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本就因為孩子的事對黎允煙有好感,現在見她長得如此模樣,心中明白映之為何會對她如此著迷了。


    饒是見慣了後宮的美人如雲,淑妃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名女子長得極好,挑不出一點毛病的那種好。


    若硬要挑出點毛病,便是她的性子冷冷淡淡的,看著不怎麽親人。


    也許自家兒子就愛這一掛的吧!怪不得對她送進府裏的那幾個姬妾,連碰都不碰一下的!


    她又瞪了顧映之一眼,轉頭便揚起了笑,對著黎允煙和藹地笑道:“你是個好的!以後待在映之身邊,本宮不會虧待你的!”


    黎允煙盈盈地行了一禮,聲音婉約動聽,“是,民女知道了。”


    淑貴妃點了點頭,拉著自家兒子進屋說小話去了。


    她皺著眉問道:“映之,怎麽這黎氏,現在還自稱民女,你莫不是沒打算給她位份?”


    “母妃,兒臣是想許她正妃之位!”


    “什麽?她的心思竟然這樣大?!”淑妃的聲音差一點就壓不下來,這女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竟然還敢肖想正妃之位!


    “不是!”顧映之立刻反駁道:“是兒臣想給她正妃之位!母妃,兒臣想與杜清瑤和離!”


    “荒唐!”


    淑妃立即喝道,“清瑤家世顯赫,知書達理,是本宮和你父皇都看中的好兒媳,怎能讓你說和離就和離!”


    “可是兒臣對她不喜!”


    “你呀!”淑妃用手指點著他的額頭,低聲道:“皇家裏不喜正妻的人多了去了,你看誰和離了?你既喜歡這個黎氏,將她封個側妃便罷了!正妃之位,休想!”


    顧映之抬頭,“杜清瑤就沒對母妃說些什麽嗎?”


    “說什麽?本宮這次從宮裏出來,直接就來了連江城,還沒去過青陽城呢!”


    顧映之想了想,幹脆實話實說:“母妃,兒臣至今沒碰過杜清瑤!”


    “什麽?!”


    淑貴妃這次是真的控製不住自己的音量,聲音都喊劈叉了。


    然後她又咳了咳,不可思議地說道:“映之,你瘋了嗎?你們成親都四年了!居然到現在還沒圓房?!那清瑤不得恨死你!”


    “是!兒臣確實對不住她!但是兒臣對她沒感覺,以前是,以後也是!”


    顧映之看著淑貴妃,眼神誠懇地說道:“母妃,兒臣以後可能就他們這三個孩子了,若是讓杜清瑤一直坐著這個王妃之位,那昀兒和暉兒他們......”


    “你住嘴!”


    淑貴妃趕緊出言打斷,她可聽不得有人說她的小孫孫一點不好。


    後宅裏的陰私她比誰都清楚,若是杜清瑤一直不得寵,且子嗣無望,任是再好的性子,也會被刺激得生嫉生恨的!


    萬一她對她的幾個小孫孫下手......


    不行!


    她絕不能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淑貴妃氣得用力拍打了他幾下,“你這個兔崽子!怎麽就這麽讓人不省心?你這是將杜家得罪死了啊!”


    顧映之向她行了個大禮,“兒臣求母妃幫幫我!”


    淑貴妃狠狠剜了他一眼,抬起保養精致的手指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這麻煩可就大了!


    “讓本宮想想!”


    “你讓本宮好好想想......”


    顧映之見母親被自己氣得頭疼的樣子,深感內疚,“母妃舟車勞頓,還是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考慮吧!”


    淑妃放下了手,心中欣慰,“還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心疼本宮!”


    顧映之微微一笑,“母親心疼兒臣,兒臣心裏都清楚!”


    淑貴妃覺得自家兒子如今,看起來比去年時要柔軟許多,臉上的笑也多了些,心裏不免對黎氏更加滿意。


    若是她能讓自己兒子一直這麽開心下去,正妃之位,倒也不是不能謀劃。


    她抬起手指戳戳他的額頭,“你隻要少氣本宮一點,本宮就舒心了!”


    顧映之捂住額頭一笑,“兒臣遵命!”


    *


    淑貴妃在連江城待了有十餘日,趕在過年之前迴了京。她是宮妃,過年時理應陪在皇帝身邊的。


    顧映之今年便沒跟她一起迴去了,把黎允煙和孩子們留在連江城,他不放心。


    淑貴妃走的時候,抱著三個孩子依依不舍,很是哭了一場。


    孩子們哭得撕心裂肺,他們很喜歡這個慈祥又溫柔的皇祖母,好想皇祖母能一直陪他們玩。


    “嗚嗚嗚!!皇祖母!昀兒舍不得您!”


    “皇祖母,暉兒也舍不得您,您可不可以再多住一陣啊?”


    “皇祖母,您可不可以不迴去?曦兒最喜歡皇祖母了!”


    淑貴妃拿著帕子一直擦著眼淚,她又何嚐舍得?這麽乖巧的小孫孫,她才隻與他們相處了十天!


    心中更加堅定了要讓他們盡快認祖歸宗的想法,到時,她一定央求陛下,讓他們都住到宮裏去陪自己!


    淑貴妃離開後,孩子們精神萎靡了幾日,連顧映之都鬱鬱寡歡了幾天。


    黎允煙難得地沒有耍小脾氣,任他予取予求。


    顧映之對她的配合非常受用,從背後抱著她,一遍遍地喚著她的名字。


    “煙煙...”


    “煙煙......”


    ......


    之後便是新年。


    這是顧映之與黎允煙還有孩子,一起過的第一個年,他非常上心。


    整個別院都裝扮得喜氣洋洋,隨時可見大紅的宮燈,雕梁畫棟,使本就華貴的院落顯得更加富麗堂皇。


    一家五口穿著同樣色係的衣服,在大雪紛飛的除夕夜,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顧映之安排了非常漂亮的煙花秀,幾個孩子們都看呆了!


    他們是第一次看到煙花,也是第一次能在過年的時候玩得這麽開心。黎允煙看著孩子們天真的笑容,心裏更內疚了。


    她果然不是一個好母親!


    孩子們睡覺早,看完了煙花就撐不住,被嬤嬤抱迴房裏了。


    顧映之與黎允煙站在閣樓的最頂上,親手放飛孔明燈。


    黎允煙在心中許願,她雖然不是一個好母親,但她會盡量陪伴孩子們,直到成年。


    顧映之低頭看著她的臉,在月色和燈火的照耀下,她美得仿佛隨時都要離他而去。


    他驀地拉住她的手,輕聲問道:“煙煙,你許的是什麽願望?”


    黎允煙搖搖頭,“說出來就不靈了!”


    她問他,“那你呢?”


    顧映之緩緩開口,“我希望,新的一年,你可以愛我一點。”


    說完,顧映之又看向她,笑容有點勉強,“我現在說出來了,是不是就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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