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外的軍營,在那日縣城外的大戰之後便戒備的更加森嚴了,周哲的軍營裏甚至掛起了白帆。


    因為他們在迴城的路上,再次和天演道場的人遭遇了。一番廝殺,哪怕是身著龍甲的戰士也受不住連番打擊下的火焰炙烤。好在關西海的河西騎兵支援及時,否則,生死難料。


    也就交戰半個時辰的功夫,有些人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便在熊熊烈火中葬身,而他們身著的龍甲,也在生命凋零的那一刻解體,化為了流光串向了小孤山方向。


    沒有屍首,沒有鎧甲,似乎連痕跡都不存在的人總要祭奠的。雖然說主帥還在昏迷,掛著白帆不吉利,可是王銳還是堅持這麽做了。


    他隻說了一句:“周哲肯定不會有事。”斬釘截鐵。


    因為他壓根就不相信,周哲這樣人會在這種地方死去。


    林小二的病情似乎轉好了,而詭譎的讓他轉好的原因竟然是辛追讓他擋那一次攻擊的成果。不得不說,他是個福將,靈蟲在吞噬他血肉在成長,而那凝聚一束的符文爆碎威力,恰好洞穿了靈蟲窩。這麽一下,反而給袁方兄弟有了足夠的治療時間。


    至於用了什麽藥,很簡單,劇毒。見血封喉的劇毒。對於林小二,那是會讓他拉肚子的東西,可對於靈蟲,劇毒一出全部爛了。最後又被林小二血肉吞噬,重迴身體。


    雖然說兩人都知道劇毒可以以毒攻毒,但是下定決心很難。


    再一次,又是王銳:“戰陣生死本難料。”


    袁緣和方芳隻能用藥,事情拖下去,反而可能讓靈蟲再次瘋長。及早的用了毒藥,林小二在當天晚上便轉醒了,隻是看著身邊,周哲還在昏迷,林小毛也不在,他感覺到了孤獨。


    “再給我瓶毒藥。”林小二知曉了王銳讓袁方兄弟給他用了毒藥才治好了他,因此他找到了袁緣。


    “你要毒藥做什麽?”袁緣疑惑。


    林小二說了句讓袁緣終身難忘的話:“若再有下次,我自己就能解決。”


    袁緣本想不給他,因為總覺的林小二是傻的,可這句話讓他動容了。隻有真正的高手才會有這種意識,同樣的招數對我無效。雖然眼前的林小二看外觀,和說話神態你怎麽也不會把他往高手這個層麵去想,但看看戰績,即使再不像,但他就是那樣的高手。


    “毒藥拿好。別拿錯了,你吃多了,若是恢複不過來,也會死。”袁緣很慎重遞到了林小二手上。


    而林小二當即便打開,像丟糖豆一樣吃了,憨笑著:“味道有些像杏仁,不喜歡。”


    袁方兩兄弟當即臉色都綠了,方芳掐著林小二的脖子:“你瘋了,快吐出來。”


    林小二一把抓住方芳的手,把毒藥咽了下去才說道:“我似乎記得些傳承,鍛煉內髒,便是用毒藥,反複破壞,反複重生。沒事,我就拉拉肚子。沒事。”


    看著執著要讓自己變強的林小二,袁緣和方芳兩人都有些動容,這憨厚的表情讓他們此刻覺得無地自容。他們有來自天書最頂尖的傳承,有著最好的老師和各種學術,可是境界,差了太多。特別是心境。


    一直以來,他麽要麽是活在楊覺的影子裏,楊覺衝鋒在前,他們護翼在側。然後是周哲,甚至連做事前後順序都給安排妥當了。而這一次,主帥重傷,決策權落到了他們頭上,可最後,王銳站了出來扛下了所有。


    “難怪境界依然停留不進,咱們的心境上不去,永遠隻能拖後腿。”袁緣在林小二走後,有感而發。


    方芳突然怔住了:“雖然外人都說我的符文造詣高,可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連小師弟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反陰反陽的符文我臨摹了若幹次都沒能畫成,你猜小師弟用了幾次?一次,一次就成了。今晚,我便要晉級六階。我就不信了。”


    方芳似乎是下了莫大的決心,每次因為遊移不定在符文的臨摹最後關頭會出問題,現在,同樣下定決心。


    而給他們兩位帶來這變化,或者,變相點醒他們的,任誰也不會想到,竟然會是林小二,也許他此時更適合他的另一個稱唿,立地血煞林庭武。


    至於此刻的周哲,此刻全身被繃帶和藥膏給覆蓋了。外傷倒不是特別重,畢竟陰符擋下了絕大部分的靈氣衝擊,最後剩下那點壓碎房屋的衝擊力對於七階的修靈者算什麽?他主要的在內傷,血肉以及靈脈不夠強橫在負載後造成的內傷才是關鍵。


    人是沒生命危險,甚至有好處,因為負載後相當於撐開了靈脈,但也有壞處,容易撐爆。


    周哲就是差點撐爆的那個,而他人沒死,也動彈不了,靈魂更是被打入了自身的封印當中,這是重傷瀕死後必然的結果。


    內世界裏,周哲看著那大陣隻剩下了兩座半,最外層的山川河流早已經不複從前,而第七層封印大陣也在負載過後猶如崩裂一般損壞。他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解開封印,七階巔峰,可是也意味著他身上的欺天陣越來越難以掩蓋。


    他不知道吳書道所說的魔主傳說究竟是什麽,自己究竟為何有這種封印和力量,但有一點他明白,似乎戚心這些魔靈衛和他是站在一起的。要不然,戚心不會給他那麽多重要的訊息。難道自己曾經是魔靈衛的一員?


    周哲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那些魔靈衛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強大的傳承,以及各人的特征,出現的自不必多說,未出現過的,弧光夜魅梁詩秋,是女子,屍心匠匡奇?周哲更搖頭,那描述的體型也不一樣。


    隨後,他便拍著頭,瞎想什麽?八大魔靈衛沒有一人的傳承和他相同。


    女帝?周哲突然皺起眉頭,女帝的傳承好像沒有過描述,可她是個女的,估計也不太可能。


    本著想不通的不想原則,周哲開始了他的訓練之旅。這麽長的時間,應該能從最近的戰鬥中獲得不少東西。


    比如,乾坤門那個失控的乾坤陣。若是情況允許,他是不是可以單人複原這種大陣?這簡直是堪比核彈的威力,這樣的大招,恐怕任誰都要忌憚吧!這不是正是自己所缺的最強有力的攻殺手段麽?白山水有鎢鐵重劍的一劍之威,嚴寒有定向爆破的逆亂陰陽,葉天一就更不用說了,淩霄劍氣本就攻殺能力極強。


    若是他掌握了這種大陣,似乎便會有質的提升。而且,他想的也很明白,城市裏施展不開,但是未來野戰,或者其他門派裏,這種殺招絕對是能扭轉局勢的。


    山頂平台上,周哲一揮手,那日的情景再現,四人運轉靈氣的軌跡清晰可見,而步青雲的手,則是在刻畫符文。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每一個細節,一直到四顆符文都被置於了流轉的靈氣留下的道痕之上。


    刻畫符文,似乎不難,但是如何讓靈氣按照一定的方向流動呢?


    周哲試了好幾種辦法,用了好幾種的絕學,可是最後無一成功,這讓他有些犯難。


    讓靈氣按照固定的軌跡運轉,便要用靈力去控製,這實際是每一個有絕學的修靈者都會的事。隻是他們有傳承下來的功法告訴他們,該如何用靈力把靈氣變成各種形態,比如劍氣,比如符文,比如力量。


    周哲摸著下巴,要想把靈氣控製的猶如絕學的運用一般,似乎便要創造一種絕學了,除非他能對靈氣的控製到達細致入微的程度。比如,曾經白山水試過的,把水變成完美的球體,在把水變成完美的冰塊。


    “好難!但是可以先做個小的。”


    說幹就幹,周哲閉上了眼睛,靈力猶如潮水湧出,在身邊如觸手一般抓取靈氣,然後把他們朝著一個方向去推動。


    片刻之後,重複這一動作的周哲終於感覺到了,就在身前,奶鍋大小的道紋產生了,很規律很穩定的在運作。


    “成功了。”周哲有些欣喜,哪怕知道,這個麵前的小奶鍋還不具備大陣的威力,但確實他是做到了。


    下一步,自然是刻畫符文,就好像做蛋糕一樣,先做個蛋糕坯子,然後上麵塗抹滿了奶油,最後把花在點綴上去。小心翼翼的,周哲刻畫著符文。


    一陰一陽兩顆符文並不是很難,可是以外的事情發生了。


    哪怕小奶鍋再小,他也是個乾坤陣,乾坤陣的作用便是強化符文臨摹的速度和強度。原本,就相當於一個變壓器,把四個人的力量,或者八個人的力量全部都通過大陣輸送給一個人,可是,現在到了周哲這裏,雖然也是變壓器,但是他始終是一個人,似乎成了強行提升電壓了。


    “消耗似乎有點大。”周哲感受到這種變化帶來的結果,也許,這就是代價,大招的代價。究竟值不值得,需要試一試。


    召喚出了四個木樁一樣的三階半獸人,然後,周哲緩慢的推出了手中的“小奶鍋”。


    四顆符文,數條道紋宛如一顆靈氣種子被推進了半獸人群裏。


    當周哲猛然加大靈力,撤去控製的時候,似乎玻璃破碎一般。


    “哢嚓!”


    再隨後,一道白光幾乎刺瞎了周哲的雙眼,隨後便是震耳欲聾的爆炸,紊亂的靈氣吹的周哲在平頂山上四處翻滾,好半晌,當一切都平息下來,再看戰場。一切都成了泡影。


    周哲驚呆了,下意識的看了自己的雙手,再察覺消耗。兩層,就是這麽一招,兩層靈力沒有了,但是效果,絕對不弱於陰陽逆轉。


    似乎找到了方向一般,周哲開始了把鍋做大的操作,從奶鍋,到大鐵鍋,再到花壇那麽大便達到了他的極限。


    花壇在半空中炸開,瞬間產生的高溫猶如太陽的灼熱,整個世界似乎都在震動一般,當氣波蕩漾,雲彩撒盡,他忽然看到他的內世界之外,竟然還有一個猶如水晶球般的外殼。


    “難道這便是內世界的邊際?”而他內世界和外殼之間,似乎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一般的虛無存在。


    他觸摸著內世界的避障,試圖突破這避障進入虛無,可是,無論他怎麽衝撞,哪怕直到最後內世界整個都震動起來也沒能突破。


    周哲笑了笑:“這大概便是七階的巔峰吧!也許,八階或者以後,會減小那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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