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上午剛到教室坐下,班長就從外麵衝了進來,叫我們幾個女生馬上迴學員隊。


    原來是隊長助理通知班長的,隊長帶著區隊長去宿舍檢查了我們的內務。學校的女生是單獨居住的,跟學員隊離得遠,裏麵還有別的隊的女生,去檢查內務確實是不太方便的,所以之前沒有人檢查過。


    等我們趕迴隊裏的時候,隊長已經檢查完迴了自己的辦公室。


    “報告——”班長先敲了門。


    “進來!”門內穿出隊長洪亮的聲音。


    我們六個女生怯生生的挨個挪了進去,房間並不大,幾乎被我們擠滿。


    “你們知道為什麽叫你們迴來嗎?”隊長麵帶微笑。


    “因為內務不好。”班長挺身說到。


    “還知道不好啊?”隊長的臉馬上由晴轉陰,嚇得我們全部低下了頭。


    “你們一個個出來不都光鮮亮麗著嗎?還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我不得不說,隊長是個人才,這麽嚴肅的場合,大家都憋不住笑出了聲。


    “你們床上的便被全部都收好了,再讓我看到擺在床上就從窗戶扔出去!還有曉曉,你床上的那個熊,沒地方放可以送我這裏來!”隊長向我瞟了一眼,我低下了頭沒敢出聲。


    “現在先去上課,中午迴去整理內務,我再去檢查!”


    後來我們弄了一中午,請隊長去檢查的時候隊長說有事就沒去,之後也再也沒去檢查過,對於女生,大家都還是很照顧的,畢竟少嘛,更何況我們六個女生算是比較聽話的了。


    過完年剛迴學校沒多久接到媽媽的電話,她告訴我大外公去世了。


    “我要不要迴去一趟啊?”


    “要不你跟你幹爹一起迴來吧,你爸爸剛打電話通知他了,他說要來送送。”


    “那行,我先跟幹爹打電話,確定了再跟隊領導請假。”


    幹爹決定第二天一早去重慶,我跟他一起走,幹爹的父親在北京,也是第二天上午的飛機,正好時間湊巧,前後半小時到達。


    我從來沒有見過幹爹的父親,肖軍也沒有提起過,肖軍小時候,因為爺爺的工作原因,跟爺爺見麵的機會就少,所以從小跟爺爺沒有什麽感情,爺爺退休後又沒有跟他們住一起,想來是疏遠的。


    第一次見到肖軍的爺爺,一米七的個子,偏瘦,穿著一身中山裝,杵著拐杖,滿臉皺紋,頭發全白了,精神看上去卻是很好的。


    院子裏擺滿了花圈,右側的嗩呐等樂器好不熱鬧,左側幾個年老的人正圍著一張桌子做“衣服”,靈堂設在客廳。


    肖爺爺給大外公上完香後跟大外婆寒暄了很久,然後讓勤務員找了個凳子端正的坐下,把拐杖杵在身前,也許是想多陪一下這位老戰友,一起戰鬥過的同誌就隻剩他一個人了。


    幹爹跟我爸寒暄一會兒後就去陪爺爺說話,他們估計也有好久沒有見過了。


    我則跑去找媽媽,料理大外公的後事,她這個侄女確實是很忙碌的,我爸當然也忙,大外公沒有子女,平日裏就侄女和侄女婿走得近一些。


    舅舅雖然第一天就帶著外婆迴去了,但是他卻也是幫不上什麽忙的,畢竟離開老家那麽多年,一切都不熟悉了。


    突然看到琴琴跟她媽媽一起出現在人群中,看她們徑直走向大外婆,這才知曉,琴琴的媽媽是大外婆的遠房侄女。


    “曉曉……曉曉……”琴琴向我揮手。


    我走了過去,我們又好久不見了,但是看到她的第一反應竟是想起去年她跟杜少告密的事情。


    隻能說,我確實沒有那麽大度。


    “你怎麽也在啊,沒去學校嗎?”琴琴倒是先問我。


    “今天迴來的。”


    “你也是他們家親戚呀?”


    “恩,我喊他大外公,我媽媽的大伯。”


    “哦,你們還比較親呢,難怪你能去軍校,以前都沒聽你說過呢。”


    “主要是沒聽大外婆提起過,我們兩個還是親戚呢。”


    其實我很想說,軍校是我憑真成績進的,怎麽就難怪了呢,隻是覺得同她爭辯這個沒有必要。


    “你跟明宇哥聯係多嗎?”我就知道,跟她聊天,她肯定會提明宇。


    “放假的時候聯係了一下,不知道他在忙什麽,好像兩年都沒迴來過年了。”


    “恩,我打電話他經常都不接。杜少呢?你們兩個還好吧?”


    “我們早就分手了。”


    “啊?不會啊,過年的時候閔昊不是說你們好好的嗎?”


    “閔昊?”


    “肯定是杜少自己跟閔昊說的吧,你瞞著我幹嘛?”


    “我是說真的,沒騙你。”


    明星也真是可憐,談戀愛不能說,分手了也不能說,但是他確實也沒必要對閔昊他們隱瞞的。


    午飯後,爺爺在勤務員的陪同下迴了北京,我和幹爹一起迴了南京。


    在迴去的飛機上我想到了大外公和肖爺爺的戰友情誼,那種不用見麵,不用聯係,卻能一直放在心裏的友誼,應該是認世人羨慕的。


    想著阿嬌和靜子,我欣慰的笑了。


    迴到學校沒多久,有天晚上接到阿嬌的電話。


    “喂,阿嬌啊,怎麽今天想起給我打電話啊,一點預兆都沒有。”平時要是打電話,我們會先短信溝通的。


    “我想跟你說件事,你別驚訝。”


    “什麽事會讓我驚訝?你把雲飛踢了?”


    “不是!我懷孕了!”阿嬌非常平靜的告訴我。


    “啊?誰的?”我直接懵掉,這樣的事情她還那麽淡定。


    “當然是雲飛的!”


    “不是吧,你們兩個都發展到睡一起啦?你才20歲!”在我看來這樣的事情太不可思議了。


    “你太大驚小怪啦,這有什麽!”


    “可是你還懷了人家的孩子!”我壓住自己的音量。


    “已經做掉了!”她像是在安慰我一樣。


    “什麽時候的事啊?”


    “就今天,雲飛陪我去的。”


    “好吧好吧,你就是通知我有這麽個事兒是吧!”沒有事先告訴我,確實讓我有些生氣的。


    “你別生氣嘛,我是怕你擔心所以之前沒跟你說。”


    “可是這麽大一件事,總得有個人商量吧!”


    “不是有雲飛在嘛,況且孩子是他的!”


    “你們真的會結婚嗎?”我想起了靜子和許峰,他們也許畢業後會分開。


    “應該會吧,如果不是因為我還沒畢業,我們是想把孩子生下來的,雲飛已經快二十六了呢。”


    “你們兩個最好永遠在一起,不然我去他們單位削他!”


    “好,我迴頭跟他說,要是敢不要我,你就去收拾他!”


    “好啦,你現在住哪裏啊?”我突然想起如果住學校的宿舍得多不方便呀。


    “住雲飛的房子裏,我跟學校請了假說迴老家去一趟,爺爺去世了。”


    “你也真夠損的!”


    “反正我爺爺早就不在了,別人又不知道!我聰明吧?”阿嬌得意起來。


    “你聰明,聰明還出這種事,真是的!”


    “以後不會啦!”


    “他現在人呢?在你旁邊?”


    “沒有,迴單位去了,所以我才給你打電話嘛。”


    “呀!合著他還不讓你告訴我?”


    “哪有的事!”


    “好了好了,不說了,你要多休息,也不早了,晚安啦!”


    “恩,晚安!”


    阿嬌是個堅強的女孩子,隻願雲飛能一心一意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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