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巨響,兩輛車側翻,殘殼四處飛濺,濃煙冒出,血跡緩緩流出……


    “郗檸!”陸西州急刹車,大喊一聲。


    他看到了,那輛白色的車上坐著就是郗檸。


    他從車上下來,朝著那已經成廢墟的白色車跑過去的那段距離,是他走過最艱難的距離。


    “郗檸……”他用手指把廢墟給扒開,手指被銳器給刺傷,但他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他那雙的十三年來都不曾落淚的雙眼,這個時候開始毫無征兆地一滴滴眼淚落下來。


    終於把上麵的東西給扒開,他找到了被壓在下麵的郗檸。


    她的身上全是血,精致的小臉再也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郗檸……郗檸……”陸西州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生怕自己的動作會弄疼她,他不停地唿喊她的名字。


    “郗檸,你為什麽要衝出來?我不是說了嗎?我會把你爸爸給救出來的。我已經害死你沒了外公外婆,也害你哥哥沒了雙腿,全世界都唾棄我,我死了沒有關係的,真的,我不怕死……我隻怕你出事……”


    “為什麽,為什麽我喜歡你,卻守護不住你?”


    陸西州抱著郗檸,身體一直在顫抖,整個人早已經泣不成聲,眼淚和手中的鮮血混在一起,所有的痛都比不上他現在心口的窒息。


    為什麽要讓她出事,為什麽!


    死的人是他不好嗎?


    這個時候,警察、薛遇、郗沉、鬱靜舒和於貞璿她們也趕過來了。


    見到這一幕,於貞璿差點昏死過去。


    旁邊紅色的車,陸莉已經死了,死不瞑目的樣子。


    “檸檸……”看到陸西州抱著滿身是血的郗檸,於貞璿捂著嘴巴哭了起來。


    郗沉也是臉色發白,“檸檸……”


    “郗檸,你疼不疼,我送你去醫院。”陸西州壓抑住自己慌亂的心,就想把她抱走。


    “陸西州……”突然,一隻小手拉扯了他的衣角。


    陸西州身體一震,他低頭,結果看到郗檸艱難地睜開眼睛,她說話的氣息很微弱,但是卻還很努力地喊著他的名字。


    “我,我送你去醫院。”陸西州慌亂地想要把她給抱起來。


    “等,等一下……”郗檸搖了搖頭,咳嗽了幾聲,雖然咳出血絲,她的眼睛還紅紅的,但是眼神卻很堅定,“我,我剛才都聽到你的話,我也有話要對你說,要是不說,就沒機會了……”


    不遠處,所有人都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海角餘暉盡灑,投在陸西州和郗檸的身上,畫麵美好而淒瑟。


    她真的好小,好脆弱,仿佛一碰即碎。


    陸西州把她圈起來,如同對待珍寶一般。


    “好,你說,我都聽著。”陸西州趕緊俯身,靠近她的嘴巴,想要把她的所有話都聽入心裏。


    “你,你說錯了,全世界才沒有唾棄你呢。你是忘記全世界裏麵……還有我了嗎?”郗檸看著他緊張的樣子,輕輕地笑了一聲,小聲在他耳邊說。


    什麽?


    陸西州的手一僵,他遲疑地看著郗檸,她的意思是說……她沒有唾棄他嗎?


    郗檸的話,仿佛一根羽毛一般,雖輕,但是卻揉動了陸西州那顆想要再次冰封起來的心。


    “真,真的,我沒有想到那個擁有超能力的人是你,但是……我的答案也會像之前迴答的那樣。在車上,薛遇學長說出那個秘密的時候,我很久都沒有說話,不是因為我怕你了,而是因為我心裏很難過,我在想你過去的二十多年一個人是怎麽過來的……我還在想,要是我早點出現就好了,也許你就不會那麽孤獨了……”


    郗檸唇瓣慘白,但是她還是用盡所有的力氣說出了這段心裏話。


    “郗檸……”陸西州細細地低喃她的名字,他眼眸裏的眼淚怎麽也控製不住,不停地在流著。


    “你也不是怪物,你是我心中的英雄,你用你的能力救了我爸爸。還有當年那件事,若不是因為你,我哥哥的心髒可能就沒有了。那場車禍也不是你的錯……咳咳咳……”


    郗檸又咳出了很多血,她艱難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把它給放在陸西州的心口處。


    抬頭,眼睛很乏很累,好想就這樣睡過去,但是她還是很努力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既然你能聽出別人說話是真是假,那你聽聽……我說我喜歡你這句話,是真的嗎?”


    最後一個字,郗檸的聲音已經聽不到了,因為她那雙明亮的眼眸已經閉上了,按在陸西州心口的手也垂落下來。


    “是真的,是真的……”陸西州已經哭不出聲了,他隻能無助地抱著她,不停地重複這三個字。


    但是……她都聽不到了。


    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聽不出她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


    陸西州,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特殊的存在,可在我眼裏,你隻是我喜歡的陸西州。


    在這個世界上,再孤立無助的人,也始終會有一個人的心思為他跳動的。隻可惜,這個道理,陸西州知道得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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