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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麽呢?”突然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嚇得寧元茹魂不附體,差點就尖叫了出來。來人似乎早已熟稔異常,伸手就把寧元茹的小嘴給捂上了。


    淩塵見此一陣發笑:“你怎麽沒事兒就喜歡縮樹叢裏。”此情此景,淩塵第一時間便想到了最初來到這裏的時候,看見寧元茹躲在草叢裏瑟瑟發抖,自己像提小雞一般就把她給抓起來就跑。


    寧元茹似乎有些生氣,張口就咬在淩塵的手上。淩塵一陣吃痛,不過寧元茹也好過不到哪兒去,一口咬下去,竟啃了自己一嘴的泥,原來淩塵的手上粘上了一層厚厚的泥垢。


    這個人怎麽這麽不講衛生呢...


    淩塵忍俊不禁,寧元茹在最初的羞惱過後,心緒也漸漸平複了下來。一個人蹲坐在一旁,自顧自的低頭不語。


    淩塵也隻是想開個玩笑活躍一下兩個人之間的尷尬氣氛,這下感覺氣氛更尷尬了。右手的疼痛越發明顯,皮下淤血已經聚集成塊,一片紫紅;伴隨著身體牽動所帶來耳朵肌肉痙攣,淩塵知道得趕緊開始處理。


    “元茹。”淩塵很認真的叫了寧元茹一聲,寧元茹似乎並沒有迴應。“過來幫我一下。”


    聞言,寧元茹才起身,走到淩塵一邊。臉上並沒有其它表示,小姑娘顯得很淡定,似乎剛剛的一些事情並沒有發生一般。淩塵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在糾結之前的尷尬氣氛,拿出四五根已經削好的木棍和一段絲綢,是從自己長衫上撕下來的。淩塵到了這裏以後唯一一次覺得絲綢長衫除了礙手礙腳,還能有點實際用途。


    “會正骨嗎?”淩塵問道。


    寧元茹搖了搖頭。之前天色暗淡,加之淩塵又突然離去,寧元茹也來不及查看淩塵到底有沒有受傷。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原來淩塵的另一隻手是一直垂下去的。“正骨?難道是骨折了嗎?”心中突然一慌,寧元茹開始仔細審視淩塵一番。


    由於下雨的原因,泥土樹葉都是濕的,所以衣服上沾染了許多泥垢和枯枝敗葉,整齊潔白的院服此時穿在淩塵身上已經隻能依稀分辨出影子,整潔一詞已經不能恰當形容了。


    “你幫我把手按住就行,我應該可以扳迴來。”淩塵指著自己的手肘,示意寧元茹將這裏按住。骨折的部分是右手前臂,淩塵之前忍著疼痛摸索了一下,應該隻有一道斷口,情況還不至於太糟糕。


    寧元茹秀眉微蹙,眼中的那一抹傷心已經掩飾不住。但她並沒有多說什麽,照著淩塵的吩咐,用出自己全身的力氣將淩塵的手臂按在地上。淩塵臉上湧出一絲無奈,隨即深吸一口氣,眼神也變得淩厲堅毅。


    左手慢慢摸索,找準位置,淩塵左手化掌,蓄力猛然一拍而下。隻聽得“哢嚓一聲”,手臂應該是複原了。淩塵用力咬著牙齒,嘴唇緊閉;睜大的雙眼猶如銅鈴一般,竟帶有一絲煞氣。僅僅一瞬間,額頭便不慢細密的汗珠,冷汗直冒;喉嚨一陣哼悶,他卻始終沒有叫喊出來。將身體蜷縮在一起,腦袋深深埋在地上,似是痙攣一般。


    挨過片刻的劇烈疼痛以後,淩塵漸漸的緩了過來。寧元茹始終站在一邊,沒有多的言語關切,隻是默默的將一旁的樹枝和絲綢包在手臂上,然後緊緊的係在一起,用來矯正骨骼愈合的位置。淩塵沒有動,靜靜的等待寧元茹包紮好。寧元茹的手很纖細,動作很慢,但十分細致。


    片刻後,寧元茹輕輕舒了一口氣。麵帶微笑的點了點頭道:“好了。”


    此時疼痛已經不如之前那般劇烈,手臂也能稍微使上一絲力氣。淩塵審視了一番包紮效果,十分滿意的點頭稱讚道:“不錯哇!我覺得你以後完全可以學醫道。”淩塵突發奇想,隨口一說到。


    “好呀。”寧元茹跪坐在一旁,輕輕一笑道。此時地麵雖有雨水,可腳下的裙琚早已濕透,便不必在意。但說出這句話的人也沒有太過在意,隻當寧元茹是附和自己隨口答應的而已。


    骨折的事情已經解決大半,隻等明日便可去采些消腫止痛的草藥敷上便可,背後的擦傷淩塵也不好意思讓寧元茹幫著處理。疼痛也還可以忍受,便暫時不必去管。叫上寧元茹,淩塵帶著她來到了一顆大樹下。略做收拾,將落下的樹葉撥開,露出草皮。


    “今夜隻能在這裏過夜了。”淩塵略微有些無奈的說道。


    寧元茹輕輕點點頭,跪坐在一邊。


    儲物戒裏還有一把幹柴,之前采集的鬆脂也還有,淩塵隻是將吃飯的家夥什給了王清雲,這些瑣碎的東西自己還是留了一些。每次淩塵都會感歎一番,自己的儲物戒確實方便很多,不僅負重並不強,空間也十分大,這是對比了他們的乾坤袋得來的結論。二伯留給他的也隻有一套院子、一枚儲物戒、一把鏽劍。


    點燃樹葉木柴,加上鬆脂,不過片刻,篝火便熊熊燃燒了起來。此時再添加一些淋濕的木柴也無妨事。火總會讓人心情愉悅,此時淩塵也微微鬆了口氣。好在儲物戒裏的野獸屍體還在,兩人今晚就吃一頓烤肉吧。


    招唿了寧元茹一聲,淩塵從儲物戒裏拿出一大塊肉食,準備解刀烤肉。無奈右手骨折,用左手拿刀割肉確實不便。寧元茹主動拿過匕首割下兩大塊肉,再解刀成好幾塊小的。用樹枝削了幾根木簽,將肉食穿在上麵,便插到火堆旁烤了起來。淩塵有些不自在的幹笑了兩聲,以往這些都是他來做的,如今自己當個病號休息,被一個小姑娘照顧,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一切都收拾得差不多,隻等時間將肉食烤熟。雖是盛春時節,但到了夜晚還是會有點冷,加之這兩天都是陰雨綿綿。偶爾清風吹過,心曠神怡,感覺渾身的苦痛和鬱結都減輕不少。篝火熊熊燃燒,一旁還有很多幹柴,不怕柴火用盡。柴火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音,火星迸射。寧元茹輕輕地撩起自己的裙琚,在火前烘烤幹。淩塵也默默的看著眼前的火堆發呆,一時氣氛顯得有些沉寂。


    “你,還想她?”寧元茹突然蹦出了一句話。黑夜裏十分寂靜,所以寧元茹說出這句話雖然顯得十分突兀,但淩塵卻準確的聽到了。


    “誰?”淩塵一愣,有些不明覺厲。寧元茹的一句話,把他神遊天外的思緒給拉了迴來。


    “蕭紫魂。”寧元茹話語中沒有絲毫遲疑,黑暗中,那一雙清澈的眸子顯得十分有神。


    聞言,淩塵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下停頓。


    “你突然提她幹什麽?”


    臉上掛著一抹輕鬆的笑意,看似毫不在意的他,不知怎麽地,心情突然有了一絲沉重。


    “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寧元茹放下了手中的裙琚,雙手托腮。


    “你指的什麽?”淩塵饒有興趣。他不知道寧元茹是如何知道他和蕭紫魂之間的事情的,因為那個時候還沒有她。


    “你這麽努力的想要進四大院,這麽努力的救我們。”睫毛輕輕眨動,泛著火光的眼眸中,寧元茹略帶笑意的看著淩塵。


    “哪有。” 淩塵頓了頓,“當然也是因為你們。我總不可能看著你們一個個的死在我麵前吧。”在這樣一個危險的地方,不知道明天會是怎樣的結局。自從那一日和王清雲看過那副宛如地獄一般的景象之後,他連續幾天都在做噩夢。看到一個個夥伴都離他而去,而他卻無能為力。所以他隻能帶著他們盡可能的遠離那個地方。


    “所以是因為我們,為了她?”寧元茹道。


    淩塵一愣,說實話,他並沒有理解到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接話。沉默了片刻,翻動了一下正在烤製的肉食,繼續沉默。


    “其實,我們一起努力,可以做的更好。”寧元茹抿了抿嘴,說道。


    “嗯。”淩塵點點頭,表示讚同。“今天我都看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麵麵,雖然時間很短,但我覺得你們都學得差不多了。”


    “你很努力。你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攬在自己身上。你也教會了我們很多,可許多事情,你還是自己一個人承擔。”寧元茹頓了頓,想要繼續說下去,張了張嘴,卻又停下了。


    “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唄。”頓了頓,淩塵又道:“其實我也想能有一個人站出來幫我,接過我這一身的爛攤子;然後自己一甩手,兩袖清風。但是,我不放心啊。你們一個個的,都還沒意識到問題有多嚴峻,我又怎麽可能放心你們去做別的事。在這裏,動不動性命就會沒了。”淩塵在笑,笑得很隨意,也很苦澀。或許其中的苦澀隻有他自己能懂吧。


    顯然淩塵大概是誤會了什麽,寧元茹隻是想讓他不要一個人抗下所有的事情,要善於和他們一起分享,一起分擔。


    “其實你根本就沒有一石大米,是吧?”見淩塵不懂自己話中的含義,寧元茹也不再抓住話題不放,轉而直白的對淩塵說道。


    她原以為淩塵會稍顯意外,但淩塵並沒有。淩塵很大方的點了點頭,承認了。這反倒讓寧元茹有些意外了,難道他一直在注意自己?不知怎麽地,心中突然有了一絲甜意。正如盛春時節萌發的新芽,少女的甜膩心思,也有了一絲蕩漾。但這一切都沒能表現在寧元茹的臉上,小小年紀,卻修得一身的內斂,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老雲很早就說你可能就知道了,現在看來確實如此。你觀察力挺強的”淩塵讚歎了一聲。


    “王清雲。”寧元茹微微喃喃道。心中略有所思,不過轉眼便迴過神來。


    “連續喝了這麽多天的粥,想想也就知道了是因為食物不夠的原因。”寧元茹道。


    “誒,不一定。”淩塵卻突然反駁,“我可以跟你打賭,清雨就不知道。這妮子最是沒心沒肺,你說什麽她便會覺得是什麽。”淩塵笑著調侃了王清雨一番。


    寧元茹也嫣然一笑,表示同意淩塵的說法。隊伍裏大家的性格都很清楚,除了剛剛加入的淩玥以外。有時候說到另一個人的一些特點,顯然會讓聊天的氣氛輕鬆許多。


    淩塵繼續翻動肉食,寧元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這會兒腳下的裙琚也幹了,地麵也沒有了之前那般潮濕,肉食想來也快烤好了。


    “那個時候,你為什麽會跳下來救我?”寧元茹問道。不經意間的問題,或許才是今天她最想問的吧。


    “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換作是其他人,我一樣也會(救他)。”淩塵道。表示救人本就是天經地義的,沒有過多的原因。


    “如果是淩玥呢?”


    淩塵一愣,不明白寧元茹為什麽偏偏提到淩玥。


    “當然會。”淩塵點點頭,表示肯定。


    “蕭紫魂呢?”一連串的問題,寧元茹都沒有停頓,似乎是早已經想好了一般。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淩塵心中突然升起了一抹煩躁,可能是傷口的疼痛引發的。連他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明明那麽喜歡這個名字,卻又那麽懼怕聽到這個名字。或許是從別人口裏說出,或許是自己在逃避吧。


    淩塵沒有迴答,手上的細微動作似乎有些多。他在緊張,寧元茹看到了。


    “淩塵,世界上解決問題的辦法有很多種。可你偏偏要選擇逃避。你確實很努力在實現自己的理想,可你依然在逃避自己的內心。”寧元茹道。


    她以往從未像今晚一般說那麽多話,告訴一個男孩子這麽多道理。其實她還想說更多,可是偏偏說不出來。她明白他的內心現在隻有一個人,她看透了他的性格,他的內心。所以她從不強求他能為自己想到什麽。隻希望他能看清自己的弱點,懂得更多的道理。一個人是永遠看不清自己的,最了解自己的也並不是自己。


    前路的未知,對未知事物的懼怕,以及無法完成的約定。這些淩塵都沒有說出來,所以寧元茹也不會知道。


    “你不懂。”淩塵抿了抿嘴,沉默了半晌後吐出了這樣一句話。淩塵有自己的想法,但他不會告訴其他人,無論以後是怎樣的結局;但目前,他一定要完成自己當初許下的承諾。


    聞言,寧元茹眼中湧出了晶瑩的淚珠,一時間淚眼朦朧。小姑娘擤了一下秀氣的瓊鼻,還好,眼淚沒有掉下來。她很傷心,自己已經跟他說了這麽多。他卻還是不明白。到底是真的不明白,還是裝作不明白?亦或是在他心裏自己從未有過份量。


    明明自己是懂他的...


    “肉熟了。”說完,淩塵將肉串遞過幾串給寧元茹。“吃完就早點睡吧。”


    寧元茹接過肉食,眼中的朦朧一時並未消退,但也不是那麽的顯眼,至少淩塵沒有注意到。烤肉很香,油脂四溢,綿軟可口;可寧元茹吃在嘴裏卻味同嚼蠟。或許,她更應該去多了解淩塵一些。再或者,自己其實一直都不了解他。


    用過晚飯,寧元茹側著身子蜷縮在篝火旁,應是漸漸睡著了。淩塵再三確認以後,才小意的除去上身的衣物,用火烘烤脊背後的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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