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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長枯順著他話,垂下頭兀自瞧著自己,然後寫道:“死了以後,神智迴來就是這樣了。我去找長榮的麻煩,他也跟沒事人一樣,當著我的麵他依舊能夠心安理得的為非作歹,我知道他除了疏解自己內心扭曲掉的痛苦,還有一部分是為了折磨我,讓我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繼續自行慚愧。”


    他的筆尖終於頓下,手卻依然握筆懸在那,黑玻璃一樣的眼珠盯著自己寫的字,注意力卻已經飄到了外麵。


    一次次想要救人,卻一次次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管是鑽到江複庭的夢裏,還是那個人偶社裏團裏的男人,或者之前的陳意歡,他竭力留下自己的痕跡,破壞陸長榮的行動,卻不過是蚍蜉撼樹。


    白唐忽然靠下來,架起兩條腿舒坦地翹在了茶幾上,“對了,你做鬼的資曆也不算小了,算上以前,仔細想想陸長榮有沒有見過一兩個比較奇怪的人,卻又和他關係相當好的。”


    奇怪的人……


    陸長枯努力思索了一下,對於白唐提示的這種要熟不熟的奇怪的人,沒有任何應有的印象,他隻能緩慢搖了下頭,隨後寫道:“我也並不是24小時全都片刻不離的守著他,也不能完全排除真的有什麽事,是需要避著我的。”


    江複庭和白唐各自沒再問話,沉默的片刻,白唐把玩著圓盤的手倒是沒有停過,隻是雖然解了禁術,能察覺到幾分端倪,依然不能完全控製使用。


    這東西裏的力量,和之前在那村子裏見過的長生派法器的力量有些異曲同工之處,那便是認人,隻是並不多,看起來像是被人移花接木上去的。


    但顯然當初移花接木的手段也並不算太好,所以圓盤裏的力量不是太穩定,如果強行用自己境界上的壓製來控製也不是不可以,但就存在被銷毀的風險。


    那這東西……就真成了一個報廢的破石頭了,風險上來看,劃不來。


    他的手裏動作忽然停下,別過頭來,硬塞到江複庭懷裏,“你來試試,看看這寶貝願不願意聽你的話。”


    江複庭了然他話裏的意思,將東西接過來,十分警惕的把自己的力量傳輸進去。


    隻是自身濁氣正當像泉水一般,緩緩淌進去時,桌上的手機忽然響起。


    他分了半個注意力,看了眼來電顯示,居然是周祁。


    這又出了什麽事了?


    不斷叫嚷的鈴聲在這靜謐的屋子裏顯得格外局促,吵得人內心難安。


    江複庭剛給白唐一個眼神,下一秒,後者就已經心領神會,替他劃開接聽。


    免提被按下的瞬間,周祁緊迫的聲音像一個撥片,“嗆啷”一下將他們拉到緊致的氛圍直接彈斷:


    “剛才我這接了個匿名電話,有個老頭讓我轉告你:東西在你


    手上,明天一早順著給你留下的東西來找,到時候大家各取所需,如果不來,後果自負。”


    ‘後果自負’四個字,像是透露了點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說,在這種千鈞一發的氛圍裏根本無法判別出什麽。


    江複庭內心一顫,短短一秒已經千迴百轉,無數想法飛閃而過。


    與此同時,指尖的力度一個不小心沒有控製好,忽然湧進了一大股濁氣進去,所幸圓盤裏的力量並不排斥他,反而加快了吸收,強烈的白光像日頭一樣驟然亮起。


    熟悉又許久未見的純正氣息,從圓盤內噴薄而出。


    他手指一頓,手機裏的周祁還在不明所以的叫喚:“喂?喂?”


    見他沒有迴應,周祁鍥而不舍的追道:“這人看起來是有備而來的,肯定是替你量身設的陷阱,要不要我明天提前給你安排人手,在後麵守著你。”


    眼前大漲的強光慢慢消散,迴到了異動發生前的平靜。


    但他注視著圓盤時,多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好像和圓盤裏的力量締結了一種微妙的聯係,卻又和尋常法寶認主的感覺不太一樣。


    似乎隻是因為力量上產生的獨有共鳴,所以牽著一根無形又細微的線,這根線點到即止,除了簡單的友好,估計隻要正主出現,就能不堪一擊的散掉。


    而圓盤內的力量也就僅此而已,好像是被人臨時取用,胡亂在裏麵塞了一通。


    至於陸長枯寫在紙上的那些術法和功能,並沒有為他們提供什麽新的思路。


    江複庭不斷思索著,方才亂了節拍的心緒,很快就落穩。


    礙於電話裏還有人等他迴話,他也無暇將思緒過多的深入圓盤上麵。


    他收迴手指,突然想到什麽,開口問道:“他既然是來威脅我的,為什麽打到你那?故意將消息透露給你們嗎?”


    空氣大概凝固了一兩三秒。


    手機裏傳來周祁謹慎的迴答:“這個問題我剛才考慮過,但礙於對方身份目的不明,也無法確定和陸長榮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出於安全起見,所以更加要派人守著你們,要真單槍匹馬的進去,萬一出了個什麽事情……”


    他的底氣微弱了些,到後麵含糊不清的,像是因為心虛有意掩著什麽。


    江複庭一聽就覺得有些不對頭,語氣不自覺就冷了下來:“還有什麽?你剛才是不是沒把話講完?”


    電話那頭再次安靜下來,又沉又緩的唿吸聲,對他進行著拉鋸戰。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唿吸中消磨掉,江複庭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才頗為鄭重地說道:“周警官,這個老頭和你所認知的普通嫌犯不一樣,我知道你這是為我著想,但有些事情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可以躲掉的。”


    他一邊說著,


    指尖一邊無意識的輕敲著玻璃杯,靜候時,眼皮微微下垂,無神地盯著前方的物品。


    周祁沉寂了幾秒後,深吸了一口氣:“那個人要你一個人去,連隻鬼也不行,包括現在跟在你身邊的那個。還有,他強調說……”


    他頓了頓,語氣明顯因為說出來的內容,變得有些生硬:“特別是白先生。”


    而白唐作為一個以耍無賴為榮,且深諳此道,爐火純青的人,是不可能輕易被人威脅屈服的。


    第二天一早出門的時候,他屁顛屁顛的就跟上了,江複庭壓根也沒打算去攔他。


    至於那個圓盤的定位功能準確到和gps一樣,這也讓他更加肯定,圓盤肯定是一開始就故意留在那的。


    包括從他打算尋找陸長榮開始的每一條線索,都在刻意的指引著他,興許陸長榮在跑路的那一天,就已經計劃好現在的一切。


    他料定自己會來尋他,於是和幕後的人商量好,怎樣以最妥當的方式,讓自己不得不走上他們專心為自己布置好的道路上。


    出於安全起見,他還特意跟周祁互相開了定位監控,這樣不管對方出了什麽意外,雙方都能了如指掌,好及時做出最快的應對。


    因為無法直接顯示最後的目的地具體是在哪,江複庭和白唐隻能依靠圓盤的指示,親力親為的徒步行走。


    兩個腳程都比一般人快的人,都差不多走了將近一個小時了。


    這邊的地方不算太偏,但是已經遠離了市中心,是一條非常普通的商業街,人氣一般,特色一般,完全是當初為了順應城市發展的規劃,中規中矩建的。


    所以也沒有什麽特別吸引年輕人的地方。


    在非節假日的時候,商業街本身就要九點才開門,過了中午才會慢慢出現人氣,更別提這個時候在這種普通的商業街上。


    除了每穿過一條街,都有固定的衛生管理員值崗,偶爾出來搗鼓著清潔地麵的機器,等機器遛彎一圈,吃完垃圾,就又縮著身子迴到自己的崗位亭裏貓著了。


    沒有人的街上,不管出於什麽原因,總會讓人覺得蕭條淒冷。


    一吸鼻子,吸進來的全是枯枝落葉的味道。


    江複庭一麵留心著手上圓盤的提示,一麵時刻戒備地環顧著四周。


    “一年多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吧。”白唐緊跟在他邊上,忽然漫不經心地提道。


    江複庭愣了一下,轉而很快反應過來他指的什麽,“恩”了一下。


    他抬頭張望著邊上蒼白的枯枝,好像一隻隻被插在地裏,骨瘦嶙峋的幹手:“他既然是長生派的人,肯定是將我們兩的事跟掌門匯報過了。我總覺得今天的事情應該沒那麽簡單,那老頭肯定是從陸長榮那意外得知和我兩有關的消息,搞不好要


    新賬舊賬一起算。”


    “好,我會留心。”江複庭肅然應下。


    “他不想我來,一是忌憚於我的能力,二應該多少忌憚我的身份。像我這樣的身份,隻要他有心,隨便就能查到。哪怕兩方關係跌入冰點,他肯定明麵上也不想和我有過多交涉,撕破臉皮。”白唐緩緩說道: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他留的各取所需的那句話,他為了神器和力量不惜叛變宗門,自立山頭,他苦苦隱藏了十幾年,卻在今日突然主動出手,如果隻是為了單純的算賬,那風險太大了。”


    江複庭猛地一怔,停下腳步,注視著他,隱隱約約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麽。


    “他是個了解神器的人。”白唐無波的眸子裏,仿佛深藏著一把磨得雪亮的匕首:“所以他很容易判斷出你身上的力量到底是怎麽迴事。”


    接著,他波瀾不驚的視線又落在了江複庭的手上,然後再落迴圓盤上,輕聲一歎:“不然你當他為什麽讓陸長榮故意把這個東西留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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