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姝安含著淚露出一個笑容,燦若春花,低下頭唇落在了秦景楠的眉心處,「說好了啊。」


    秦景楠摟著莫姝安,手輕輕撫著她的後背,讓她趴在自己的身上,滿足的抱著說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其實這樣的詩句,秦景楠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的,可是今日卻這般自然的說了出來。


    莫姝安閉著眼聽著秦景楠的心跳聲,眼淚止不住的滑落,她不想哭的,明明是高興的事情,可是卻怎麽也忍不住,在今天她也不想忍。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莫姝安小聲說道,「秦景楠,有一日我們都會變得白發蒼蒼,到時候我們一起看日升等日落。」


    秦景楠恨不得把莫姝安揉進身體裏,「到時候我們一起走過雍朝的每一片山水。」


    得償所願。


    不論以後會受多少的苦,甚至沒有機會活到白發蒼蒼那一刻,莫姝安都覺得足夠了。


    等莫姝安睡著了,秦景楠才起身隨手披上衣服離開了房間,迴到了自己院中換了一身正裝才去了書房,書房內有一個中年男人正在喝茶,秦景楠到了就行禮。


    中年男人正是本早該離開京城的柳如昇。


    柳如昇起身說道,「殿下。」


    秦景楠笑了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柳如昇卻沒有動,隻是說道,「殿下先請。」


    秦景楠點了下頭,坐了下來。


    柳如昇這才在剛才的位置坐下,「不知殿下今日召見是有何事?」


    秦景楠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還跟著一個侍從,那侍從樣貌敦實憨厚,秦景楠無聲對那侍從說了幾句,侍從開口道,「殿下言,我本以為是柳先生想要見我。」


    柳如昇聞言也沒反駁隻是笑了下,說道,「我倒是知道了,殿下如何說服我弟弟的傻女婿不參加科舉,而是自願離京為殿下辦事了。」


    秦景楠眼神暗了暗,看著柳如昇,敲了下桌子,那侍從趕緊準備紙筆,並不是在嚴帝麵前用的毛筆和宣紙,而是更硬一些的紙與炭筆,「因為科舉在他心中不是最重要的。」


    柳如昇並沒有反駁,說道,「殿下應該猜到我今日前來的目的。」


    秦景楠平靜地看著柳如昇,柳如昇心中不得不感歎,若這個五皇子不是個啞的,恐怕……不過如果五皇子不啞的話,想來也活不到現在。


    柳如昇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推到了秦景楠的手邊說道,「這是我柳家的誠意。」


    秦景楠看了一眼,卻沒有打開的意思,忽然笑了下也沒有用筆和紙,竟開口說道,「不如再等十日,我請柳先生看一場好戲,到時候柳先生再決定。」


    就算是柳如昇,在秦景楠開口的那一瞬間,也瞪大了眼睛,像是要確定這聲音卻是是從秦景楠口中發出,許久才平複下來心中的震驚,「殿下都瞞了這麽久,怎麽今日卻選擇在我麵前開口,難道不怕在下出賣了殿下?」


    「因為你是聰明人。」秦景楠還真的不怕,柳如昇今日坐在這裏,就意味著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太子?柳家是絕對不會選擇太子的,因為太子現在就是一個靶子,都這般年歲竟還沒有參與過朝政,行的不過是一些小道而已,太子至今都沒明白他的位置得意維持,不過是嚴帝想要玩平衡這一手罷了,又或者是故意推了他出來,嚴帝是寵愛貴妃和八皇子,甚至給八皇子起名為祚,可是嚴帝卻不會立八皇子為太子,或者說不會在將死之前立秦祚為太子。


    這恰恰是因為嚴帝喜歡這個兒子。


    嚴帝已經老了,老到感覺到了兒子的威脅,他把秦祚的位置抬得太高,對秦祚的喜歡太多人知道,如果秦祚當了太子,那麽朝中的大臣自然名正言順的擁立太子,以太子馬首是瞻,這不就威脅了嚴帝自己的位置嗎?


    在太子、八皇子他們還小的時候,嚴帝自然不會有這樣的憂慮,可是等兒子長大,自己卻越來越力不從心了,嚴帝怎麽可能不去想。


    早先不廢太子,嚴帝考慮的更多是為了朝堂的安穩,後來不廢太子甚至還保護太子,卻不讓太子插手朝政,不過是為了平衡之道。


    太子是雍朝的儲君,而八皇子是嚴帝最寵愛的兒子,朝堂上的大臣是支持誰?從龍之功雖然誘人,可是其中的風險又是眾人皆知的,做事的時候難免就要猶豫,而且不管想要支持誰,他們都需要討好嚴帝。


    嚴帝玩的這一手真的沒人發現?不可能,不過是發現了也沒有辦法而已。


    就像是柳家,恐怕早就察覺了嚴帝的打算,甚至暗中觀察了太子、八皇子許久,最終卻無可奈何來找了秦景楠示好,太子身在局中,卻下不了破釜沉舟的決心,隻能在這個局中掙紮,八皇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了局裏,又性子暴虐惡習不斷,他不會感激柳家出了多少力氣幫他,隻會覺得柳家就該全族之力支持他,若是失敗了,就是旁人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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