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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敬安的臉色一下子煞白了起來,吞吞吐吐道:“這…這……”


    侯老眼神撇了他一眼道:“你若是不想,就把你堂叔家的女兒和林祥他家的兒子抱來吧~”


    林敬安被踩了痛腳,他嘴張了張,勉強露出些笑,裝糊塗道:“這…還是按你的意思來…嗬嗬…”


    “哼~”侯老嘴裏哼了聲,甩袖轉身,走了兩步又頓住,道:“我觀天象,不好,你早些安排人下去準備好,莫要明日出亂子,拖累我!”


    林敬安怔了下,“嗯~”


    侯老甩著袖子大步離開。


    林敬安抿了下嘴角,神情若有所思,他出聲叫了人進來。


    “村長?”


    林敬安抬手示意他上前,低聲對來人吩咐了幾句。


    來人忙低拱手應下。


    “嗯,盯緊他們,這個江複庭我總覺得不放心~”林敬安道。


    “是,村長~”一道黑影消失在黑夜中。


    ————


    第二日


    地牢中,三人靠石壁而坐,江複庭目光望著角落裏畫下的十幾道痕跡,心中思索著,他們應該已經被關了二十幾個小時了,應該快到晚上了吧?


    嗬,江複庭嘴角嘲諷一勾,這幾日,他早就察覺到村長的人跟著他,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他倒要看看操控村長和侯老背後的是什麽妖魔~


    程家父子無聊地拽著幹草玩。


    一陣腳步聲傳來,江複庭睜開了眼睛,程家父子也看了過去。


    幾道人影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還格外的熟悉,是林大勇。


    他看到地牢裏的三人,眼眸亮了下,但礙於其他人在場,沒有敢上前。


    “快點!把飯菜拿過來。”為首的村民道。


    “是~”


    飯菜檢查後,被送了進去,幾人離去,林大勇眼眸盯著三人瞧,卻被身旁的人拽著拉走了。


    隱約的聲音傳來,“大勇哥,快走了,能讓你見上一麵就已經很好了,讓別人知道了,我們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可是,我還沒……”


    “大勇哥,走了,走了~”


    幾道身影拽扯著離去,三人看著擺著的飯菜沒動。


    “要不?我們吃點?”程大試探問兩人。


    江複庭盯了片刻,忽地上前,手在米飯裏抓了幾下,很快就從裏麵撈出一條紙條。


    打開紙條,隻見紙條上寫著讓他們不要吃飯菜,飯菜上下了迷藥。


    程家父子湊了過來,也看到了,忍不住道:“哎,你…你怎麽知道這米飯裏……”


    江複庭勾了下嘴角,淡淡道:“我看見林大勇一直盯著裝米飯的碗……”


    “嗬嗬,這個林大勇還真是講義氣!”


    三人趁著村民還未來,將所有的飯菜藏了起來,渾然不知地躺到了地牢中。


    在閨門村最忌諱的地方除了祖廟和祖墳之外,還有一個地方就是他們本村的村民也不得上去,甚至很多都不知道,知之甚少。


    那就是天門,獅子山上的天門,每年十月十五日上山祭拜。


    除了被侯老選中的人,一般村民不得去獅子山。


    等到林生帶人來時,江複庭三人已經如願暈了過去。


    “把他們綁起來~”林生吩咐。


    “是~”


    二十幾人,浩浩蕩蕩,順著山路前進,走了一個時辰後,眾人終於趕在子時前到了山頂。


    江複庭雖然閉著眼睛,可他的神識越能看到四周的一切。


    山頂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平台,中央樹立著一道石門,碎石而砌,石頭黑漆漆的,散發著鮮血和陰冷的氣息。四周是五根石柱,石柱外的地上有很多雜亂的石頭。


    “把他們綁到柱子上!”


    江複庭的神識看去,侯老一身玄黃的道袍和村長林敬安低頭耳語。


    他們被綁到了石柱上,何家夫妻兩人也被拖了上來綁好。


    他的神識四處飄走,忽地察覺到一雙眼睛盯著他,江複庭轉眼就察覺到了是侯老。


    侯老的眼睛盯著他,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緩緩朝他走了過來。


    江複庭嗖一下收迴了神識,侯老也在他身前穩穩站定,扯了扯嘴角,聲音帶著點笑意,“江公子,既然你沒有中迷藥,就不必再裝了!”


    一瞬間四周安靜了下來,“……”


    江複庭睜開了眼睛,嘴角帶了點笑意,“侯老許久不見~”


    “嗬嗬,都快死到臨頭了,還能如此淡然,你這年輕人真是少見!”侯老諷刺道。


    江複庭輕嗬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冷嘲,嘴角上揚。


    侯老臉色微變,正要出言,忽地被幾道小孩兒的哭聲打斷。


    “嗚嗚嗚,我要娘!我要娘!”林生拎著背簍過來,一時手足無措。


    “哼!”侯老大步走過去,讓林生把兩個小女孩兒拎了出來。


    兩個小女孩兒瘦巴巴的,大大眼珠子,長得很像,小的瘦到皮包骨,坐都坐不住。


    “嗚嗚,娘!娘!”


    侯老陰著這臉,“都給我閉嘴!”


    何家娘子悠悠轉醒,聽到孩子的哭聲,先是一怔,隨後驚慌看過去,驚叫道:“孩子,我的孩子!你們要做什麽?”


    “要做什麽?你不是最清楚了嗎?你們竟然敢背叛天門!”侯老一步步走了過去。


    何娘子臉色一點點煞白,搖頭嚷道:“不,不是這樣的,我……”


    “嗚嗚……”她痛苦地大哭了起來。


    “哈哈,所有背叛天門的人都得死!”侯老狂笑,他一雙陰鷙的眼,盯著江複庭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誘惑他們背叛了神,背叛了賜予他們長壽的神。”


    “哦~”江複庭嘴角上揚,帶著幾分嘲弄道:“殺害自己的兄弟姐妹,將他人的命借到自己的身上,這等被天道所不容的邪惡之術,我倒想看看,是哪個神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夜空上方大片的烏雲退開,露出一輪圓圓的滿月,四周彌漫著血絲,血光之氣撲麵而來,壓抑又窒息。


    那冷清夾雜不詳氣味的月光傾斜而下,落在一堵石門上,映照得石頭堆積而成的石門,魅惑相生,陰冷又可怖。


    侯老臉色難看到了極致,手指著江複庭呐呐道:“你…你……”顯然被氣得不輕~


    江複庭勾著嘴角,麵上絲毫不為所動,“怎麽?難道我說得不是實話嗎?”


    侯老瞬間被噎得沒了話語。


    “哇嗚哇……”小孩兒的哭聲夾雜著唿唿的冷風刮來。


    隨之而來的村民紛紛變色,麵色蒼白了起來,神色緊張,東張西望。


    江複庭盯著眼前的變化,眼眸微眯可起來。


    侯老抬手,哈哈森冷的笑聲響起,他仰頭望著夜空中的滿月,四周血色彌漫逐漸匯集,冷風刮得越發猛烈,祭台的上空越來越的黑霧出現。


    “啊~”村民們慌忙跪倒,個個惶恐不已。


    “啊,吾主要來了!快,快布陣!”侯老癲狂上的麵容上露出幾分欣喜來。


    隻見祭台上十數名弟子盤腿而坐,低頭念咒。隨著他們念出的咒語,他們身下一圈圈的紅光大振。


    江複庭和程家父子對視一眼,很快了然於胸,是陣法,是一種束縛著強大邪惡力量的陣法。


    “魂兮,歸來吾主之尊,佑我閨門……”侯老手搖晃著銅鈴,手中揮舞出去的符紙隨風而去。


    他身後數十數小弟子,咒語念得越來越急切,額頭隱約冒出細密的汗珠。


    山石震動,整座山似乎搖晃了起來,風吹石走,夾雜著不少村民的驚唿。


    江複庭雙眼深沉,他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子壓力,想要吞噬和壓製他的力量。


    忽然,以侯老為中心的陣法,紅光大振,轟的一聲,“啊~”數十弟子被陣法震得口吐鮮血,東倒西歪!


    “沒用的東西!還不快繼續!”侯老格外生氣。


    “是,是~”數十名弟子又忙爬了迴去。


    江複庭冷眼瞧著,那種冰冷的氣息和詭異的感覺又冒了出來,他身上的雞皮疙瘩一個一個往外冒,再一看,身旁的程家父子被震暈了過去。


    侯老手中飛出去六道符紙,盤旋在上空,他呲牙烈目,口中振振有詞,伸手製衡著空中的六道符紙,不停在上空盤旋。


    上空集結的黑霧越來越濃厚,猶如一口巨大的鍋,扣在眾人的頭上。


    風越來越冷,滿月上染了一抹血色,雲層間忽地落下一道雷聲,伴隨著閃電疾馳。


    忽地侯老大喝一聲,“破!”就見他手中掌控的六道符紙,唿地一下燃盡!燒成灰燼飄落,散開無數道紅色的光影。


    夜空下他和身後數十名弟子張口吐出一口血,一時間哀嚎遍地,咳嗽聲不斷。


    連侯老都被遭受了陣法地的反噬,被巨大的紅光一閃,他身後的弟子接二連三響起哀嚎聲。他瞧了眼倒下的弟子,手捂在胸口上,手背上幾經青筋爆裂開來,“嗬嗬~”侯老大笑,身影艱難地緩緩從地上艱難爬起來。


    “吾主!是吾主歸來~”


    此刻,月光正好落到那堵天門上,刺啦一聲,原本有很多石頭堆積而成的石門,裂開很多條細紋,其間隱隱有紅光閃爍。


    石頭表麵漆黑,仿佛經曆了千年的煉製一般,黝黑瓦亮。


    一團黑霧悄無聲息地飄了過來,萬籟俱寂。天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抖了抖整堵門,在那黑霧飄來時,忽地張來一個血盆大口,一下子將飄眼前的黑霧吞噬。


    咯嘣,咯嘣,那張大嘴毫不避諱咯嘣大口大口嚼著。


    江複庭已看出眼前這東西乃是個千年石妖,嗬,原來是這妖在村長和侯老背後操控,他跟裝暈的程家父子對視一眼,眼中暗芒閃爍,悄無聲息地掙開了繩索。


    “哈哈,吾迴來了!”大石嘴驕傲宣布,一時間風吹石吹來,很多石頭都被吸了過來,他張著大嘴,一吸一個準,嘴裏哢嚓哢嚓嚼著,大石頭渣子一個勁地往下掉。


    跪爬在地上的村民們瑟瑟發抖,嚇得不敢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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