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設聽了他的稱唿,無奈道:“實在不行,稱我為周兄也可。你我認識了十幾年,何必如此生疏?此前離開公主府,我借你破陣錐等物品,便是用這個戒指裝的。曾提醒你打上神識烙印,你忘了?出來後我要送你,你卻未收,那烙印亦未曾去除。我又打了一個自己的烙印,隨身攜帶。”


    花循略微感到新奇:“原來的烙印沒有去除,竟能再加一個?卻是頭次聽說。”


    周設迴道:“自然可行,此戒指雖非靈寶,實乃極品靈器,因此具備此功能。”隻需尋個手藝精湛的煉器師,給些靈石即可實現。


    隨後他又說道:“此次是我疏忽。未曾料到這姓寇的老匹夫竟如此算計我等,好在你們皆無恙。這蓬舟島此刻不宜前往,要尋通脈丹的話,我再另尋他法。”


    花循深表讚同:“確實如此,不知這姓寇的是否在蓬舟島還有埋伏。”


    周設點頭,隨後問道:“有可能。不知我失去意識後,你何以脫身?”


    花循迴答:“有兩人將那姓寇的攔住,讓他歸還什麽天玄刀,使他無暇顧及我等離開。”


    周設聽罷,自儲物戒中取出飛舟,說道,“天黑了,多有不便。我們直接乘船駛向天雲洲桐丘城吧,那是個修士雲集的大城,要探聽消息也更容易些。”


    花循對此地不熟,沒有異議。


    兩人上了飛舟,收迴碧水扇。


    周設拿著那枚戒指遞給花循,說道:“此戒指原是為你準備的。你權且收著,待身體大好之後,何愁掙不來靈石。到時你要還給我,或者贈我一個更好的都可以,豈不便利?


    我擔憂再遇今日之事,儲物袋在戰鬥中極易丟失或損壞,你將所有物品皆存放於內,一旦有何不測,豈非煩惱?”


    花循思索片刻,別無他法,隻得點頭應允。


    周設自去清洗更衣不提。


    飛舟抵達天雲洲之際,正好夜半子時。


    在離桐丘城不遠處,一稍微開闊處降落,收起飛舟。


    周思危尋了一處適合休息之地,灑了驅蟲粉,避獸散等物。隨後取出來一個法器帳篷,他見花致清自己取了蒲團打算直接坐下,堅持要他去帳篷裏麵休息。


    花致清道:“我也不是沒有自保之力。就這樣打坐挺好。”


    周思危道:“若突然遇險,到底不如有靈氣時能快速應對,我若是總留心著你,也不能安心打坐療傷。”


    花致清想了想,進去了,卻未關上簾子,盤腿坐著,隻望著天空不語。


    周思危對他所思有些猜測,遂提起話題,說道:“寇泯昌一開始並未打算強搶,不然在我們登陸之前就直接下手了。


    他的計劃恐怕是想騙我們以海船行至蓬舟島,說不定中途再以何等理由上船,再借機奪寶。”


    花致清點頭:“他後來見我們直接駕馭飛行法寶前往,定是疑心計劃敗露。這才直接動手。”


    周思危道:“你說的對。你方才可是在想阿簡?依他的行事來看,他抓阿簡本意應是威脅我等,不至於去加害於她。所以,關於阿簡落水之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花致清道:“不知道她有沒有那個好運……”


    周思危道:“你不是給了她尋蹤表嗎?她……若還在的話,定會尋來的。”


    花致清不知聽進去了沒有。隻見他出了一會兒神,取出那把七弦琴來,直接置於腿上,開始彈奏。


    幽穀長風,明月獨照,空空如也。似飲烈酒一杯,辣得眼淚直流,舉杯細看,杯中月影朦朧,唯有月光在我左右。


    有夜風同醉,有山色動容。


    曲並不悠揚,樂也不暢快。音韻流轉之際,不知何處飄來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續上這聲聲思愁。


    一曲終了,花致清收了琴,依然坐著發呆。


    待周思危運行完一個大周天,再看他時,發現他竟就這麽坐著睡著了。


    他在靈力無法動用的情況下,與寇泯昌戰鬥了一天加半個晚上,想來身體早已累極。


    周思危將花致清托起,送入帳篷內,再關好門簾。安頓好後,他自行打坐療傷,同時關注著周圍的情況。


    天色漸漸破曉,幾乎不做夢的花致清,從夢中掙紮著醒來,記得昨夜,夢到了幼時總想往他懷裏撲的小花簡。


    他抬頭望向帳篷外麵,晨光熹微,照亮了人間,隻是不知道那個小姑娘,是否依然還在。


    周思危收了帳篷,禦劍載鬱鬱不樂的花致清來到城門附近,二人繳納進城費後,步行入城。


    太陽冉冉升起,金色的陽光灑滿大地,映照出滿城生機,二人覺得昨日種種,猶如夢境。曾幾何時,以為再也見不到今日的太陽。


    進城後,他們尋找到一家合適的客棧歇腳,稍作休息。接下來的日子裏,二人四處奔波,一邊打聽有關花簡的消息,一邊尋醫修看治花致清的身體。


    與花簡相關的消息是一點也沒有。醫修倒是見了幾個,均看不出來為何他沒傷沒病卻無法使用靈力。


    二人於是徑直前往當地最大的醫館。


    經人指引到達醫館後,一進門就聞到了藥材獨有的香氣。


    花致清見到整整兩麵牆的藥材櫃,櫃台後有人在上上下下各個抽屜開關著配藥。


    這邊負責接待的學徒見他們二人氣度非凡,連忙引領至右邊一間客舍,奉上靈茶,請他們稍候。


    約摸一柱香的時間,先前的醫館學徒又再次出現,引領他們上二樓,進入一間房,這才是就診的地方。


    桌案後的中年修士,中等身材,麵白無須,作書生打扮。見到他們連忙起身行了個作揖禮,看向周思危說道:“弟子範洮,給前輩見禮。”


    周思危道:“不必多禮,敝人周設,區區元嬰。”


    範醫師緩了口氣:“原來是周上人,有失遠迎。請上坐。”禮畢,轉身落坐於長案後。


    花致清上前道:“晚生花循,見過範醫師。”


    範洮道:“不必多禮。上人等前來,隻不知是哪位要看診?”


    周思危道:“此前周某於爭鬥中受傷,特來請範醫師診治。”


    範洮道:“上人請入坐,容我先為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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