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頑抗的人,近衛營毫不手軟,果斷地送他們上路。畢竟若不是壞事做太多,得罪的人太多了,又有幾個兵是那種忠誠可嘉,死心塌地為周宏叔侄這種長官賣命的呢?


    另一邊,前往韓府的一個哨營上演了同樣的一幕。


    巡撫袁楊府中,周宏等人具在。總督王正黎不安地走來走去,曾樊這個胖布政使又在擦汗,不過這半夜涼風習習,他擦的隻能是冷汗。


    “我說王總督,您能不能消停一會兒,晃得我頭都暈了!”周宏不滿地抱怨道。


    “唉!”王正黎停下腳步,“我總感覺我們這次動手太急了,恐怕要出事,要不我們先避一避?當初怎麽就沒留條退路呢?”


    “能出什麽事?有大事也是韓端和他兒子直接去見閻王了,正合我意!”周宏慢悠悠地捧起手邊的茶杯,剛欲輕抿一口,門外傳來一陣大笑聲,嚇得他手一抖,茶水全部灑在了身上,好不狼狽。


    “什麽人!”所有人霍然站起身來,心跳不由急促起來。


    “幾位大人,是我,袁鐸啊。”一個俊秀的青年走進房間,微笑地看著袁楊等人。


    “袁鐸,你來幹什麽?我不是說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嗎!”袁楊眉頭一皺,這袁鐸是他的二子,表麵上是……


    “哈哈哈!”袁鐸英俊的臉因為大笑而變得扭曲,“你的命令?袁楊,你以為自己還能命令我?”


    “袁大人,看來你治家無方啊。”曾樊嘲諷道。


    白癡!袁楊暗罵一聲,這豬頭還分不清情況嗎?袁楊沒空和曾樊較勁,立刻擺出架子:“袁鐸,你這逆子想做什麽!”


    袁鐸拔出手中的刀,寒光照在袁楊臉上讓後者渾身一顫。


    “袁楊,不用裝了,幾年前我就知道了一切,你害了我全家,把我養大給你做牛做馬。之前我不明白為什麽你那麽偏袒大哥,哦不,他也不是我大哥。若是你這二十幾年來對我好,也許我還不會背叛你,可惜你和你的好兒子隻會使喚我,打罵我,再加上...”袁鐸紅著雙眼衝過去,一把掐住袁楊的脖子,“你這畜生把悠悠綁起來,想強暴她,逼得她自殺,我當時就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要不是你一直防著我,我便是舍了性命也要與你同歸於盡!”


    袁鐸見袁楊臉色開始變紫,隨即平複了一下心情,鬆開後者。袁楊直接癱倒在地,大口喘氣。


    “袁...小兄弟,你和袁楊的恩怨就不要牽扯我們了吧?”王正黎此時看著鋒利的刀刃慫了,想和袁楊撇清關係。


    “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麽能拿著刀直接走到這裏來,現在隻要我想,就能一刀砍下你的頭,”袁鐸並沒有理王正黎,拿著刀比劃了幾下,立刻嚇得袁楊不停哆嗦,“你隻讓我當個小侍衛,雖然沒什麽權力,卻正好讓我認識了一些對你怨氣極大的朋友,至於你倚仗的那些人,花了點銀子,沒多少是搞不定的。搞不定的,那就送他們下地獄。”


    袁鐸盯著袁楊:“沒錯,這都是韓軍長安排的,你們今天一個都跑不了!”


    袁楊等人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久,隻聽見一聲慘叫:“大人,不好...啊啊啊!”幾人眼中全都失去了神采:全完了。


    外麵的擾動很快平息下來,桂端王在前,韓臨、韓端在後出現在此。


    “你們圖謀不軌,意圖加害王爺,還有什麽話可說?”韓臨上前一步質問道。


    “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周宏抬頭長歎,“韓端,你生了個好兒子啊。”


    “王爺,請您下令處置這些罪官。”


    “本王此番能夠安然無恙,全靠韓軍長,他們就交由你發落了。”朱常瀛機械地說道。


    “是。”韓臨轉向袁楊等人,“來人啊,把他們押走!”


    韓臨讓手下接管了各個府衙,維持機關運行,並派人將袁楊等人關在囚籠裏運到菜市場準備示眾,連夜四處張貼告示,詳細列數幾人的罪行。


    第二天,家住菜市場附近的老王和鄰居老張一碰麵,立馬打開話匣子:“老張啊,昨天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怎麽沒有!”老張神經兮兮地小聲說道,“本來我都睡著了,突然傳來吵鬧的聲音,接著砰砰砰的,好大聲,嚇得我縮在被子裏不敢出來,這心啊,七上八下的,生怕從哪裏闖進來一個兇神惡煞的家夥,拿著刀不分青紅皂白就往我身上砍。”


    “誰不是呢!”


    兩人看到不遠處一群人圍在一起,好奇地上前,看見一張紙貼在牆上,自己又不識字,於是向身邊的人問道:“老兄,這上麵寫了些什麽?”


    這人瞥了一眼老張兩個,也許是心情好,耐著性子一五一十地念到:“巡撫袁楊,總督王正黎,總兵周宏,左右布政使曾樊、唐一牟,按察使魏武易等一幹人,多年來魚肉百姓,無惡不作,我韓臨知道大家深受其害,故率領自強軍懲奸除惡,還大家一個公道。以下是羅列的罪行,我就不浪費唇舌一一說了。”


    “蒼天有眼啊,袁楊這個王八蛋,當初派人搶了我的田地,還打得我幾個月下不了床,差點就交代了,總算遭報應了!”老王說著說著,雙眼都濕潤了。


    “魏武易這個殺千刀的,把我女兒搶走,就再也沒有消息了,聽說...”老張也有不幸的遭遇,兩人心中悲痛,竟靠在一起哭了起來。


    “兩位,”旁邊那人很理解兩人,“袁楊和魏武易,還有告示上的其他人都在那邊的囚籠裏關著呢,要關三天,你們可以去發泄一下。對了,這告示最下麵還寫到,受到迫害者可前往城北韓府領取補償。”


    “補償?”老張有些不確定,“還有這等好事?”


    “錯不了,”老王肯定地說,“你別不信,當初我躺在床上下不了地,韓臨大人居然親自來看我,關心我的傷勢,送了許多銀兩,還重新劃給我一塊地。韓臨大人可真是大好人,為我們著想的好官啊!”


    兩人轉了一個彎,隨即看到眼前滿是激憤的人,菜市場的菜,不論好壞,幾乎全部被痛恨這些貪官汙吏的人們拿來砸在袁楊等人身上,連圍在囚籠周圍看守的士兵都被波及,叫苦不迭。


    “這人也太多了吧。”老王不由咂舌。


    “這些官老爺真不是東西...老王,我們要不要先去韓府看看?”老張建議道。


    “好。”


    韓府外麵,一張長桌擺在前麵,韓臨坐在中間,左手邊是王夫之,右手邊是趙家在廣東的負責人——趙鈺的二哥趙晟。長桌上放著幾個賬本,記錄了韓臨這些年搜集來的袁楊等人的不法事實,涉及什麽人,誰遭受了損失,損失是什麽,損失了多少利益,具體到幾錢銀子。還有許多地契、田契等等。後麵擺滿了幾大箱子銀兩,誘人的光澤看得人目眩神迷。


    周圍是昨天晚上剛剛戰鬥過的近衛兵,一絲不苟的嚴肅神情和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縷殺氣,讓趕來的不論是領取補償,還是看熱鬧的人都小心翼翼,若不是韓臨三人麵色柔和,恐怕所有人都會噤若寒蟬,不敢上前。


    韓臨把十幾兩銀子和一張泛黃的地契交給身前的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後者老淚縱橫,竟先直接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韓大人,您真是活佛在世啊,當初我那可憐兒子兒媳為了這些東西不小心惹了那群畜生,被活活打死,就在我眼前沒了生息,白發人送黑發人,我當時真想和他一起去了,隻是我的小孫兒才剛來到世上,不能沒有人照顧啊...”


    “老人家快起來,這是我應該做的,”韓臨想要扶起老人,卻不方便,立馬命令旁邊一個近衛:“還愣著幹嘛,快把老人家扶起來!”


    “是!”


    老人慢慢起身,韓臨立刻從後麵拿了十兩銀子,連同之前的東西遞給他。老人不想多拿,卻推辭不過,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接過,再三感謝後才離去。


    “下一個。”


    眼前是一個流裏流氣的人,大約三十歲,渾身髒兮兮的,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


    韓臨眯著眼睛看著他:“姓名,大概多久前遭到了迫害。”


    “韓大人,小人張千,六個月前,哦不...”這人眼珠子轉了轉,“八個月前,被周宏身邊的兵搶了二十兩銀子。”


    韓臨看著他一臉緊張的樣子,心中冷笑一聲,不過還是拿著賬本翻了翻,隨後說道:“我在這上麵沒有找到你的信息啊,你會不會搞錯了?”


    “搞錯了...”這人心中一突,反而大聲喊到,“怎麽可能,你不會不想給吧?既然不想給就不要讓我們來...”


    “夠了!”韓臨大力一拍桌子,“張二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氣死自己的老爹,敗光了家產,坑蒙拐騙做了個遍,現在都騙到我頭上來了,膽子不小啊!”


    “你...你...少汙蔑我,我可是...”


    這人還想狡辯,韓臨沒動手,隊伍後麵有人發聲:“張二狗,我認識你,現在還欠著我不少錢,韓大人好心幫助我們,你這小王八蛋還敢來搗亂!”


    “就是,韓大人已經發放了那麽多,還差你這點,快滾!”


    “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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