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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鴻半蹲在地上暢快的喘了口粗氣,猩紅的雙眼像染了血色。


    他不徐不疾地站起來,轉過身毫不避諱地看著他們,攤開雙手啞著嗓子說道:“我可以解釋。”


    江複庭漠然地看著他,波瀾不驚的眼底下死死壓製著自己的怒意。


    駱知秋顯然沒想到劇情的發展如此出乎意料且,猝不及防。


    說殺就殺,這也太雷厲風行了點。


    “你覺得我家大人稀罕你的解釋?”駱知秋不客氣地冷哼:“要真想殺,還輪得到你?”


    蘇鴻這會稍微恢複了點理智,“當啷!”一下丟掉自己手裏的武器,走到江複庭麵前,垂著自己的頭,盯著自己的腳底。


    他知道自己這個行為衝動,但哪怕真的有時間思考,哪怕真的重來一次,他照樣不會後悔。


    從府裏逃出來的時候他就想過了,隻要能替阿媛報仇,哪怕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他也在所不惜!


    隻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運氣好,剛一跑出來,就碰上一個被綁著的仇家。


    送上門的仇家,此時不親手報仇,又更待何時!


    他用力捏了捏拳頭,心情複雜地幾乎要將腳底的那塊地看出個洞來。


    江複庭不同於那些人,他很清楚。


    這個人嚴謹,理智,原則性強,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更加毫不猶豫地出手殺了那家夥。


    蘇鴻提了提氣,僵持了半晌後,才抬起頭來:“我知道,你們留著他不過是想要通過他的嘴得到些長生派的內部消息。”


    江複庭一言不發地再次走向窗邊,時刻留心著外麵的局勢。


    隻要他沒說什麽過分的話,那就是聽進去了。


    這一點,蘇鴻同樣很清楚。


    他也不再打太極,言簡意賅地直奔主題:“他,趙悔,範從文還有蔣黎,隻要我出手有把握的情況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至於府內的情況,大陣確實是如你們所說,被人破壞了一個小角。”


    “我逃出來的時候,兩方剛開始交鋒,看起來勢均力敵,但趙悔他們應該撐不了多久。”


    蘇鴻這話剛一說完,府內方向的天邊,再次爆發出一聲炸裂開的巨響。


    屋裏的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窗外。


    各種斑駁的力量和氣息像被扔進了攪拌機,淩亂地攪渾在一起,又發生了無法相容的化學變化。


    氣息交鋒間,雲層碰撞出的火花,登時閃出了一道巨雷,朝地麵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閃電落下的那一刻,江複庭下意識地屏住了唿吸,他轉移著自己緊張地情緒,開口道:“白唐不是個衝動的人,是蔣黎他們又出了什麽變故先動的手?”


    他問完這話,空氣靜默了片刻,蘇鴻給了他另一個截然相反的答案。


    江複庭始料未及地意外了下,看向蘇鴻。


    “是白大人。”蘇鴻此刻正心不在焉地盯著窗外,“不過他動手是被迫的。”


    他說著指尖扣了扣窗台上的鉤子:“原本趙悔隻是打算將他困在府裏,等一個時辰後,歸墟裏的惡靈出來,到時候事態有了把握,再動手。”


    “隻是趙悔正好吩咐了我一件事。”蘇鴻轉過來看著他。


    江複庭從他隱晦的眸子,很快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麽:“他讓你去後院裏找我了。”


    那會他正好從府裏溜出來,又僥幸將那


    陣法破壞了一個小角,蔣黎和趙悔也不是傻子,隻要白唐進府後,陣法遲遲沒有動靜,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他。


    蘇鴻看向他的眼裏多了一絲發自內心的敬佩:“不錯。”


    一旁的駱知秋聽到這,即便兩人不生不熟的,還是有一種強烈的被人出賣的不爽感,忍不住插嘴道:“所以你把我們跑出來的事情,匯報給他們了?”


    江複庭靠在牆上,微微側目,餘光始終注意著窗外的動向,不假思索地說:“他不會。”


    他總是擅長用一種不經意的雲淡風輕,輕而易舉的掠走他人心裏的信任感。


    蘇鴻神情一滯,睫毛微不可察的顫了顫,稍稍垂下來,蓋住自己眼裏的心虛,他輕聲說:“對,我是沒有。”


    駱知秋知難而退地閉嘴,好吧,他才是那個不明事情真相的外人,就當他什麽也沒說!


    而且看這家夥吞吞吐吐的吧,估計後麵還有話要講。


    果然蘇鴻放下了搭在窗台上的手,從兜裏拿出一個東西:“趙悔派我去確認你的情況時,給了我這個。”


    江複庭看了眼他手上四四方方的東西,是塊腰牌。


    牌子的邊緣雕刻著的圖案像是一條正在騰雲駕霧的龍,看起來氣勢格外恢弘,遊龍的中間還裹著一個眉飛色舞的字,繁體的——趙。


    一看就是象征特殊身份,見物如人的東西。


    駱知秋同樣被腰牌上的圖文吸引了注意力,湊過腦袋拚命地看,越看越沉醉:“我發現那個趙悔美感倒是挺好的,就是野心太大了,德不配位啊。所以你是不是拿這個牌子幹了別的什麽好事,引起他們注意了?”


    蘇鴻被一語中的,唿吸急促了幾分,手裏的腰牌仿佛變成了個燙手的鐵塊,引得他手指輕微一顫。


    在趙悔書房裏看到的畫麵再次像潮水一樣,漫過了他的腦海,淹掉了這一時片刻的思緒。


    “對。”他艱難地開口:“我之前說過我有個妹妹。”


    江複庭頓時迴憶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隻是當時也沒想到他兩還會再碰麵,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他思索了下,不太確定的揪出了記憶裏蘇鴻隨口一提的名字:“阿媛?”


    蘇鴻沒想到他居然還會記得,鼻頭發酸地“嗯”了一聲,低沉地說:“趙悔利用這個控製了我一年又一年,隻要我提出想見一下我妹妹的時候,他總會有無數個不一樣的說辭來搪塞我,來堵我。”


    “我跟他說我的要求也不高,我隻是想見一麵而已,看她有沒有受苦,看看她什麽時候能投胎,隻要她能投胎,那我這幾年的忍辱負重那也都是值得的。”


    “可他一次機會都沒給過我。”蘇鴻喃喃地說道,嘴角勾起一淺薄的冷笑。


    江複庭聽著他有氣無力的聲音,心底漸漸浮現出一個不太好的猜測。


    而蘇鴻空泛無神的眸子,也間接地印證了他的猜想:“我的至親就這麽一個,在陽間的時候,隻有她與我日日相伴,既然好不容易得到了潛入他院落的機會,我怎麽可能會放棄!”


    他說著突然用力一捏手裏的腰牌,眼底閃過一絲狠勁:“所以我壓根就沒有去他指示的地方找你們。”


    這個倒是江複庭沒想到的,他怔了怔,結合到白唐有可能主動出手的各種原因,心裏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答案。


    隨後他視線停留在蘇鴻緊捏牌


    子的手上:“你是直接去趙悔的私人住所尋找你妹妹相關的消息了?”


    駱知秋聽聞他這話,驚訝地瞪大眼睛別過臉來,對著蘇鴻露出了藝高人膽大的敬佩表情。


    “對。”蘇鴻緩緩說:“我當時覺得,不管怎樣,至少這次一定能找到了,哪怕不能馬上看到她,也能知道她在哪?”


    可是,沒想到……


    沒想到自己這一次偷偷摸摸地找尋,得到的結果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加殘忍,殘忍到連自己的最後一點念想都掐滅了。


    “也確實知道她在哪。”他漆黑的瞳孔如同沒有半點星光的黑夜,連帶聲音都寂寥下來:“以後就沒有妹妹了。”


    再也不會有那麽好的妹妹了。


    駱知秋被他低落的聲音刺痛了下,方才還充滿求知欲的雙目跟著黯淡了幾分。


    江複庭欲言又止地看著蘇鴻,他不擅長和陌生人真的交心,也不擅長寬慰人的情感,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氣氛莫名地有些尷尬。


    蘇鴻向來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也不想自己的另一麵情緒流露太多,為了將這種令人難挨的氛圍匆匆了結掉。


    他微揚起了臉,生硬地轉移話題:“你們不是一直想從剛才那家夥的嘴裏撬出點什麽嗎?”


    “趙悔院落的左廂後麵,有一個被陰兵單獨看守的禁地,趙家千年來所有重要機密的信息,文化,兵力包括金錢,還有一些你們想要的東西,基本全都藏在那裏麵。”


    “既然是機密的東西,你怎麽知道?”駱知秋下意識脫口道,不小心又在別人的傷口上撒了把鹽。


    蘇鴻露出一個淺淡的苦笑:“找和我妹妹相關的內容時看到的。”


    “在確定我妹妹的生死後,我原本打算將趙悔上任以來做得所有見不得的人的惡行全都挖出來,想著如何將他們一網打盡,可惜——”他歎了一口又深又長的氣:


    “他們發現的太快了,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後麵的內容,不用他多說,江複庭也能猜個**不離十:“所以白唐為了護著你,就主動出手了。”


    蘇鴻自知理虧,目光遊離地“恩”了下:“沒想到跑出來這麽巧,不僅碰到你們,還碰到了那個長生派的家夥。”


    他話剛剛說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天邊突然出現一道黑影流星似的急促往另一邊劃去。


    流星劃過的瞬間,卷起來猛烈的氣流,周遭的空氣都扭曲得要變形了似的。


    江複庭眸子微眯,視線緊緊盯著那道影子,隻是影子滑動速度太快,仿佛逃命一般,連到底是什麽都看不清就從視野裏消失了。


    不過就在那道影子消失的瞬間,外麵時不時傳來能量撞擊的轟鳴,有了漸漸消停地趨勢。


    看樣子是從府裏逃出來的。


    他心裏一直無意懸著的那塊石頭,總算可以緩緩落下。


    “你之後打算怎麽辦?”江複庭犀利地問道:“等事態平穩,再像剛才一樣,橫衝直撞地殺迴去?”


    蘇鴻沒有馬上應他,從本能地情緒衝動上來講,他確實是一直這樣想的,但理智告誡自己不可以,要冷靜,要萬無一失。


    他不是那種因為情緒就喪失自我的人。


    他捏了捏手指,指甲用力地摳進指縫裏,“你放心,我幾斤幾兩我自己清楚,打草驚蛇的事情我不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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