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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沒有穆姐說的那麽嬌氣,這點兒小挫折不算什麽?依照穆姐的分析我這次不但沒有打草驚蛇,反而會麻痹真正的兇手?還可以為取證和偵破爭取更多地時間,我這麽理解沒有錯誤吧?穆姐。”羅醒了已經從穆姐“醍醐灌頂”地大般若中驚醒,很快的調整好了自己的思路和心態。


    羅醒了走到穆晗的近前,重新蓄好一杯水放在茶幾上。“現場的房門如果不是劉二莊打開的,那麽現場當時應該還有另外的一個人。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兇手。


    而且我感覺這個敞著門的細節應該也是兇手故意布置的,是為了縮短曹勒平屍體被發現的時間。這樣既可以嫁禍給劉二莊,又可以混淆警方的視線。


    如果我的假設成立的話,這個有預謀的兇手在殺死曹勒平後,是在偽裝現場時被劉二莊的突然闖入打斷了後續的步驟或計劃。而這個人不但沒有驚慌,還隨機應變的如此巧妙。如果沒有一顆強大的心髒是不可能辦到的。


    僅憑這一點判斷,這就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但這個預留的環節,無論是否是事先安排好的還是臨時的機變,都暴露了他的一個重要信息。一個致命的信息!我懷疑兇手是,”羅醒了舔了舔嘴唇,一個大膽的假設在他的腦海中逐漸清晰。他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好了,你的懷疑還是先寄存在你那裏吧?等你的細節串聯有了確實的證據依據再說出來不遲,不要顛倒了主次。你的思路和情緒調整的很快,不錯。


    也隻有這樣你才能更快的進步,達到你師傅的期望值。這次你和瘋子也算是“亂拳打死老師傅”,讓隋勁鬆都有點兒下不來台了?效果也還不錯,但也隻能說你是運氣不錯。其他的嘛,除了心態還真沒有什麽值得誇讚的了?”穆姐端起水杯,順便也端起了前輩的姿態。


    “那穆姐再給指點指點唄?聽您說話比聽我師傅說話痛快多了,我師傅說話總是留個一句半句的讓你猜。要達到我師傅的期望值,我隻能期待奇跡了。”


    羅醒了忽然發覺,自己的思維模式似乎受到了章胖子影響,跳躍的幅度越來越大。而性格方麵也和賈思珍的“學術理論”很契合,這順水搭橋的本事是愈發的熟練了。


    “嗬嗬~你這是存著偷奸耍滑的心思啊?看來你師傅的敲打還不夠,我迴去得和老主任念叨念叨。”穆姐也是老江湖了。


    “看您說的?我這也是廣開言路、博采眾長,別人的經驗雖然不能照搬但是可以借鑒。這也是我師傅說的。”羅醒了在嚐試著新學的“順拐”手段。


    “那就說說?”穆姐放下茶杯,沒有計較羅醒了的小心思。“在綜合信息的取舍上,我不能指導你什麽?每個人的對待具體事物的切入角度都不一樣,但我可以給你講一講我的一點兒心得體會。”穆姐攏了攏耳邊的短發,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羅醒了也是端正了自己的坐姿,神情專注的期待著。這也是一種傳授,一樣的無比珍貴。


    “你知道我在單位主要是負責現場痕跡的鑒定。痕跡學雖然是一門獨立學科,但一樣涉及到很多邊緣學科的知識。像彈道學、筆記學等都可以對自己的專業有幫助。這些知識彼此之間有一定的關聯性,因此有所涉獵也好理解。


    但是心理學呢?這個好像看似關聯不大。但我要告訴你,這個學科對我在實際的工作中也有幫助。能夠使我快速的發現線索、解決問題。隨著技術的不斷提高,痕跡鑒定會變得更加容易。但是對如何準確、快速的發現痕跡,幫助並不明顯。


    心理學卻可以使我有更快的代入感。以嫌疑人的視角去揣摩、推演整個案件的過程,可以比較快速地找到有用的遺留痕跡。罪犯也是智能生物,也是懂得遮蔽和偽造痕跡的。


    的確,心理學對我的專業很有助力。但這個學科對我的助益也就僅此而已了,這就是我的取舍。隻選取對自己有用的部分並加以利用。至於怎樣取舍也因人而異,但首先還是要先究其理。


    還是拿心理學來說吧?心理學本身就是一門邊緣科學,所以它還在不斷的分類、總結和歸納。即便如此還是難以避免它的局限性。比如觀察人們在抽取塞得很緊密的棉簽時,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從中央位置抽取。比例約占百分之四十。


    在心理學的評估中,這類人銳意進取,富有開拓精神。而實際上呢?這百分之四十人當中有百分之五十就是懶,圖個方便省事而已。說了這麽多,你能明白了吧?”穆姐一口氣說完,將雙臂抱在胸前,笑得頗為詭異。


    “穆姐高明!您用擺事實、講道理的例證法一樣達到了我師傅的深度。使我再一次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別人的經驗永遠是別人的。萬裏長征路,我這第一步邁得很艱難啊?”羅醒了心下搖頭感歎:老江湖都是挨刀挨出來的,自己這個小家雀還是繞不過老家賊啊?


    穆姐對自己做的“官樣文章”感覺很滿意,對羅醒了的反應也是滿意的很。


    “書就在那裏,不翻就永遠是那幾行。你不用看流氓作家的書了,章胖子的詩也是很有文采的呢?哈哈~”穆姐笑得很“帶勁”,帶動得羅醒了也尷尬的配合著笑起來。


    怎麽哪哪都有這個白胖子?看來章胖子的詩作還不少,不過比自己還是“稍遜風騷”的。


    過了一會兒,穆姐止住了笑,“劉二莊的痕跡對比結果我已經交給預審人員了,和你判斷的情況相符。你在車上給我打電話,就是想以此摧垮劉平叔侄倆的心理放線吧?有點兒小聰明。下麵就等那叔侄倆的口供記錄吧?估計也快了。”


    大約三點的時候,劉二莊和劉平的口供筆錄送了過來,是複印件。羅醒了先拿起了劉平的口供筆錄看起來。


    羅醒了已經開始學習建立自己的觀察習慣和觀察視角。在這個案件中,劉平也是一個“旁觀者”,以他的視角和目前的心理狀態,交代的案件經過應該比較客觀。然後再結合劉二莊本人的交代會使案件的脈絡更加清晰、有條理。


    羅醒了一行一行的低頭看著,沒有注意到穆姐微點的頭和嘴角的淺笑。劉平的交代多少還是有些出乎羅醒了的預料。


    劉平是在淩晨四點的時候接到的劉二莊的電話。劉二莊在電話裏沒有講為什麽去曹勒平家裏偷盜,隻是驚慌的告訴劉平自己好像殺人了。目前已經跑迴宿舍,收拾好了東西準備跑路。


    是的,劉二莊此時自己也不確定,自己的那一下是否會使曹勒平喪命。劉平聽完後告訴劉二莊先冷靜,並詢問當時有沒有鬧出什麽大的動靜亦或是被人發現。劉二莊很確定的告訴劉平當時黑燈瞎火的沒有人看見自己,也沒有鬧出響動。自己隻是紮了曹勒平一改錐。


    劉平在心裏衡量了一番後,告訴劉二莊先不要跑。他知道曹勒平有青光眼的毛病,沒有燈光的情況下應該看不清紮自己的人是誰?即使曹勒平報案後公安機關介入調查,自己也可以憑借手中不大的權利進行遮掩。


    如果現在就跑路等於是告訴別人“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會牽連自己背負連帶責任。畢竟劉二莊是自己用不正當的手段安插進治安聯防隊裏的。


    劉平安撫住了劉二莊,讓他像平時一樣睡覺吃飯等自己的電話。劉平根據劉二莊的描述,心裏已經認定不會有什麽大麻煩。即使最後被發現了,依照曹勒平人人喊打的人品,也鬧不出什麽超出自己掌控能力之外的意外。所以他也就安心睡覺了。


    直到淩晨五點半的時候,他接到王德福的電話才知道真的有意外了。他沒有告訴劉二莊,曹勒平可能已經因意外死亡了。他怕劉二莊沉不住氣再次逃跑。


    這時候逃跑,和之前不知道後果時的潛逃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起碼對自己而言性質是不一樣了。所以他快速的收拾利落趕去現場,想在警方趕到之前看看有什麽可以采取的補救措施,以便替劉二莊遮掩痕跡。


    在半路上他又意外的接到了一個電話。邵國維打電話對他進行了威脅,但威脅的條件卻是劉平可以接受的。邵國維說昨晚他從外麵迴來的時候看見劉二莊慌慌張張的跑迴了宿舍,是從死者曹勒平家的方向跑迴來的。


    如果他把這個情況告訴警方,即便最後證明不是劉二莊幹的也會搞臭劉平的名聲。所以他的要求也不過分,就是讓劉平保證以後不要再試圖接近佟素素以減少自己的競爭對手。


    劉平心裏雖然氣憤但還是果斷的答應了。因為這個電話使得劉平趕到現場的時候還是晚了幾分鍾,現場裏外已經聚集了十來個人。所以劉平隻是將人群隔離在了小套間之外,並乘機擦拭了劉二莊的攀爬痕跡。但也沒有時間再檢查還有什麽其他的遺漏了?劉平特意的強調了自己隻來得及擦拭陽台的痕跡,沒有翻動過曹勒平的屍體。連判斷曹勒平的已經死亡也是憑的感覺。


    處理好現場後,他才給劉二莊打電話。他告訴劉二莊曹勒平已經死亡,自己已經幫他清理過現場的遺留痕跡。讓他依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等待自己通知,然後像平時一樣出來巡邏就可以了。


    他讓劉二莊相信了自己的判斷,隻要他自己不露出馬腳,就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當晚的情況。


    連上帝也不能。


    直到他看見跛腳的劉二莊朝自己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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