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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僑彤商會走出來之後,坡腳的葉老帶著葉詩苓和餘生,向著城外一路疾走,濃稠的夜色籠罩大地時,一襲黑衣鬥篷的三人,終於在十餘裏的城外站住了身形。


    “爺爺,我們現在是要去拿迴爐鼎嗎?”葉詩苓站在葉老身旁,望著眼前的岔開的路口,摩拳擦掌地道:“我就早趙族那夥人不順眼了。”


    “這不是攔路搶劫嗎?”


    餘生著環顧四周,微微一怔,駐足遠眺道:“現在也看不到他們的影子了,也不知究竟走進了那條岔路。”


    “這邊。”為首的老者,朝著山間左側的曲徑小道沉思片刻,一步向前道:“一個小小的趙族,還能在老夫的眼皮底下溜了出去不成?”


    繞過灌木叢生的山丘,走在前麵的老者漸漸放緩了腳步。循著不遠處冰冷的氣息望去,比先前多了幾個身影的趙族眾人,站在一棵粗壯的樹幹下,嚴陣以待地望著葉老三人出現的叢林。


    “哼。”葉老一瘸一拐地道:“被發現了嗎?”


    “老先生,我趙族在此地恭候多時。”為首的陌生男子嗓音洪亮地道:“還請你們快快現出身來吧。”


    “永明叔,你和他說那麽多幹嘛。”


    熟悉的錦袍男子惡狠狠地道:“直接出手把這老東西殺了便是,也省的我們在荒郊野外受這潮霧之苦。”


    “你一個黃口小兒,還真是聒噪。”


    望著不遠處的趙族眾人,坡著腳步的葉老,不急不緩的走上前去,右手微動間,明亮的火光擁著碩大的掌印,快若疾風地朝著錦袍男子飛去。


    “少主快退。”


    跟在錦袍男子身旁的老者,見到葉老手掌翻動下,巨大的掌印朝著自己這邊疾馳而來,急忙一步上前擋了過去,大喝一聲道:“老先生,你對我家少主出手,是為何意?”


    “年紀輕輕,卻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望著在自己掌印下,後退數步才止住身形的老者,葉老冷哼一聲道:“老夫代你家主出手管教一二,也好讓他明白些事理,而有所收斂。”


    “你不過一個山野醫師而已,有什麽資格教訓我。”躲在老者身後的錦袍男子,閃躲著葉老的目光道:“一個不知死活的老東西,別以為你救過我的性命,我就會放過你。今天永明叔也在這裏,我定要讓你們有來無迴。”


    “你個混賬東西,快住口。”


    盯著葉老打量許久的中年男子,大聲嗬斥錦袍身影後,拱了拱手道:“葉老先生,今日升兒出言不遜,是我趙族管教不嚴,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哼,老夫怎會與一晚輩計較。”葉老臉色暗沉,低沉地道:“把你們拍下的爐鼎和寒陰草交出來,我自會放你們離開。”


    “葉老先生,你一路追隨我趙族至此。”為首的中年男子一步跨出,盯著麵前佝僂的身影道:“我趙永明念你醫術不凡,今日不在於你計較,你莫要得理不饒人。”


    “把東西拿來吧。”聞言間,葉老伸出手掌,寒意凜然地道:“我能救下他的性命,自然也有收迴去的本事。”


    “老東西,給你臉了是吧。”


    看著葉老咄咄逼人的樣子,錦袍男子惱羞成怒地道:“謙讓你多時,也算是還清了當年的情分,現在你就去死吧。”


    “哼,還真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望著錦袍男子舞動著玄氣朝自己撲來,葉老氣定神閑的揮動了一下手間的拄杖,冷冷地道:“在老夫麵前,你父親趙永昌都要掂量三分,那裏輪得到你一市井氓流,在這裏大放厥詞。”


    還未看清葉老的動作,一步躍出的錦袍男子已在半空中吐出一口鮮血,麵色慘白的朝著身後的男子倒飛了出去。


    “佟管家,照顧好升兒。”


    托起朝著自己落下的身影,為首的男子盯著眼前氣息平平的老者道:“葉老先生,您莫要欺人太甚。”


    “別人畏懼你趙族的淫威,老夫我可不怕你。”望著不遠處氣急敗壞的男子,葉老殺意凜然:“趁我現在還沒有翻臉,趕緊把東西拿出來吧。”


    “永明叔,我趙族的威嚴,那裏容得下他一個鄉野村夫隨意挑釁。”


    靠在佟管家肩上的錦袍男子,擦拭著嘴角的血漬,虛弱地道:“今天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放這老東西活著迴去。”


    “葉老先生,升兒他們在會場上拍下的爐鼎和寒陰草,都已被我收在了納戒之中。”趙永明搓動著指間白玉色的納戒,陣陣讓玄王初期修士心悸的威壓,緩緩從他身上升騰起來,望著神色平靜的葉老道:“你若真有本事,不妨親自取迴便是。”


    “冥頑不靈。”


    葉老向前一步站住身形,火光流轉的羽翼下,強橫的氣息壓得趙永明連連後退:“你若現在後悔,還為時不晚。”


    “玄君強者嗎?”


    望著葉老脊背上的白色火光,趙永明冷汗直冒,玄王中期的他,怎會不知那團白色火光包裹的羽翼,是玄君強者才有的標誌。


    “晚輩有眼無珠。”霎時間,趙永明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剛才對大人多有冒犯,還望葉老恕罪。”


    “罷了,老夫出手一向隻為救人,鮮有大開殺戒之時。”望著匍匐在地的身影,葉老揮了揮手,收起玄君境的威壓道:“把那拍下的爐鼎和寒陰草交予老夫之後,就趕緊帶著他們離開吧。”


    “多謝葉老前輩不殺之恩。”趙永明抹了一把驚嚇在額頭上的汗珠,脫下指間的納戒,俯身送到葉老手中道:“我族中並無精通醫藥煉丹之人,升兒他們也是一時好勝,拍下寒陰草和爐鼎實數胡鬧,還望葉老您不要為難與他。”


    “此子性情乖張,以後定要嚴加管教。”把焱尊鼎和裝有藥草的紫檀木盒收進納戒,葉老望著跪倒在地的趙族眾人道:“如若不然,你趙族傳承百餘載的基業,勢必要毀在了他的手上。”


    清涼的山風吹過林間夜色裏的白霧,壓在趙族眾人心頭的玄君氣息,在遠方的一聲鳥鳴傳來之後,才漸漸褪去了蹤跡。


    “永明叔,我們就這麽看著那老東西離開嗎?”錦袍男子從地上站起身子,盯著葉老三人遠去的方向道:“我們有這麽多的人手,還會怕他一個玄君不成。”


    “胡鬧,玄君強者的實力,豈是你這個三品玄宗所能體會的。”看著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錦袍男子,趙永明訓斥道:“沒有強橫的實力,就別在這給我丟人現眼,還不快些跟我迴到族中接受家法。”


    青木鎮拍賣會結束後的時間裏,餘生整日浸在葉老調製的靈液中,玄師四品的修為,也在短短的幾日之中,漸漸有了突破的跡象。


    “葉老,又在擔心詩苓了嗎?”望著藥缸前一言不發的葉老,餘生寬慰道:“詩苓都已經十七歲了,在加上自身不弱的修為,去了偏安學院也一定可以照顧好自己。”


    “天天跟在身後倒不覺得有什麽,這一下子離開之後,就忽然覺得少了些東西。”葉老搖著頭,哀聲歎了口氣道:“本想留她在身邊照顧一二,可她終究還有自己的路要走啊。”


    “恕晚輩冒昧,餘生在穀中呆了兩年之久,怎麽一直未曾見過詩苓的父母?”


    迴想著指尖劃過的時光,餘生感慨時間飛逝之餘,對葉詩苓的身世,也有了些許的好奇,試探地問道:“敢問葉老,不知詩苓的父母,現在又在何方?”


    “唉,既然詩苓離開了山穀,現在告訴你也無妨。”望著空落落的屋舍,老者寵辱不驚的眼角,漸漸蒙上了一層水霧,看著眼前的餘生說道:“詩苓的父母,已在十多年前被仇家殺害了,她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啊。”


    “沒想到詩苓的身世也是這般的坎坷。”


    “總覺得詩苓這孩子與老夫之間,有著難以割舍的緣分,她當時的遭遇,實在是和我的處境太像了。”


    葉老抹著眼角,沙啞著嗓音,繼續說道:“十五年前,我被一方神秘勢力截殺,流落到一處鎮子上時,碰巧遇上了一位年邁的老者,帶著嚶嚶啼哭的詩苓倉皇逃命……”


    “葉老。”聞言間,餘生心生悲痛。


    “我當時重傷在身,所幸被那老者救了下來,誰曾想一路追殺他們的那群惡人,也如約而至。”葉老揮著手,懊悔地道:“雖然最後解決掉了那些麻煩,可找到她的父母時,也已是身無乏術了。”


    “後來葉老就一直帶著詩苓,生活在這山穀之中嗎?”餘生垂下頭去,腦海中浮現出了慕彥青亦師亦父的身影,喃喃地道:“也不知師傅他老人家和欣兒現在怎麽樣了?”


    “好了餘生。”葉老突然站起身子,臉上的悲痛,在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夜色中,消失了幹淨:“現在的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就指導你先煉到這裏吧。”


    聽著遠處傳來的噠噠馬蹄聲,葉老的眸間閃過一絲寒光,望了望穀口前的滾滾煙塵,冷冷地道:“本想留他們多活些時日,沒想到這麽快就急著過來送死,現在就徹底和他們做個了結吧。”


    “葉老先生,短短三年不見,你的身體可還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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