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王銳歸京了,帶著一群將作為河西軍骨幹的老兵和百夫長,其中不少人都是河西逃難過去的,這次迴歸河西,雖算不上衣錦還鄉,但是絕對不會再發生過去的事了。同時他還帶來了北原的消息,和老淩的信。而劉茂盛,則帶著五千餘輔兵和他們的家小去了河西。


    分工合作,有條不紊,畢竟已經在內衛和周哲身邊好久的老人,做事的方式方法已經有了些周哲的影子。


    老淩的信沒有別的內容,還是那麽樸實而務實,也沒有家長裏短的廢話。星城已經再次開始擴建了,目標直指百萬人居住的大城,要的就是材料,海量的靈草灰,海量的煤炭,海量的一切。周哲看了看他的腰包,隻有一大堆糧食倉庫,以及血珊瑚,凝血丸的事,該提上日程了。


    “今天是桂花糖,昨天是糯米糕,前天是蜜餞。周哲,你想幹嘛?”陳醉嚐了一塊桂花糖,開始懷疑起周哲的動機,總覺得他是有所意圖。


    周哲很憨厚的笑著:“師姐,上次你說的那凝血丸。”


    陳醉一問三不知:“凝血丸?什麽凝血丸?我想吃烤年糕。”


    好!周哲做。


    “上次那凝血丸?”


    “我想吃芝麻餡的丸子。”


    “好的師姐!”


    當真是一報還一報,當初他受傷時使喚陳醉的事現在一套一套原原本本的還了迴來,周哲已經開始無比懷念有外賣小哥的日子了,一天什麽都不用幹,就跑腿了。最後跟著陳醉後麵學醫術的苗小萌都嫉妒了,這一切自然也逃不過辛追的法眼。


    最後,周哲開始上演了他一仆三主的悲慘生活。


    在給苗小萌買了三天的桂花糖後,周哲終於忍不住發飆了:“苗小萌,你才兩階,帶上禁靈環,繞著院子跑五圈,不,十圈,否則今天晚上不給你飯吃。今天晚上你林叔叔烤龍蛛肉,還有雞翅膀。”


    陳醉一臉鄙視:“就會欺負小孩子,師姐我今天挺無聊的,不如你給我舞個劍助助興吧!”


    苗小萌剛跑了幾步就停了下來一邊拍手一邊叫好:“好耶!師傅的劍舞的很帥氣的喲!”


    周哲白了一眼自己養的小叛徒,為了凝血丸,豁出去了。


    這樣的使喚一直持續到了李兵迴京,算是才結束,而此時,已經是五月中旬。第一爐凝血丸帶著紅光在天書閣陳醉的煉藥房裏出爐,而完成使命的劉茂盛,也順利的歸京了。


    一來一迴半年,李兵從狼狽的被趕下禦林軍統領的位置,到如今凱旋而歸著實像是坐了一把人生版的過山車。


    爵位的封賞也下來了,王銳,劉茂盛,馬大寶,這三名最初穩定河西防務的人都封了男爵,而在周哲傾力辭去皇帝爵位封賞後,把蘇道三這個老實人推到了台前,男爵,禦林軍副統領。


    之所以能把蘇道三抬到這個位置,還是李池的帝王心毛病又犯了。


    一個一心想恢複先祖榮光,渴望榮耀和爵位的赤心青年,還是個孝子,祖上更是有爵位隻是犯了錯,而現在皇恩浩蕩,讓你重新站在了勳戚之列,重迴禦林軍,這是個多麽勵誌的故事。皇帝需要這麽個人,大臣們需要,勳戚們更需要。


    與其說是蘇道三的本事,不如說是各方勢力需要塊像樣的門麵,勵誌老實孝子蘇道三便出現了。


    而同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李兵,被封了侯爵,安西侯。看似很符合他的功績,但實際上,他李兵遠沒有到封侯的功績。李兵自己都知道,因為他除了在初始守城起了一些作用,後麵的事全被周哲給料理幹淨了,他的斬首甚至不如關西海。


    但是他就這麽成了侯爵。


    慶功宴上,原本凱旋而來的李兵很鬱悶,三杯酒下肚,又犯難了,說話困難症來了。


    周哲知道他是在想什麽,提醒道:“朝裏朝外都知道,陛下這是在做準備,你想,我師傅年紀大了。年輕一輩的拿的出手的就那麽幾位,行天渡,天行關,龍泉關都要獨擋一麵的大將。我師兄瞿輝沒你做事周密,要是將來當個禁軍統領還成,獨當一麵還差了點。”


    李兵有些詫異看著周哲竟然這麽評價。


    周哲卻是嗬嗬一笑:“都是我師傅說的。老關是被我害慘了,現在一個人在河西練兵,連個爵位都沒有。以後你有困難多找皇帝,不是兄弟我不幫你,我越幫,於你越不好。”


    李兵歎了口氣,明白周哲的意思,還是遲疑的開口:“其實你比誰都合適獨當一麵。”


    周哲笑罵道:“我什麽都是半吊子,你這馬屁不合適。”


    “半吊子。這個笑話說出去天下人臉上可就掛不住了。”李兵自言自語。


    酒場上,真正鬱悶的是索鄂和段湘四,這兩個周哲的門下在河西確實是立了汗馬功勞的,若是沒有他們拚死相抗,恐怕王銳三人早已經成了天宇閣的刀下亡魂。可是不知是故意,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這兩個人甚至連名字都沒被提起。


    周哲給劉茂盛眨了眨眼睛,示意了一下,他便明白該怎麽做。


    三人一人一個小酒壺,找了個角落邊喝邊聊。隻是片刻,爽朗的笑聲便傳來出來。


    劉茂盛幾乎是從遇見周哲開始描述一直說到河西,甚至說到:“咱們侯爺可是神人,你瞧,咱們跟著侯爺從隊長做到了如今的男爵。但這日子還長著呢!別看蘇道三那小子現如今封爵位了。可他要是一直就待在禦林軍裏麵,過幾年,你再瞧瞧?”


    聽著這話,索鄂是聽出音來了,段湘四傻缺似的問道:“瞧什麽?”


    索鄂一腳踩上段湘四的話:“聽劉爺說。”


    劉茂盛神秘兮兮說道:“不瞞你們說,這山東道咱們暫時是沒指望了,畢竟有楊將軍和那幾個欽點的角鬥高手去了,可這仗還早著呢!山東完了還有河東,河南,再有北原。這話怎麽說來著,軍人,不是在打仗,就是準備打仗。。。。。你們隻要做好了侯爺給你們的差事。。。。。多動動腦子。。。。。你想。。。。。”


    話癆劉茂盛在三杯酒下肚是徹底的放開了,索鄂還好一點,段湘四算是徹底服了這麽位劉爺。要不怎麽說,一物降一物,和於德水梁裕待在病房裏個把月,也沒服住段湘四,可劉茂盛一出馬,三言兩語雖然毫無邏輯可言,可段湘四他就是服。


    慶功宴的第二天,周哲就請了媒婆去了公主府,與此同時,也把親衛們沒解決終身大事的都組織到了一塊,名義上是給王銳,劉茂盛的房子搞搞裝修,實際上是把他師娘潘倚風收攏的那些女子都給拉過去見麵。再然後就是亂點鴛鴦譜。


    雖然有些不科學,可沒辦法,都是腦袋別褲腰帶上的人,說沒,哪天就突然沒了,要是再沒個後,那連個念想都沒了。


    隻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王銳,依然遲疑著隻在周哲強製性的要求下去下了第一聘。譚家畢竟是侯爵門第,三媒六聘一樣不能少,而且還要間隔好時間,選好良辰吉日,這一點比較麻煩,可王銳堅持,周哲隻能照他的意思。


    最後真像周哲說的,進展最快的就是劉茂盛,婚期都定下了,就在年關,李九陽分娩孩子滿月後。


    而其餘人,都是江湖兒女,沒那麽多講究,見過麵第二天,一切手續辦全,第五天,集體酒席就上炕了。唯有於德水和梁裕是要和丁波的定海閣聯姻,才遲遲沒有確定婚期,不過信是過去了,至少和丁波打個招唿,省的到時候雙胞胎姐妹花被人捷足先登可就虧大發了。


    就在周哲喝完了親衛們的集體喜酒迴到了辛追的血月堂準備好好談戀愛的時候,一個人卻是不請自來,更是帶來了一個消息,令周哲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周哲,你還有閑心給你那些泥腿子們辦婚宴,知不知道,河東一品堂的人也去山東道了?”程洛洛就坐在血月堂院子茶幾的一側,依舊華服珠翠,光彩照人。


    周哲鄒著眉頭,思前想後,也不明白這河東一品堂跑去山東是為了什麽,隻是下意識的問道:“他們跑去河東幹嘛?”


    程洛洛用你像白癡的口氣說道:“當然是有利可圖咯!我又不是他們肚子裏的蛔蟲。”


    一邊的辛追聽著這語氣頓時不快,本就好不容易把苗小萌給哄睡著了準備吃個燭光夜宵,現在氣氛全被攪沒了怎能惱火:“你不說了等於白說。莫名其妙。”


    程洛洛根本沒理睬辛追反而是對周哲說道:“消息已經告訴你了,他們具體想做什麽你自己查吧!差點忘了你才是內衛副統領。還有,你眼光真不怎麽樣。”說完,還瞟了辛追一眼,那眼角的餘光,盡是輕蔑。


    “你!”


    要不是周哲拉著辛追的手,估計當即就要上去廝殺了,第一次上門,程洛洛就拆了她的門,第二次,更是當著她男人的麵鄙視了她,是個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辛追。


    人已經走遠了,可辛追的心火未消。


    “別攔著我,我要去殺了這個臭不要臉的。”


    都說女人要哄,辛追也不例外,周哲一把把她拉到懷裏:“說說就得了,她也就嘴上逞強。不過我弄了半天,也沒明白她這大半夜跑這來說這個什麽意思。”


    半天,辛追才緩過氣來:“河東一品堂,就咱們路過河東偷的那家。不過他們可不是一個門派,而是幫派聯盟。”


    周哲想起來了,近段時間都在忙著親信們的婚事,差點把這個已經上了他心的門派忘在腦後,雖然程洛洛提了醒,可總覺得她話裏的意思不單是指河東一品堂。抱著辛追周哲開口:“你對他們很了解?莫非他們以前得罪過你?偷那麽狠!”


    辛追掙紮了一下就放棄了:“得罪我的多了去了,這個河東一品堂之所以讓人印象深刻,其實也是因為他們特殊。”


    “特殊?”


    “他們原本是一群散修建立的幫派,就像山東馬幫一樣,不過他們可不單單跑陸路,水路照樣走。後續,他們更是在幾代人的努力下吞並了河東大大小小的門派,或進一品堂成為一員,或被打壓滅亡。”


    周哲聽完很多東西便霍然開朗,終於想起來為什麽淩霄閣說河東的商路已經和河東一品堂談妥了就萬事無憂,這麽個門派聯盟已經超出了周哲的預計,他本以為是一個門派,但現在看來恐怕真的沒那麽簡單了。


    周哲已經放下了辛追,坐下仔細開始思考。辛追鬱悶,剛才兩個人還耳鬢廝磨,下一刻周哲就棄如敝履,一甩袖子,迴了房間。


    楊覺在山東,而山東如今各方勢力正在角逐,這河東一品堂的人去山東究竟是為何?程洛洛的話響起在耳邊,當然是有利可圖。若是此言當真,是什麽利?他們會去幫劍宗?還是山東門派聯盟,還是河西門派去請的他們?或者就是幹脆想趁亂劫掠?


    突然,一個不好的念頭突然在他腦海裏炸響,為什麽程洛洛比我這個內衛副統領更先知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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