遲疑著結果那枚戒指,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戚心看了一眼遲長青,仿佛想到了當年的自己:“那就帶上戒指,把他們的屍體埋葬。把傳承,傳下去。三代不行,就四代,五代,總會有完成的一天。”


    “死那麽多人,值得麽?”遲長青凝視著戚心。


    “值得麽?”戚心笑了,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我曾經也無數次的問道,死那麽多人值得麽?無數代人的努力值得麽?可最終我發現,一切都值得。難道我們什麽都不做,就不死人了麽?九州星主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他沒有那麽多仁義善惡念頭,他隻是想看最精彩的殺戮。就像你們看著馬球賽,想著他精彩紛呈。”


    “明白了,師傅。”遲長青默默的點頭。


    戚心最後說道:“你不必叫我師傅。我隻是你在詭道之上的領路人,是你選擇走一條無法無天的路,並非我選擇你。”


    “師。。”遲長青喊了一半,最終沒喊完。


    戚心今日,似乎感慨良多,他想到太多故人的事,包括,他最後喊的一聲師傅。


    沉靜卻最後沒能使他靜心,他雙手在虛空打出了幾道符文,一條通道出現,戚心緩步向前,聲音漸漸的漸行漸遠


    “去做吧!做應該做的事。你想做的事。”


    聲音消失,秘境通道的光亮也消失,遲長青呆呆的看著鬱鬱蔥蔥的小孤山,眼神深邃。


    而消失的戚心,出現在了北原,安然村。


    村子已經荒廢了,戚心本可以禦空飛行,卻選擇了漫步行走,黑色的長袍掛過了樹枝,掛過了野草,最後,停留在一處空地上。


    他像一個孩子一樣坐在地上,雙手合攏放在肚子上,似乎在享受著最安心的時光。


    一直到了夕陽西下,一陣熱風吹來。戚心才戀戀不舍的起身。


    “我該走了。”


    一道道道紋,從他身上亮起,正是他身上的紋身,而符文,被他刻畫在了道紋的結尾,足足,十六顆。若是周哲在這裏便會知道,這是和他手中撲克相同的陣法。


    戚心沒有破碎靈石,因為不需要,四個柔和了九宮大陣的增幅陣哪怕靈氣稀薄,都能聚集起足夠的靈氣。


    “嗡!”


    一道靈氣波動,帶起了周圍掛起了一陣旋風,而當波動消失,原地,再無一人。


    而沒過多久,一道黑影出現,背後,連接血肉的,是四個圓環。


    “你終於還是走了麽?老東西。算你走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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