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晚枝和周瑾迴家後周瑾對她很是誇張,或許是失而複得,所以對她格外疼愛,不管什麽事從來不會讓她動手,她覺得自己最近都要被周瑾養胖了。


    “爸,你以前不是都不會下廚這些的嗎?”


    正在廚房忙碌的周瑾聽到身後傳來的疑問,笑得有些苦澀,“所以你覺得爸爸廚藝怎麽樣?”周瑾沒轉頭隻是這樣問了句。


    “還行吧!”周晚枝勉強應付了句,其實心裏真實想法是,她這才迴來幾天都快要把她給養胖了,當然,也不止是周瑾的功勞還有個莫名其妙的蘇遠朝,總是想著怎麽讓她吃更多才好,她有時候都在懷疑她是不是太瘦。


    她不得不承認周瑾的廚藝確實很好,不知道這幾年他到底是怎麽過來的,明明從前不會下廚的人,現在總喜歡往廚房跑,在他心裏如果真要在吃的這一塊排名的話,那她覺得賀祁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周瑾第二,蘇遠朝嘛……


    不對,怎麽會想到蘇遠朝,她從來沒吃過他下廚做的飯菜,不知為何突然就想到了他的名字,他就隻會帶自己出門吃,想著還有些埋怨。


    周瑾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她一直覺得周瑾總是有一種想要開口卻又開不了口的感覺,好幾次話都到嘴邊了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找了話題,“爸爸,你現在是盛行公司的總裁嗎,主要是做什麽的?”


    周瑾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就是個掛名的而已,真正的決策者是蘇遠朝,就是前幾天送我們迴來的那個。”周瑾說這話時還有些傷感。


    “蘇遠朝?”


    “怎麽會是他,這不是你的公司嗎?”


    “蘇遠朝收購了盛行,但不知為何還是讓我來管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收購!”周晚枝有些莫名生氣,“他為什麽要收購您的公司?”


    周瑾聽出周晚枝話裏的不滿,趕緊解釋:“小晚,你別想太多,蘇遠朝算是幫了我。”


    “都收購您公司了哪裏還幫了你?”


    周瑾麵對女兒的追問也有些羞愧,“小晚,爸爸公司本來就因為經營不善麵臨倒閉,是蘇遠朝出現救了公司也算救了我,我對盛行很有感情本來很不舍,但還是答應了收購條件,因為蘇遠朝給的條件足夠誘人,我沒理由不答應。”


    “這樣於他而言其實是沒有一點好處的,那公司當時已經算是個爛攤子,可他卻還是將它收購,我是感激的。”


    他看著她,“所以,小晚你不要埋怨蘇遠朝,說到底是我虧欠他。”


    周晚枝聽周瑾講完臉色才稍微好一點,她知道周瑾這些年在事業上不得意,好不容易能坐到那個位置,有了屬於自己的公司,結果卻被別人收購,不管周瑾怎麽說其實她心裏對蘇遠朝還是有埋怨的。


    “爸,你這些年一定很辛苦吧!”她看著周瑾的模樣不禁開口。


    她這些年少了很多共情能力,可麵對周瑾她始終心有愧疚,這麽多年因為躺在病床上都沒怎麽迴來看她,就連她怎麽去的國外她都不清楚,記憶還停留在雲城的時候。


    他一直以為周瑾在雲城,直到那次酒會,她才知道原來她竟然是在荷市,一個和雲城毫無瓜葛的地方。


    周瑾聽到女兒的關心,他心裏也暖得一塌糊塗,他的小晚真的長大了,他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好像把她當成小孩一樣,周晚枝其實心裏是不喜歡別人摸他頭的,可無論是周瑾,賀祁還是蘇遠朝,她竟然都沒有什麽厭惡的感覺。


    她以為會很不舒服,其實一點也不。


    “爸,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別老是揉我腦袋了,別人看見會笑話的!”周晚枝語氣別扭,可周瑾臉色和語氣立馬就變了,我揉我自己女兒腦袋怎麽了,我看誰敢說。


    周晚枝也就是隨口一說,她也不是真的討厭,誰成想周瑾還當真了。


    “好了爸爸,我開玩笑的。”周瑾這才臉色緩和了下來。


    ……


    周瑾上班後,就隻有她一個人在家,突然來了一個訪客,周晚枝看過去,他逆著光,周晚枝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出他沉穩矯健的步伐。


    等人走近,她才道來人是誰。


    “蘇遠朝?”


    “你怎麽又來了?”


    蘇遠朝走近,身上仿佛還帶有寒氣和一股淡淡的香味,香味很好聞,不是那種讓人聞了就不適的香氣。


    蘇遠朝嘴角帶著淺淺的笑,“不歡迎我?”


    周晚枝無語,這不是很明顯嗎,偏偏他明知故問。


    “蘇遠朝,我今天沒時間跟你出門閑逛,都這麽久了一點記憶恢複的苗頭都沒有,我叫你完完整整把事情經過告訴我你又不願意,所以我不打算相信你了!”周晚枝話裏話外都是不歡迎他。


    蘇遠朝聽完後麵色如常,甚至很開心,在她說完後才開口:“周晚枝,能不能對我好點。”


    蘇遠朝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隻要自己對她態度不好,他總是能拿這句話壓她,讓她不得不心軟。


    “蘇遠朝,你……”


    下一秒,就在她話還沒說完的下一秒,蘇遠朝收起笑容抱住了她,她想掙脫,可蘇遠朝抱得越緊。


    “別動,讓我靠靠。”


    他的聲音不似之前那般洪亮,甚至還帶著一些壓抑,她沒再動,任由他抱著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脖子都有些酸了她還是沒放開。


    “蘇遠朝,我脖子疼。”


    蘇遠朝沒說話也沒放開,在她不抱希望時,蘇遠朝才鬆開了她。


    “被鬆開的周晚枝有些不自然,活動了下身體,才看向他。”


    他的狀態很不對,或許從進門來的那刻就不太對,她隻是被他嘴角那抹笑蒙蔽了,此刻他低著頭,不發一語的樣子,讓她覺得這樣的蘇遠朝很可憐,對,是真的可憐,她不止一次這麽覺得,在蘇遠朝每一次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她時,她都有一種想抱抱她的衝動。


    “蘇遠朝,你怎麽了?”


    “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跟我講講吧,或許我能幫上忙!”


    蘇遠朝整理好情緒抬頭看她,沒有了之前那種脆弱,臉上再次恢複了笑容,“沒事,就是想抱抱你。”


    “真的?”周晚枝顯然不信。


    “真的!”


    好久後,周晚枝才開口:“蘇遠朝,你知不知道,你其實不太會撒謊。”


    “……?”


    你說謊時甚至會稍微側向一邊,或許你自己察覺不出來,可我卻很清楚。


    周晚枝斬釘截鐵,“蘇遠朝,你在撒謊!”


    “你明明不高興,可在我麵前得到短暫安慰後,又立刻恢複那種生人勿近,無事發生的模樣,可惜,你的演技太蹩腳,讓人一眼就能看透!”


    蘇遠朝的眼睛盯著周晚枝,不知道是不是被看穿,眉頭微皺,麵色有些不好。


    周晚枝心裏有些怵,不會是因為自己拆穿他,所以生氣了吧!


    蘇遠朝一步步朝她走近,她隻能後退,“那個……蘇遠朝你幹嘛,你可別亂來啊!”


    蘇遠朝不顧她的警告,依舊以一種侵略的眼光看著她朝她逼近,周晚枝被逼到窗前,退無可退,蘇遠朝慢慢朝她附身下來。


    “蘇遠朝你別亂來啊,要不然我……”


    蘇遠朝嗤笑一聲,“哦!要不然要怎樣?”


    蘇遠朝說完這句話看著她,她將臉側向一個方向不去看他,兩人就這樣僵持著,直到蘇遠朝的聲音傳來。


    “和我去見一個人吧!”


    周晚枝將臉轉過來,“見誰!”


    “去嗎?”蘇遠朝沒有迴答她去見誰,隻是用一種看似祈求的聲音問她去不去。


    看似在跟她選擇,但她不說話,他就走得越近,逼得她沒辦法。


    “去去去,我去還不行嗎?”


    她推開他,往樓上跑,“你先在這等等我,我馬上下來。”


    蘇遠朝看著那逃也似的背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


    周晚枝用最快的速度跑迴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心跳快得要命,她大口喘著氣,“這蘇遠朝太過分了。”


    周晚枝嘴上抱怨,可嘴角卻無意識的勾起,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每次蘇遠朝向她靠近,她其實並不反感,甚至還隱隱有些期待,她想找迴記憶的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蘇遠朝,她想知道她和他所有的過往。


    收拾完下去時,蘇遠朝已經在沙發上撐著腦袋睡著了,她腳步放輕走過去,蹲在離他不遠的沙發旁,仔細打量著他。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大膽地看他,從前她也隻是大概看一眼,心裏有些害怕,不敢多看,可現在蘇遠朝睡著的樣子,她終於敢正視他。


    睡著的蘇遠朝和醒著的蘇遠朝完全不一樣,睡著後的他看著很溫柔,沒有平日裏不近人情的樣子,眉頭卻還是皺起,眼下角甚至還有些烏青,應該很累吧他最近。


    她沒忍住用手想去撫平他微皺的眉,可還沒伸出手,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畫麵。


    “蘇遠朝,你不要皺眉。”


    “蘇遠朝,我希望你永遠不要皺眉,好不好?”


    一幕幕從她腦海跳出,那些話都是她說的嗎?


    手還沒收迴,就被蘇遠朝握住,她沒反應過來,眼睛裏隻有一個蘇遠朝。


    “好看嗎?”


    周晚枝迴過神,扯開了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忙站起身,“那個,不是要去見誰嗎,走吧!”


    蘇遠朝這才站起身,朝外走去。


    車子在公路上行駛,周晚枝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兒,心裏有些緊張,直到到了目的地下車時,她看著周圍的環境,心裏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轉頭看向旁邊的蘇遠朝,小聲問道:“蘇遠朝,你帶我來的地方是……?”


    蘇遠朝:“墓地!”


    周晚枝:“……?”


    在周晚枝還沒緩過神來時,蘇遠朝已經朝前麵走去,周晚枝有些害怕,連忙跟上,“蘇遠朝,你走慢點,等等我!”


    蘇遠朝沒說話,但也還是放慢了腳步。


    突然,蘇遠朝在一塊墓碑前停了下來,周晚枝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莫名感覺有些熟悉,心裏還有一些心痛,“可是為什麽,她會感覺如此熟悉,照片上的老人一臉慈祥,仿佛她見過一樣莫名般熟悉。”


    “蘇遠朝,這是……”


    “奶奶!”


    “她……”


    “很早就去世了!”


    蘇遠朝對她的提問迴答得很快,她都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不該問這些。”她有些愧疚地看向蘇遠朝。


    終於,蘇遠朝轉頭看想她,隨後握住了她的手,轉而看向墓碑前,“奶奶,我帶枝枝來看您了,開不開心,您以前不是經常問我她去哪兒了嗎,現在她迴來了,我們現在很好,您就放心吧!”


    “經常問她嗎?”可她卻根本不記得,可蘇遠朝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騙人。


    她低頭看向蘇遠朝握住自己的手,他的手很大也很涼,可握得卻很緊,她心裏竟也沒有一絲抗拒,她知道她的心在向他靠近。


    她看著墓碑上一臉慈祥的老人,就算記不得她是誰,可她相信蘇遠朝說的,或許這也是一位曾很疼愛很喜歡她的老人。


    她微笑看著墓碑前的人,然後鞠了一躬,淡淡開口:“奶奶,您好,抱歉這麽久沒能來看您老人家,您不會生我氣吧,不過應該不會,您看著這麽慈祥,一定很喜歡我,肯定舍不得生我氣的對不對?”


    “不過我要跟你告狀,”她看了眼旁邊的蘇遠朝,隨後說,“您的寶貝孫子蘇遠朝經常欺負我,您能不能經常托夢給蘇遠朝,然後替我罵罵他,讓他對我好點兒。”


    蘇遠朝聽到周晚枝說這話的一瞬,轉頭看想她,眼裏的眼神複雜,就像有什麽要噴湧而出一樣濃烈剛好與她眼神對上,可周晚枝沒管他,繼續看著墓碑上的人說道:“奶奶,您會幫我的對吧,您看蘇遠朝剛才還瞪我呢!”


    蘇遠朝心裏欲哭無淚,他瞪她了?


    周晚枝還想繼續說,但被蘇遠朝打斷了,“奶奶,您寶貝媳婦說得沒錯,您一定要經常托夢來罵我。”


    “寶貝媳婦?”周晚枝心跳加速,這蘇遠朝也太不要臉了。


    ……


    那天,他們兩人在墓碑前說了很久的話,周晚枝覺得這大概是她這麽久以來最開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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