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允煙變本加厲,在他的懷裏抬起頭,明知故問道:“大人,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麽?”


    她瞧見他的耳根瞬間紅了,心裏失笑,又踮起了腳尖,在他的耳旁問道:“大人,那我現在,算不算你的女人了?”


    “咳!咳咳!”


    影淮被她的話嚇到了,不自在地幹咳了幾聲。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娘娘,昨晚你中了藥,我當時,隻是權宜之計,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黎允煙的眸中閃過一絲受傷,但仍是表情堅強地問道:“你那樣子吻我,也是權宜之計嗎?”


    影淮慌亂地別過眼,這一眼,正好看到了床榻上昏迷著的賀北淮。


    心裏根深蒂固的忠誠觀念作祟,讓他狠了狠心。


    他將她從懷裏拉開,閉眼又睜開眼,眼裏一片清明,說道:“沒錯!都是權宜之計!”


    黎允煙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問道:“你難道,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影淮拒絕迴答,並且不看她。


    黎允煙今日像是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一般。


    她向前走了一步,認真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大人,我心悅你,我想與你一生一世,隻做你一個人的女人,你願意嗎?”


    影淮的心中翻起驚濤駭浪,他未曾想過,她曾經心中期望的那個人,會是自己!


    他很想答應她,但說出口的話卻是:“陛下他,很寵愛你,若是他知道我們...他會瘋的。”


    “那我就不會瘋嗎?”


    黎允煙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陛下和你都知道,昨晚其實是皇後想要害我,但是陛下是怎麽做的?他包庇皇後,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他沒有想過,我也會受傷,若是昨晚真的被皇後的陰謀得逞,那我現在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你不會有事的!昨晚就是陛下叫我去暗中保護你!”


    “那你能次次都保護我嗎?隻要皇後一直在,她就不會放過我,會一直想方設法加害於我!你保護得了我一次兩次,那你能保護我一輩子嗎?”


    “......我可以。”


    他說得斬釘截鐵。


    黎允煙卻搖頭,“我不相信,你們都是騙我的!賀北熠也說過最喜歡我,他說會保護好我,卻次次包庇皇後!你肯定也是騙我的!你們都是大騙子!”


    她說到最後,已經痛哭失聲,蹲下身,抱著膝蓋,嗚嗚痛哭起來。


    聽到她的哭聲,影淮心如刀割。


    他像她一樣蹲下身,用手虛虛地摟著她,木訥且溫柔地哄道:“別哭!”


    “別哭了。”


    不知哭了多久,黎允煙哭累了。


    她從膝蓋中抬起頭,一雙明眸此刻卻哭得通紅。


    她定定地看著他,語氣冷冷地說道:“大人的意思是,陛下很喜歡我,所以你不能和我在一起,是嗎?”


    他確實是這個意思,點了點頭。


    “那你也不喜歡我,是嗎?”


    他微微失神,狠心點了點頭。


    “那我明天就和陛下真正的在一起,你也沒關係,是嗎?”


    他下意識想要點頭,卻在聽清她的話那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麽?”


    黎允煙的臉上,掛起一抹淒美的笑容。


    “大人,我知道了,在後宮裏,陛下的寵愛比任何事都重要。我聽你的,明日我便不再給陛下用藥,等我真正成為了他的女人,我便不會再覬覦大人,大人可以放心了。”


    影淮的心裏湧起一股撕裂般的痛楚,他並不是這個意思!


    他看著她的眼,她的眼中滿是淚水,看向他的時候既傷心又痛苦。


    他知她心裏不願,但是,他剛才親口拒絕了她!


    是他親手將他推迴了陛下身邊!


    他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黎允煙見他無動於衷,仰起頭,冰冷的嘴唇覆上了他的唇,隻是片刻便離開了。


    她的聲音平淡無波,與他道別:“大人,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一滴滾燙的淚水,滴在了影淮的手背上。


    黎允煙起身上榻,將床幔放下來,隔絕了一切視線。


    影淮在原處定定地站了許久,但他始終沒有等到,從床幔裏再探出的那張笑顏。


    黎允煙表演完躺進被窩,擦幹了臉上的眼淚。


    剛才的哭戲很大成分上是演的,但也是出自真心。


    她想讓影淮盡快愛上她,想讓他盡快看清自己的內心,否則再這麽拖下去,等到她死,都不可能等到影淮主動。


    鐵粉都是虐出來的!


    真愛也是!


    越虐,越刻骨銘心。


    *


    第二日下午,黎允煙便聽說,冷宮裏的徐常在死了。


    好像是不小心摔死的。


    賀北熠以為是皇後派人滅的口,心中冷笑。


    皇後卻以為,是賀北熠為了給黎允煙出氣!扯爛了手中的帕子。


    沒有人知道,人其實是影淮殺的。


    他心裏想著,這樣,她是不是就能消消氣?


    至於皇後,以後若是找到機會,他也會替她解決了這個隱患。


    他答應過她,會保護她一生一世的。


    想著昨晚她說過的話,他心裏麵揪著疼。他並不希望她成為陛下真正的女人。


    他第一次期盼著,天不要黑得那麽快。


    可是天還是黑了。


    他在暗處,親眼見到她站在重華殿門口,對陛下巧笑嫣然。


    她伸手將陛下牽進了寢殿之中。


    影淮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


    在熟悉的房簷上,他眼睜睜看著陛下擁她入懷,而她亦將那雙手,圈在了陛下的腰間。


    他不敢再看下去,卻將一雙眼睛瞪得目不轉睛。


    此刻他特別希望陛下能像之前那樣,突然地倒下去。


    但是他左等右等,直到陛下拉開了她的小衣,他仍然是清醒的!


    想到她再過不久,就會像後宮裏的其他女人一樣,在陛下的身下輾轉承歡。影淮就想發瘋。


    不!


    他心中無端湧起一股極端的憤怒。


    那是他的女人!


    隻能是他的!


    就算是陛下也不可以!


    黎允煙今日確實是在賭,賭影淮對她的真心,賭他的決絕。


    她心裏隻有五成的把握。


    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到了最後,影淮都不出現,她還是會將賀北熠藥倒。


    大不了以後給影淮下個藥,隨便生幾個孩子,在這個小世界隨便活一活就算了。


    但好在,她等到了!


    聽到賀北熠發出了一聲悶哼,預想之中的重量沒有砸下來,而是被人接住,放在了一旁。


    那一刻,黎允煙的心裏無比歡喜!


    簡直是要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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