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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老氿晃晃悠悠的從後麵走了出來,似乎是對自己被吵醒頗為不滿,罵罵咧咧的走到沈興山身前,吼道“這麽幾個貓三狗四也要勞煩老子出手!?”


    沈興山看都不看老氿,扶著麻子臉就往後麵走去,冷冷的丟下一句“一個都別放跑了。”


    老氿想要再說點什麽,沈興山已經走出去好遠。感到沒趣,老氿也隻能作罷。


    看了眼身邊的楚燁,老氿突然嬉皮笑臉的說“小子,有家夥沒?借一個。”


    楚燁一愣,心想,敢情你個老家夥連個兵刃都得靠借。也不指望老氿那身破爛衣裳裏能藏著什麽神兵利器,楚燁伸手取下腰間的小匕首,遞了過去。


    老氿剛剛把匕首接在手裏,一旁的小為羽則是滿臉不情願的嘟囔道“老氿,你仔細點用,這是我新給他買的。”


    老氿麵露調侃之色,一陣大笑,道“好好好,若是什麽神兵利器老夫還真不在乎,但既然是小丫頭送給情郎的禮物,老夫一定不讓它染上半分血光。”


    楚燁和小為羽聽後都是臉上一紅,想要解釋什麽,老氿卻大笑著走開。


    馬匪首領看打發出來這麽一個老頭,起初還有些戒備。但等看清楚老氿滿身破爛,手持一柄匕首後,怒極反笑,喝到“你們這些給臉不要臉的,看來今天爺爺得讓你們知道知道這裏的規矩。”說罷抽出腰間馬刀,對著老氿就劈了下來。


    看著馬刀上泛起的陣陣白光,楚燁推斷出這個馬匪首領一定是一位不下於黃階上品的高手,這一刀幹淨利索,一看就頗為善長在馬上對敵。


    老氿依舊睡眼惺忪的往前走著,嘴裏嘟嘟囔囔的也聽不清楚,直到刀離自己腦門還有一尺左右的時候,老氿雙目圓睜,一股猶如驚濤駭浪般的氣勢由體內爆發而出,右手拿著楚燁的匕首向上一揮,隻見一道白色豪光激射而出。


    馬匪首領的刀瞬間停住,人呆呆的在馬上晃了一晃,似乎是想要開口說話,但隨著“噗”的一聲,剛才還完完整整的馬匪首領,被活生生的劈為了兩半,一左一右雙雙跌下了馬背。


    “夜月藍姬離吾去,唯有青鋒不負孤”老氿也不等其他馬匪有什麽動作,長嘯一聲躍然而起,手中匕首發出丈餘長的白色光華,在黑色的夜空中刺得人雙眼發疼。


    老氿淩空而立,須發皆張,彷若天人,“一劍夜雨!”一聲低喝傳來,隻見老氿將手中匕首向天一指,無數白色光芒如同鮮花盛開一般自匕首中輕灑而出。每一道光芒如同有生命一般,直奔那些馬匪而去。


    馬匪哪裏見過這等陣仗,早就嚇得魂飛魄散,紛紛拿起兵刃格擋,白芒射到尋常兵刃上,就如寒冰切血一般,瞬間穿透。有幾個有些修為的還想聚氣護身罡氣抵抗,但也都被數道白芒一齊擊碎。


    短短十數息,剛才還耀武揚威的百來個馬匪,全部被擊殺幹淨,一個走脫的都沒有,隻剩下馬兒停在一邊,時不時的用嘴碰一碰剛才鮮活的主人。徒然露出悲傷的神情。


    老氿使出一劍之後,緩緩飄落到地上,神情平靜,明顯還有餘力,得意洋洋的走到楚燁跟前,眼神輕佻,那表情似乎是在等著楚燁恭維自己。


    小為羽則趕緊圍了過來,伸出一雙白淨的小手,對著老氿說道“還我。”竟是迫不及待的討要那柄匕首。


    楚燁略顯無奈的看了小為羽一眼,覺得有些失禮,對著老氿深施了一禮,道“前輩果然非常人也,修為之高,實可以排在小子見過前三甲之列。”


    老氿本來還在得意,但聽到三甲之列,立刻臉上一變,冷哼了一聲,說道“小子好大的口氣,你這小小年紀見過什麽高人,我隻能排在三甲?我倒要聽聽,排在我前麵的能是何人?”


    楚燁一窘,趕忙說“罪過罪過,小子口誤,請前輩不要見怪。”


    沒想到老氿卻得理不饒人,一把拉住楚燁,說道“不行,小子,你要是不說清楚,老子可不饒你。”


    旁邊的小為羽見到老氿抓住了楚燁,也惱怒起來,大聲說道“我們見過一個大和尚,名叫普渡,你可曾聽過,把他排在你前麵,你可服氣!”


    老氿話到嘴邊,就是一滯,氣勢明顯見弱,說道“臥禪寺四大神僧,我當然服氣。你們的事我也聽沈興山說過,他排在第一,倒也正常。那還有一人呢?”


    楚燁見狀也隻能無奈答道“還有一人紅袍七色,被鎮壓了一甲子才破關而出,傳說當年也縱橫天下,人稱‘七彩童魔’。”


    老氿一陣大笑,道“區區一個七彩童魔,怎麽就見他比我高了,他若是遇到我,一百迴合內我有把握勝他!”


    楚燁嘴角微笑,道“我說那人名叫呂烈,據說是嵐州人士,他讓了七彩童魔三招,最後一拳就讓童魔斃命。我猜他應當還在普渡之上。”


    老氿啞然,支吾了半天,嘴裏絮絮的說道“誰知道是不是你編出來這麽一個人騙我。”


    小為羽則掐著腰不滿道“我們才沒騙你,呂大哥就是嵐州人士,等我們到了嵐州若是能碰到,讓你親眼見識見識。”


    “戚”了一聲,老氿也不再糾纏,隨意一拋,將那柄匕首拋給小為羽,轉身就要離去。


    “連句謝謝都不說...”小為羽嘟囔著接過匕首。當她仔細查看匕首的時候,卻是“哇”的一聲大叫出來。


    把楚燁和剛走出去沒幾步的老氿都嚇了一跳。急急看了過來。隻見小為羽手中捧著的匕首竟然是寸寸碎裂開來。


    那老氿的一劍‘夜雨’如何的精妙。別說這普普通通的一柄匕首,就是一些凡品刀劍,都難以承受那浩大能量的衝擊。能堅持到一劍使完才崩碎開來,隻能說老氿對功法的駕馭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楚燁有些尷尬,一柄匕首又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而且老氿借匕首也是為了大家擊殺馬匪,就想著趕緊安撫小為羽。


    還不等楚燁說話,小為羽一個拿捏不住,本就破碎的匕首一下跌落在地上,碎片立刻就崩了一地,見到這樣小為羽竟是眼眶通紅,眼看就要哭了出來。


    老氿大窘,他以為這匕首真是小為羽送給楚燁的什麽定情信物。剛才施展劍招時候也特意拿捏了分寸,想不到這匕首製作如此不堪,這樣也寸寸碎裂了。


    看到小為羽要哭,老氿一下失了神,這老家夥平時最愛的自然是酒,最怕的就是女人在眼前哭泣,若不是這樣的性子,如今也不至於落得個每日以依蓬頭垢麵示人,遠離過去的下場。


    隻見老氿哪裏還有一點剛才乖戾的模樣,就像個溺愛孫女的爺爺那樣,柔聲細語的安慰小為羽。


    小為羽是真心疼自己花了足足一串銅錢才買迴來的匕首,這才帶了兩天就報銷了。若是楚燁弄壞的小為羽倒能好點,說到底羊毛出在羊身上,那金珠是楚燁給自己的。但弄壞匕首的是眼前這個老頭子,看老氿衣衫襤褸的樣子,小為羽也不好意思讓老氿賠給自己一把。越這樣想,小為羽哭的越發傷心。


    楚燁本想勸慰,但誰知道老氿竟然一點不給自己機會,隻顧著安撫小為羽。最後老氿無意中看了眼楚燁,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麽主意。轉過頭,滿臉鄭重的對楚燁說。


    “小子,剛才那一招夜雨你覺得怎麽樣?”


    楚燁有不明所以,呆呆的點了點頭,答道“招式精妙,威力絕倫。”


    老氿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道“那如果老夫把夜雨傳授給你,能不能頂上那柄匕首啊。”說罷還偷眼看了眼小為羽。


    果不出老氿所料,聽到這句話之後,小為羽果然止住了哭泣,雖然臉上還有些淚痕,但滿眼的期待看向老氿,心裏的小算盤這時候打的劈了啪啦亂響。任誰都能看出來那一招‘夜雨’的強大,這等功法若是拿到黑市上,恐怕金山銀山也是換得迴來的。


    楚燁心裏更是大喜,他雖然自幼修習‘乾坤訣’體內炁息精純,但論招式隻有一招‘巨闕指’能用,‘禦血訣’條件太苛刻,而且也沒什麽直接的效果。上次對陣葉峰,在拳腳上就沒少吃虧,至於劍招兵刃更是全然不懂。能有機會學到如此高深的劍招功法,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但楚燁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麵露猶豫,沉吟許久。這可急壞了小為羽,眼眶發紅,似乎有話要說。


    老氿見小為羽眼睛發熱,以為小為羽又要哭泣,趕緊一把手把楚燁拉到了跟前,吐沫橫飛的叫嚷道“你學也得學,不學也得學,明天早上就給我開始練功!就這樣了,兩兩相抵,各不相欠!”


    說完老氿扔下發愣的楚燁和小為羽,頭也不迴的快步走遠。


    楚燁看著小為羽,呆呆的說“早知道就多借他些東西了。”


    小為羽被楚燁逗得破涕為笑,最後倒也沒忘了把那破損的匕首收拾起來,按她的話說等遇到修補匠,可能還有修好的可能。


    隨便找了個貨車躺在上邊的老氿聽著小為羽銀鈴般的笑聲傳開,拿起酒壺大口灌了幾口,喃喃自語道“當年若是你也能為我哭上一場,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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