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路折迴的奔跑,魏子衡和鍾仁最終還是迴到了越王的營帳,下馬的時候已是天黑。


    越王不壽,早早地命人準備好豐盛的晚宴來迎接魏子衡和鍾仁。


    魏子衡,看見麵前這王室的儀式,頓時有些惶恐:“越王,你過於禮重了。”


    越王不壽,揮揮手說道:“這是應該的,你請坐吧!我這旁邊的位置是留給你的。”


    魏子衡,真心沒有想到自己現在的地位,竟然會讓越王不壽如此重視,雖然具有拉攏的意思,但是不得不說,不壽在得賢才這方麵還是有些手段。要是換作其他人,早就心悅誠服。


    晚餐很豐盛,但是能夠享用這頓美餐的卻沒有幾個。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還有一位越國王室軍隊的將軍,在角落一位,還坐著一個身著黑袍的人,低著頭看不清他的麵容。


    這位將軍表現得很熱情,首先舉杯說道:“魏公子,在下隻是一個粗魯的武夫,希望日後能多多協助越王,在下感激不盡。”


    “理應如此,將軍請慢用。”關於禮節這方麵魏子衡,絕對不能怠慢。在這個講究法度禮製的一個世界,稍有差錯的禮節,往往就是一個重要的矛盾點。曾經曆史上一國國君在禮節上怠慢了另外一個國的國君而遭到戰爭,可見禮節是多麽的重要,無論是周王室還是各地的諸侯,沒有誰會忽視如此重要的禮節。


    營帳內五人,其樂融融,相互敬酒又同時交談,氣氛十分融洽。


    魏子衡舉杯對那位黑袍之人說道:“不知前輩尊姓大名,我們共事越王,希望能夠坦誠相見。”


    這位黑衣之人緩緩地抬起頭,舉著一杯酒,聲音有些怪異的說道:“魏公子不要誤會,我並不是侍奉越王之人,隻是一位合作者而已。”


    “你是楚國人?”魏子衡聽著這有些帶有楚國地方口音的語言,以及舉止這樣說道。


    越王不壽拍拍手,似乎很欣賞的說道:“魏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如此細節之處,竟然被你洞察。這一位名為南山,是楚國雲夢的首領。”


    魏子衡,當時被嚇得杯中的酒水差點就灑出,這是何等的消息,雲夢,這個威名不僅稱霸南方,同時也威震中原。由楚國王室親自建立,勢力之廣,遍布楚國各地,人員之多無任何人知道,實力之強,更是深不可測。而這一強大勢力的首領,居然出現在了,越王不壽的營帳中。這實在有點不可思議。


    魏子衡,緩過神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想不到你就是雲夢的首領南山,往日在江湖上聽聞你的威名,不想現在竟然相見。實在有些失禮。”


    南山這個時候才坐直了身體,掀起了頭上的帽簷,露出了他的麵容,魏子衡此時更加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這位南山竟然還是位女子。可剛剛說話的聲音卻是一位中氣十足的男聲,怎麽會是這樣呢?


    隻見這位南山輕咳了兩聲,隨即發出了一絲極其細膩的女聲:“大家不必見怪,我行走江湖自然需要一些手段,此等變聲之巧在下精通一二。”


    看越王不壽的表情似乎已經知道,而鍾仁和那位將軍神色同樣和魏子衡一樣震驚。


    魏子衡暗自的感歎到,果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此等異事從來未有聽聞,隻是曾經在閱讀古籍時,聽聞一些類似的事情,不想現實麵前竟然出現。魏子衡不由的還是笑了笑:“雲夢果然神秘,令在下一時間難辨雌雄。”


    南山在一旁很嫵媚的笑了笑,不知為什麽,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依舊有些難辨,南山的具體麵容,仿佛隱隱有一層白霧一樣籠罩在南山的麵前,若隱若現,不過還是可以看出這南山的麵容應該也是一位絕世佳麗。


    越王不壽,在座上解釋道:“最近恰逢南山在姑蘇一帶,所以正好將她請了過來,對於我們所規劃的奪權之事,實際上也有一部分有雲夢支持。”


    果然是這樣,魏子衡在剛開始聽聞南山這個名號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了會是這種結果。不過國家內政以這種方式受到別國的支持,這究竟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呢?或許雲夢的確會在行動中成為一個很大的助力,以他們的龐大的人員情報係統所收集的資料絕不會差。但同時能讓雲夢的首領南山親自與越王不壽共席,這想必有更大的籌碼。同時,既然雲夢已經深入至此,那想必這多多少少也有楚國王室的影響。


    想到這裏,魏子衡不禁開始分析,目前周王天下的諸侯形勢,以越國為中心來看,東部沿海位置極好,南部為古老的百越之地,瘴氣彌漫,猛獸出沒,並無威脅。而北方有強大的齊國,數年前還爆發過戰爭,兩國關係並不融洽,在越王北上會師諸侯的時候,齊王可是最不樂意的一個。而西邊的大國楚國,一直都是一個強敵。但是在中原以西的秦國,逐漸強大起來,在楚國西北方向造成了極大的危險,成為了楚國入主中原的一大障礙。


    現如今,吳國已滅,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幫了楚國的一個大忙,在重新調整的國家戰略部署後,楚國應當積極的和越國交談和好。畢竟兩國之間並沒有太多的瓜葛,合作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想必雲夢也看出了目前越國朝政的危機之處。王公大臣依舊希望可以開疆擴土,從楚國那邊拿迴一點土地。這種情況之下,雲夢首領親自出來協助越王不壽的奪權之事,似乎也在情理之中。這樣做也符合楚國自古以來的戰略。更何況現在越過依舊是強國,邊境之戰,如果華尺命不收手的話,恐怕楚國在邊界又會喪失一些領土,但是如果能和其君王打好關係的話,對楚國未來可是一件不小的好事。


    想到這裏,似乎一切便有些豁然開朗,同時也正是因為雲夢的存在,越王不壽才敢如此正麵的招攬賢才吧!


    南山此時也開口說道:“越王,華尺命大將此次出兵邊塞之地,不知你有何後手打算?”


    魏子衡在先前已經將自己這次兩次出行的具體事情告知了,越王不壽,他邊享用著麵前的美食邊說道:“我在王宮中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舒坦過,容我有些失態。至於華尺命,我身邊這位魏公子已經成功的在他身邊安插了一個忠於我的人。此人應當牢靠,名曰餘忍之,相信雲夢應該有所了解。”


    南山聽聞這消息之後,不僅點點頭:“餘忍之嗎,越王甚是英明,我也覺得此人值得委任大事,不知這位公子,是哪裏人啊?竟有如此才,深得越王的重用。”


    魏子衡方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並未公開透露:“在下魏子衡,晉國鄴城人,從小來到越國,跟隨孫馳先生拜師學藝,前段時間才出師下山。”


    “原來是孫馳先生的弟子,果然有些才華,是在下有些眼拙了。”南山說話的口氣很獨特,在男女兩種不同的聲線來迴切換,時輕時重,聽起來別有一番意思。


    說起孫馳先生,越王不壽也頗為感歎的說道:“若不是因為孫馳先生曾經侍奉過吳盟,不然我定會親自找他出山,不過現在能得到他弟子的相助,我也心滿意足。”


    此時的南山居然有些思考起來,口中似乎在迴想什麽:“晉國鄴城人,莫非這位魏公子屬於晉國六卿中的魏卿一族。”


    “不瞞南山大人,在下的確是。”這還是有人第一次直接道破他的家族,魏子衡麵帶微笑地看著南山,注視著她一舉一動。


    不過好像南山就像接收信息一般,得知消息之後就不再說話了。又恢複到之前那樣沉默不語的狀態。


    這時候那位將軍向他的王上進言道:“越王,我有一事相求。”


    “說吧。”


    “不知道能否擴大一下,我麾下王室近衛軍的規模。”這個將軍提出了他的意見。


    越王不壽聽到這個建議之後,欣然應允了:“我也正有此意,隻不過,具體事宜可能會有些複雜。王室近衛軍的選拔頗為嚴格,如果想擴充規模,必然要降低要求。可是目前身邊這些是我們自己傾心培養信得過的人,如果混入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恐怕會影響我們的行動。”


    魏子衡聽了這個消息,慢慢的喝著頗為甘甜的酒,細細的品味著。


    這位將軍繼續說道:“話雖如此,不過像我們如今這樣子,遠離都城,在此紮營本身就是一件極具危險的事情,為了日後能夠成功地對宰相實施計劃,就目前的人手而言,絕對不夠。”


    關於人數的問題,越王不壽也不是沒有想到過。黑虎幫的加入,隻能說作為一個外部力量來協助,在關鍵時刻依舊不能進入越國王宮半步,那麽該如何強化自身的力量呢。越王不壽,轉身向魏子衡詢問道:“不知,魏公子以為如何?”


    魏子衡思考了一會兒,說道:“華尺命那邊至少現在我們可以不必擔心。至於如何強化內部,恐怕我們仍需要暗中奪取一部分的軍權。此事可以等到我們迴到琅琊之後再做打算。擴充近衛軍必然會引起朝中大臣的注意以及警覺,依我之見,保持現狀為好。”


    將軍聽聞後,不禁頗感意外,點點頭說道:“不愧是名師出高徒,魏公子的見解,果然不同凡響。在下受教了。”


    在此時鍾仁也開口說道:“除了黑虎幫之外,或許我還有能力在江湖之上召集一些人暗中來保護越王。”


    說起這個南山,突然頗有興致的說道:“不知道啊,鍾仁大俠有多大的號召力呢。”


    鍾仁很簡單的笑了笑,說道:“規模自然比不上雲夢,不過我相信協助月王奪權,這些人恐怕應該綽綽有餘了。”


    “不知道是何人也。”看南山的朦朧表情,似乎她對這些情報很興趣。


    鍾仁停頓了片刻,緩緩說道:“想必你應該聽聞過劍閣吧。這個在中原名氣頗大的江湖門派,與我有些交集,請他們協助,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哦,原來如此。”南山臉上的表情漸漸的有些冷酷起來,她的聲音也漸漸的有些沉重和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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