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喝完奶茶之後,殷汐瑤的午休時間也差不多結束了,她站起身來告辭,迴去了警局,而穆安安則要去為晚上約見去做點兒準備。


    盡管殷汐瑤在玩笑過後已經向穆安安解釋了,殷汐瑤她老爸既然敢當著警察的麵提出與穆安安晚上見麵的事,就說明他這一趟多半是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可之前明明與對方做出一副談笑風生模樣的穆安安卻不認同了,他強烈要求殷汐瑤陪同自己前去,以確認此行的安全。


    作為朋友,殷汐瑤當然很願意陪穆安安一起去赴約,可作為一名人民警察,在上級沒有做出任何指示的情況下,她得有自己的判斷力。


    隊長對此事保持著模糊的迴避態度,那麽多半不會希望自己置身於其中,而且若是隊長有其他打算,自己貿然行動無疑在打草驚蛇,破壞了某些自己所不了解的秘密計劃那就糟糕了。


    可最後也實在受不了穆安安的軟磨硬泡,殷汐瑤隻能退讓一步,選擇向風隊長請示了一下,意外的是隊長並沒有表示不讚同。


    在兩人分別前夕,穆安安總算沒有忘記問起殷汐瑤昨天那件襯衫的事兒,畢竟那襯衫兜裏裝著的可是他這幾個月來的全部積蓄,也是他接下來幾個月生活的所有保障。


    還好沒有發生穆安安所想的最壞情況,他的襯衫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壞或遺失,隻是被殷汐瑤幹洗後正常晾曬在家裏,得到這個消息以後他心裏總算踏實了許多。


    與殷汐瑤別過之後,穆安安踏上了迴家的路程,雖然說他這人平常不注重什麽打扮,就算是特地赴約時也一樣。


    可今天經過了一天的“生死時速”,他不僅出了一身的臭汗,剛才表演特技動作,也就是跳車的時候,褲子膝蓋處磨還破了一個大洞。


    隻不過現在穿破洞褲的人也不少,所以走在大街上也不會有人去注意他。


    穿在街上倒沒什麽,可如果穿著這一身去仙味樓那種高級場所,不用想肯定會被以衣著不得體的名義禁止入內,所以他還得迴去換身得體的行頭。


    穆安安坐著出租車很快迴到了陽光小區,剛剛下車走到小區門口,孫大爺就將他攔住。


    大爺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你今天怎麽還不去上班?”


    為了避免孫大爺擔心,穆安安就不打算向大爺訴說今天上午那驚心動魄的經曆。


    “有點其他的事耽誤了。”穆安安撓著後腦勺陪著笑道。


    孫大爺輕蔑的撇了穆安安一眼。


    “你小子能有什麽事?而且就算有什麽事,那能比工作重要嗎?”孫大爺瞬間開啟了碎碎念模式,“安安呐,不是大爺說你,你看看大爺這麽久以來都給你找過多少工作了,每次你不是沒有應聘上,就是幹了沒多久被解雇,按理說隻要有個正正常常的工作你都該求神拜佛,謝天謝地了。而你倒好,現在好不容易應聘上個清閑職位還不好好珍惜……(以下省略五百字)”


    穆安安在孫大爺囉嗦的時候一直陪著笑臉,看似很注意的在聽,其實他的心思早就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等到孫大爺終於端起保溫杯抿了一口茶水停下了囉嗦,穆安安已經在考慮等下去赴約的時候該點些什麽菜好了。


    孫大爺放下保溫杯,不急不緩的問道:“我說了這麽多,你聽懂了嗎?”


    穆安安啥都沒聽,當然啥都沒聽懂,但一味地點頭,已經讓孫大爺滿意極了。


    “聽懂了就好。”孫大爺指著穆安安的鼻子教訓道,“你小子啊!就是和你師父太像了,他的懶散性子,學了個七七八八。”


    穆安安撓著後腦勺,憨憨的笑了笑。


    孫大爺教訓完又笑著誇獎道:“不過還好,大爺我的好品性你也學了不少,至少有一點,做事持之以恆,我在你小子身上也能看到。”


    穆安安揶揄道:“孫大爺,您這是在誇我呢?還是在誇您自己呢?”


    孫大爺失笑道:“哈哈,你小子,這耍貧嘴的樣子和你師父簡直是如出一轍,在這方麵甚至可以說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我這貧嘴還不是您老人家給禍禍出來的。”穆安安低著聲音吐槽道。


    確實,如果不是孫大爺十年如一日的嘮叨,穆安安耍嘴皮子時的詞匯量也不會如此之大,他的口條也不會流利。


    “你剛才說什麽?大爺我年紀大了有點兒耳背沒聽清。”孫大爺笑眯眯的問道。


    穆安安陪著笑道:“沒什麽沒什麽,孫大爺您要是沒其他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迴去了,晚上我真的有點事要忙。”


    孫大爺囉嗦了半天自己也累了,他隨意擺著手像是在不耐煩的趕人。


    “走吧,走吧,但你千萬記得明天要去上班,我會給朱大爺打電話問的,如果他說你沒去的話……嘿嘿……你小子應該心裏清楚。”


    穆安安滲出一身冷汗,還好在和莫蓁蓁他老爸打電話選擇見麵時間的時候沒有選在明天,不然到時候跑去赴約耽誤了公園的工作,孫大爺絕對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的。


    快步離開了門衛室,穆安安走到了他所居住的單元樓下,一步一步爬上經過數十年歲月洗禮的階梯,打開吱吱作響的房門,換好前年過生日時孫大爺送的那雙拖鞋,隨意將身上髒亂的衣物脫下,扔進那個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洗衣機滾筒裏,然後走進浴室,隨便衝了個澡,穿了條平角內褲便躺上了沙發。


    穆安安試著放鬆,他想將身子整個沉入沙發中,但怎奈這個老式沙發並不是太柔軟,躺在上麵就比躺在椅子上舒服一點。


    “看來得換個沙發了。”


    既然肉身得不到享受,穆安安便想尋覓一下精神層麵的娛樂,他拿起遙控打開了“古董”電視,一大片“雪花”隨即映入眼簾,為了正常觀看節目,他隻能極不情願地爬起身子走過去拍了電視機後殼兩下。


    隨著“砰砰”兩聲敲打,電視機在閃了幾下後終於露出了正常畫麵。


    穆安安重新躺迴沙發上,拿著遙控隨意調換著頻道,他從頻道一一直調到最後一個頻道,然後再調迴頻道一,反反複複如此調了好幾遍之後,終於發現電視上真的沒什麽他感興趣的節目。


    他隻好隨手調到了新聞頻道。


    現在距離約定的八點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聽著新聞做催眠,正好可以趁機休息一會兒。


    上午的那場追逐的運動量,對穆安安這種從來不把鍛煉當迴事的當代惡俗年輕人來說,實在太過強烈了。


    拿出手機定了個七點半的鬧鍾,聽著電視機中播放的國際事件和國內新聞,穆安安很快沉沉睡去。


    ……


    不知過了多久,在穆安安朦朧一片的意識中,他感知到自己從睡夢中蘇醒過來。


    剛醒來的穆安安處在渾渾噩噩之中,他從床上爬起,推開房門走上大街。也在這時他才發現外麵的世界有些不對勁,一眼望向遠方,碧藍的天空與厚重的大地一齊失去了色彩,太陽與月亮也不再閃耀,山川與河流同樣不再充滿生機。


    他抬首望向更遠方,隱隱約約的看見遠處沙漠中現在一片肅靜,本該肆虐的狂風停止了起舞,星星點點的綠洲隨著無盡的黑暗而支離破碎。


    他的目光掃過天空、大地、河流、海洋、平原、高地、沙漠、綠洲,這個世界上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視線中都陷入了沉寂。


    唯獨不經意間掃過那密林深處,從那傳出的點點光芒,吸引了他的眼眸。


    處於密林深處的那點亮光,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螢火蟲。它發出了與自身同樣微不足道的光芒,在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的時候,照亮了四周的樹叢。


    盡管它發出的那點兒光芒不及一縷陽光的絲毫,就連夜空中的星星,也比它閃耀萬倍,可在所有的事物都陷入病態的毀敗中時,隻有它依然保持著自己原來的模樣。


    穆安安跟隨著自己的意識來到密林中央,他走到了那隻與整個世界相異的螢火蟲旁。


    螢火蟲閃耀著微弱的光芒,仿佛在下一秒就要熄滅,可無論過了多久,也始終不見它有殆滅的跡象。


    穆安安出於本能地伸出雙手將螢火蟲護在了手心。


    與此同時,一道不知如何形容的聲音從密林之外傳進穆安安的耳朵裏。


    “請你一定帶著希望的種子活下去!”那道聲音說道。


    “希望的種子?”穆安安依舊保持著護住螢火蟲的姿勢,“是在說這個嗎?”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一定要帶著……”


    不知為何,在穆安安循聲覓去的時候,那道聲音戛然而止,他正感到疑惑,一迴頭便看見了手中螢火蟲的光芒不知何時已然黯淡,失去了顏色的螢火蟲掉入了他的手中。


    “不!”


    失去了螢火蟲的微弱光芒,表示整個世界都已經陷入無盡的黑暗,世界變得再沒有一絲異樣。


    同樣,希望的種子也在這一刻破滅了。


    穆安安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死死盯著手中那隻螢火蟲,他的雙眼在頃刻間布滿了血絲。


    “不,是我害死了它!”穆安安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他低著頭顱自語道,“是我害得整個世界再沒有一絲顏色,是我掐滅了希望的曙光。”


    他的眼角劃下淚來。


    “我是罪人!”他吼叫道。


    “整個世界的罪人!”他歇斯底裏的吼叫道。


    穆安安大吼著,一手將螢火蟲的屍體緊緊握在手中,另一隻手從黑暗之中抽出了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


    他閉上雙眼,不假思索地用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大哥哥!”


    就在匕首進入穆安安心髒前的一刹那,一隻白嫩的小手緊緊握住了鋒利的刀刃,鮮紅色的血液,一滴一滴的從刀刃滑落。


    “大哥哥。”稚嫩的聲音再次溫柔的唿喚道。


    穆安安聞聲睜開了緊閉的雙眼,可他原以為的稚嫩麵容卻沒有出現在眼前,站在那裏握住刀刃的不過是一道亮白色的曙光……


    反常的一切令穆安安渾身顫栗,他猛然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卻發現房間裏光線暗淡,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沙發上滾了下來。


    “到晚上了嗎?”穆安安撓了撓後腦勺,看著窗外漆黑一片,站起身來疑惑道。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現在果然已經快七點了。


    “那個夢,可真夠怪的。”穆安安迴憶著剛才的夢境喃喃自語道,“那個聲音和她真的好像。”


    穆安安坐起了身子,他感覺腦子亂亂的,總是會不由自主的開始胡思亂想。


    “她剛才說她休息了,究竟是去哪兒了?”


    在思考時,穆安安習慣性地將手伸進了褲兜裏,這時指尖觸感冰涼。


    他將纂刻著精美圖案的鋼鏰兒掏出褲兜放在眼前仔細打量,鋼鏰兒正麵的那張絕美的人臉真是越看越覺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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