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穆安安疑惑道,他看向宋小雅,後者再沒做出任何解釋。


    殷汐瑤受此點撥醒悟過來,她看著地上那人一身的西裝革履與剛才在審訊室裏看到的那兩個人竟然是一個款式的,如果這不是巧合的話?那就是說明……


    “他們是一夥的?”


    不得不說,警察還是警察,穆安安觀察了半天才發現兩者之間的關聯性,和專業的根本沒法兒比。


    風大寶看著事態愈演愈烈,不無憂慮的說道:“要是任憑他在那兒胡扯下去,羅洪濤他就不知要背多大的罪了,咱們還是快點把他倆拉開吧。”


    風大寶說著已經一馬當先地走上前去,可就當他剛剛邁出步伐,卻發現那邊的羅副隊已經忍不可忍地揚起了砂鍋一樣大的拳頭,狠狠地朝那律師臉上揮去。


    “糟了!”風大寶心裏暗道。


    這一拳若是真的打到那律師的臉上,那可就真如了他的意了。


    警務人員當眾毆打守法公民,根據規定不僅要一般法律的製裁,同時還可能降低警.銜,甚至受到處分的。


    “停下!”風大寶大喊著阻止道。


    他想將羅洪濤撲倒阻止,可這一切似乎都已經太遲了,羅洪濤的拳頭與那律師的臉龐隻不過咫尺之距。


    殷汐瑤和穆安安望著這一幕,也不由得焦急了起來。


    隻有宋小雅,不愧於“雅姐”的稱唿,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淡定從容的表情,隻見她微微蹲下身子撿起剛才扔到走廊上碎了一地的玻璃煙灰缸碎片,挑了其中最鈍的一片,甩手扔向羅洪濤的手臂。


    透明的玻璃碎片飛快旋轉著,在空氣中劃過一條徑直的白色長線,以一種極為驚人的速度在羅洪濤的拳頭擊中律師的臉龐之前,精準地命中了他的手腕,撞擊產生的力使其拳頭擦著那律師的臉龐而過。


    風大寶抓住機會,趁著羅洪濤震驚之餘,一下將其撲倒在地。


    被一個二百斤壯漢壓在地上,氣都喘不過來,更別提動彈的羅洪濤很是幽怨的說道:“你們怎麽胳膊肘都朝外拐的?”


    風大寶沒好氣的說:“我們這是在救你,懸崖勒馬看不出來嗎?”


    “咳咳。”羅洪濤咳嗽了兩聲,語氣艱難的說道,“您能先把您那兩百斤的嬌軀抬起來再勒馬行嗎?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風大寶老臉一紅,緩緩爬起身來,和他同時站起身來的還有那個律師。


    那律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臉上帶著微笑,他向風大寶伸出手道:“想必您就是風馳宇,風警官吧。”


    他表現的很是從容自然,就好像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風大寶勉強伸出手來和他握了握問道:“我就是風馳宇,你是?”


    那律師帶著職業性的假笑,一掏內兜,拿出一張薄薄的鍍金名片道:“我叫張一達,一達律師事務所的首席律師兼任鴻臻集團首席法律顧問,你也可以叫我律政先鋒。”


    張一達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甩了甩眼前的劉海,他似乎是在耍帥,卻不知道此刻鼻青臉腫的他做這個動作隻會讓人覺得莫名滑稽。


    風大寶正要去接那張名片,羅洪濤卻越過了他,一把將那名片拽走,然後當著張一達的麵撕了個稀巴爛,隨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裏。


    張一達麵色不改,微笑道:“友情提示一下,我那鍍的可都是真金。”


    羅洪濤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道:“那又怎樣?”


    張一達微笑著搖了搖頭,自知無趣的不再和羅洪濤搭話,他向風大寶說明來意,和殷汐瑤想的一樣,他果真是衝著樊文花和郝仁來的。


    為了不讓羅洪濤再和張一達起衝突,風大寶特意讓羅洪濤去把刑警二隊剩餘的兩位成員叫過來集合,其實就是找個理由把他支開而已。然後風大寶便領著張一達走進了審訊室,隔著單麵玻璃,和老樊、郝仁兩人遙遙相望。


    張一達說道:“風警官,我們不如進去談吧,我也要先向我的當事人詢問一下事情的具體經過。”


    風大寶點了點頭,帶著張一達走了進去,穆安安想跟進去,卻是被風大寶阻止,他隻好和殷汐瑤一起等在門外。


    殷汐瑤寬慰道:“你放心吧,隊長他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罪犯的!”


    穆安安點了點頭,隨即他又打趣道:“什麽罪犯?現在他們還是嫌疑人呢。”


    殷汐瑤貌似也受過肖棽棽的嘮叨,她會意的笑了。


    隔著單麵玻璃,穆安安可以看到風大寶與張一達進去以後就坐在了老樊兩人對麵,最開始是張一達先說了幾句,還能勉強聽清他的內容,就是讓郝仁訴說事情經過,之後郝仁便開始訴說,張一達一邊聽著一邊點頭,風大寶則一直平靜地坐在旁邊,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後,郝仁將事情經過說完了,張一達便和風大寶爭論起來,兩人一開始還是有來有往的說著,到最後便隻看到張一達一個人嘴在動,風大寶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而且他倆好像是故意將聲音拉低,並且關閉了麥克風,加上審訊室原本的隔音功能,弄得單麵玻璃這一麵的眾人根本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


    穆安安不無憂慮的說道:“我怎麽感覺這張一達要成功了?”


    殷汐瑤看著這一幕也有些動搖了。


    沒過多久,風大寶和張一達雙雙走了出來,兩人站立在門外,張一達還在不停的說著:“風警官,你看,現在是法治社會,凡事都要講證據,您作為一個執法者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個道理吧。”


    風大寶木訥地點了點頭。


    張一達臉上從始至終都帶著職業性的假笑,他說道:“既然你們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件事確實發生過的話,那就還請盡快放我的當事人離開。”


    風大寶一聽這話愣了愣神,他似乎在考慮某些事情。


    穆安安見狀忙不迭的喊道:“怎麽沒有證據?我就是證據!”


    “單憑你一個人的口供,證據可談不上確鑿。”張一達看向穆安安,搖著食指說道,“穆先生,你若沒有任何實際證據能表明你的話都是真的,那就請你立馬停止汙蔑我的當事人。”


    穆安安這下倒犯了難,剛才被綁架時他一直急於逃走,哪有那麽多心思去收集什麽證據,唯一一個鐵證如山的那把手槍,還被他臨跳車前怕事扔了出去,現在後悔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等一下,不是還有錄像嗎?”


    穆安安這時才意識到羅洪濤剛才花了一整章時間的所作所為是多麽的重要,他當即提醒風大寶還有監控一說,沒想到風大寶卻一直出著神,並沒有理會他的話語,直到他第三次開口,風大寶才慢悠悠地打開了監控。


    張一達看著監控笑了笑道:“你認為這樣就是確鑿的證據了嗎?這其實和你說的綁架案毫無關聯,任誰都看得出來,我的當事人是受了某種外界因素的刺激,才會產生這樣的的過激行為。”


    穆安安反駁道:“但這並不能否定他已經動手的事實。”


    張一達慢條斯理的說道:“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對於打架鬥毆的規定【輕微傷】,依《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三條毆打他人,或者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並處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較輕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


    緊接著他又說道:“所以即使你說的是事實,像我的當事人這種情況,沒人造成任何人員傷亡的,最多受到拘留五日或者是罰款五百元的量刑。”


    說著他從兜裏掏出五張毛爺爺,遞到了風大寶麵前,帶些戲謔意味的說道:“風警官,五百塊錢在這兒,就不用找了。”


    風大寶渾渾噩噩地接過了那五張票子。


    張一達打開身旁的門說道:“既然罰款已經交了,那人我就帶走啦!”


    風大寶從始至終對此沒有一點兒表示,他像是在思考著什麽,又像是在迴避些什麽,總之神情多少有些不大正常。


    眼見嫌疑人就要被領走,殷汐瑤終於忍不住喊道:“隊長。”


    風大寶依舊目光呆滯。


    殷汐瑤再想開口,宋小雅已經抬手阻止了她,並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


    殷汐瑤似乎會意,她不再言語。


    可一旁的穆安安明顯是個不太“識相”的主兒,他一下跳到張一達身前,正要開口阻攔,這時郝仁與老樊一齊走了出來,他倆一左一右站在張一達的身後,麵對右邊的老樊虎視眈眈的眼神,穆安安瞬間慫了,又跳迴了原來的位置。


    郝仁拍了拍張一達的肩膀說道:“我們走吧,一達。”


    張一達笑著點點頭正要領頭離開這裏,沒想到這個時候他褲兜裏的電話突然響起,他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著“老板”兩個字。


    張一達皺了皺眉頭,他按下接聽鍵,向郝仁和老樊示意了一下,轉身走到角落裏接起了電話。


    他故意把聲音壓的很低,讓除了電話那頭的老板以外的其他人都無法聽清他在說什麽,但這邊的眾人還是能明顯感受到他的獻媚語氣,就如同東廠大公公討好皇帝主子一樣。


    過了不一會兒,張一達從角落裏走迴來,他臉上依舊帶著獻媚的笑容,他將手機遞到穆安安麵前,語氣恭敬的說道:“穆先生,請您接聽一下我們老板的電話。”


    張一達的態度相比之前,簡直發生了三百六十度大反轉,穆安安有些疑惑,他接過手機緩緩放在耳邊,表現的很是小心翼翼,可接過手機開口第一句話就顯得十分有個性:“就是你個小癟犢子派人綁架我吧?”


    那邊的那位受此冒犯,卻並沒有感到他有半點兒生氣,反而歉意道:“實在抱歉了,穆先生,是他們會錯了我的意思,我他們叫請你過來,誰能想到他們會用這種方式。”


    電話那頭是個中年男人,他的嗓音渾厚且富有磁性,聽起來讓人感覺很是舒服。


    尤其他這態度令原本還想繼續質問或是辱罵幾句的穆安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穆安安隻好詢問道:“可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為什麽會想見我?”


    電話那邊的中年人輕笑了兩聲,他的笑聲不知為何顯得極為儒雅,令人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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