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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塊紙片往桌上一放,紙質和色澤是一樣。


    江複庭微皺了下眉頭,這些地圖碎片來自於同一張地圖。


    他仔細去瞧,但是這兩塊地圖上給的信息太少,他一時真沒看出來,這地圖上標注的地方到底是什麽地方?


    “老大,這是一塊地圖上的啊~”駱知秋輕飄飄的聲音從江複庭身後傳來。


    江複庭迴身,瞪了他一眼,駱知秋立馬老實閉上了嘴。


    他的手指摩挲著兩塊地圖殘片,喃喃道:“應該還有其他的殘片~”


    “嗯嗯~”駱知秋一個勁地點頭。


    江複庭瞪了他一眼,收起了兩塊地圖殘片,看著駱知秋,直接在他腦門貼了個養鬼的符紙,就再也不理他去睡了。


    ------


    [本台播報,十月二十日,xx某中學發生一起不明事件,有四五十名學生前後陷入昏迷,疑似中毒,送往醫院救治,未查出病因,醫生懷疑乃是學生壓力多,睡眠少等緣故,今日清晨,這些學生已經清醒,被送迴家中休養]


    “啪嗒~”電視機被來人按得關上,一個男人穿著不合身的西裝,青澀的麵容,眼下掛著兩個青黑的眼圈,他一扯領結,往沙發上靠去。


    臥室的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一個穿著睡衣,頭發胡亂綁著的女人走了出來,看到客廳沙發上的男人,微愣下,疾步走過來,張口質問:“你怎麽才迴來?你知不知道安安昨晚上發燒了,都燒到了三十九度,你去了哪裏?”


    女人上來就是一頓拳頭,扯著男人的衣服領子,滿臉委屈和怨恨。


    男人睜開疲憊的眼睛,握住女人的手將她拉著坐了下來,柔聲道:“小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昨天晚上,我是真的有事,我們那個案子……”


    男人話還沒說完,女子一下子站了起來,一把甩開男人的手,吼道:“曹銘,我受夠了,一天看你那麽忙,也沒見你平日多拿迴來一分錢啊,你看看我們的房子,又破又冷,安安還那麽小,生了病都不能去醫院,從小就要跟著我們吃苦頭,他是你兒子,你忍心嗎?”


    “哇~”臥室內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曹銘,你給我滾~”女子跺腳迴到臥室,一臉著急地抱起床上的嬰兒,輕聲的哄著。


    曹銘站在門口,瞧了半晌,往前挪了挪,瞧著哭得臉色通紅的安安,他腳步沉重地抬不起腳。


    片刻後,曹銘拎著西裝轉身離去,女人抱著小聲哭唧唧的兒子,紅著眼眶,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曹銘踉蹌著下了樓,外頭的太陽暖烘烘的,他心中無比冰冷,冷得他快打起擺子了。


    他扶著青灰的磚牆,臉色烏青烏青的,望著刺目的陽光,他隱隱有幾分站不住腳。


    曹銘緩了緩,拎著西服外套順著小巷子往外走,走到路口看到路口有買煎餅的,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從口袋裏掏出了錢,數數全身上下連一個煎餅都不夠買。


    他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抬腳去買了根油條,咬了一口,食物的香氣瞬間吸入到鼻子裏,他滿足地喟歎了一聲,咬著油條吃得津津有味。


    “哎,我給你說,這人比人果然是氣死人,以前咱們巷子裏那個老江家你還記得嗎?”


    “哪個老江家?”


    “哎,不就是那家兒子長得特別好看那一個,睫毛長長的,臉蛋很漂亮,就像個洋娃娃似的~”


    “哦,你說他啊,好像是叫什麽江複庭吧~”


    “對的呢,聽說人家現在在最好的高中上學,出門就開豪車,他們現在住的是大別墅,我們可比不上哦~”


    “哇哦,那他們家豈不是發了哦,這誰知道呢,聽說人家年紀輕輕,就開了個什麽事務所,這還是我女兒給我說的,要不我這老婆子怎麽知道~”


    “江家的小子可真是出息了~”


    曹銘握著油條,有點兒食不下咽,就聽到耳邊傳來兩個大媽的話,她們目光轉到他身上停了一下又轉了迴去,“喲,是曹銘啊,可是好久不見你了呢~”


    曹銘扯了扯嘴角,對上她們看笑話的眼神,特別難為情,卻又不得不出聲道:“李嬸嬸和王嬸嬸好~”


    “曹銘啊,你當年可是跟複庭玩得最好,你們還有聯係嗎?”


    曹銘袖下的手收緊,嗓子就像是堵上了似的,沙啞難聽,他聽到自己用難聽的聲音迴答道:“沒有~”


    “哎呦,人家現在可是有錢人了,曹銘啊,你看你現在沒什麽高學曆,又拖家帶口的,給人家低個頭,多多聯係一下,說不準複庭看在你們曾經的關係上,還能拉你們一把呢~”


    “就是,你這孩子就跟你媽一樣倔,指不定哪天就吃大虧了呢~”


    李嬸嬸和王嬸嬸兩人一唱一和的,往曹銘心中紮刀子,他臉一下拉了下來,低著頭咬牙,“李嬸嬸、王嬸嬸,這是我們家的事,跟你們沒有什麽關係吧?”


    說罷,曹銘轉身背影狼狽地離去。


    “呸,什麽貨色,也不看看自己那副的德行,好好提點這小子,居然罵我們多管閑事,瞧著吧,他那個藥罐子媽臨到死了還給他們弄了那麽一大筆的藥錢,看他有什麽本事還?!”李嬸子嘴裏吐了一口唾沫星子,顯得格外的生氣。


    旁邊的王嬸子勸道:“行了,行了,我看曹家小子,整天陰沉著臉,就像個喪門星似的,誰沾染上誰倒黴,我看我們還是不要管了~”


    兩個大媽轉身扭著腰身離去,曹銘整個人失魂落魄,久久迴不過神。


    他父親小時候出了一場車禍死了,是母親撫養他成人,在他初三中考時,他母親查出了很嚴重的腎病,因為早年的辛苦勞作,讓她的病情十分的嚴重。


    無奈之下,他瞞著母親偷偷放棄了中考的機會,跑到工地上做活,在餐廳裏做服務生,甚至深夜去倒垃圾。


    每日辛苦掙下來的錢,全被他用來治療母親的病情,後來母親知道他放棄了上學的機會,崩潰大哭,在醫院偷偷割腕自殺。


    縱使如此,因為母親的病情花費下來的錢達到了數十萬元,後來他在跟著師傅學修車時,認識自己的妻子小玲,她對他十分的好,死心塌地,甚至不顧她爸的反對,嫁給了一貧如洗的他。


    曹銘渾渾噩噩,他以為自己也可以緩一口氣,擁有正常人的生活時,安安這條小生命又意外地出現在了他的生活中了。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一處商場,在外頭的台階上坐了下來,所有的事情就像一場夢似的,讓他深陷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他揉了一把腦袋,緩緩站了起來,放眼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他卻不知道該去哪裏~


    一群學生妹結伴而行,中間的女孩兒笑容甜,翻著自己的手,一臉憂愁道:“哎,我讓你們看看學校的校草,那長得可真是大帥哥,哎,隻可惜啊,人家請了長假,不來學校~”


    “來,我看看能有多帥?竟然能把你的魂勾走~”


    女孩兒不服氣地哼了一聲,道:“我給你是真的很帥,呐,可不許對著我的手機屏幕流口水哦~”


    “嗬,我才不……啊,天哪,是他嗎?怎麽這麽帥~”


    那突然誇張的語氣,讓其他人也瞧了過來,“哇,真的很帥哦,快,老實交代他叫什麽?”


    “江複庭,好聽嗎?他的名字就叫江複庭~”女孩兒笑容甜美,一臉嘚瑟。


    原本要走的曹銘腳步頓住,待那些女學生全都走了,他才迴過神來,眼中閃過一抹莫名的情緒。


    他在往上搜了地方,坐公交車去了。


    站在那棟商業樓下麵,望著高高的大廈,曹銘有點兒忐忑,又有點兒激動。


    等會兒看到複庭,他應該說些什麽?是說當年的事情,自己錯了嗎?還是說好久不見的好~


    他忐忑難安地等了大半個鍾頭,要不是樓下的保安說他今日會來,他都忍不住想走了。


    一輛寶藍色的豪車開來,曹銘甚至忘了移開眼睛,他一眨不眨眼地緊緊地盯著車,看著豪車穩穩地停在了樓下。


    保安保持著十二分的謹慎和小心小跑上前,拉開車門,就見到了一身休閑裝的江複庭,發型帥氣,前額的頭發微長,遮住了前額,他戴著一副墨鏡,形色匆匆地要走。


    正在這時,保安不知道說了什麽,他明顯往這邊掃了一樣,曹銘整個人渾身僵住,不敢動彈,他心中隱隱含著幾分期待,希望江複庭能夠認出他自己。


    然而並沒有,江複庭略微頓了下,抬腳離去進了大廳。


    曹銘見狀忙奔了上去,卻被門口的保安攔住,麵無表情道:“這裏不許陌生人進,隻能憑借工作牌進~”


    “我是江複庭的朋友~”曹銘急急地開口。


    保安一臉嫌棄道:“行了,哥們,別吹牛逼了,江總剛才說了不認識,請你快點兒離開,不然我就要叫其他人過來了~”


    曹銘打了半天的底稿,結果卻沒有碰到用場,他雙眼盯著大廳的門口,好似能盯個窟窿似的。


    片刻後,曹銘失魂落魄地轉身。


    “哎,現在這年輕人學什麽不好,非要死皮賴臉,幸好我隻說了一句~”保安歎氣。


    曹銘臉上火辣辣的,心中落寞又失意,去了大江邊上,海風吹得唿唿的,他蹲在江邊上,難受得想要大聲哭泣,這麽多重擔壓在他身上,可有誰想過,他也是二十一歲啊~


    “嗡~”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著,片刻,曹銘才掏了出來,看都沒看就接上,“喂?”


    “曹銘,這個月你欠我們的高利貸十萬塊總該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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