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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唐站在一旁有些無所事事,鬆散的站著,又揣起了手:“你沒醒來之前,我問過一兩句,他一直都這樣,你說這家夥不會啞了吧?”


    江複庭有些奇怪的看他:“鬼還會啞?”


    “也不可能是傳統意義上的啞。”白唐走到陸長枯跟前,將他東拉西扯的搗鼓研究:“應該是怕泄露秘密,跟人或者強行被簽訂了協議,導致言語被封,口不能言。對了,你不是說夢裏他也在麽?”


    “恩。”江複庭點點頭。


    “上次的那個陳意歡,你之前說她身上看到黑印,估計就是陸長枯的。那她死的時候,或者死之前,這家夥肯定也在。”白唐放過手裏的人,將它扔迴角落:“它既然不是同夥,為什麽陸長榮害人動手時,會允許它正大光明的跟著呢?”


    “陸長榮……”江複庭在他的點撥下,瞳孔一縮:“故意的!”


    陸長榮這種誘惑獵物的手段他也不是沒見過,前一次的引誘線索便是。


    可把自己暴露給受害人又是為什麽,他就這麽自信陸長枯一定不會報複,再或者就是手裏握著對付他們的本錢。


    可這樣的目的是什麽?跟著它,又堵了它的嘴,意義在哪?


    白唐注意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茫然,隨後定定的看向陸長枯。


    他的目光被久經的風霜淬成了冰錐,毫不留情的剜向了陸長枯的內心深處:“當你一次又一次看到無辜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自己卻力所不及,隻能幹看著的時候,你會怎樣?”


    會怎樣?江複庭不知道。


    他滾了滾喉嚨。


    可能會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喪失人性的觀看,精神失常逐漸扭曲,但可能……也不會怎樣。


    可當你麵對這麽多無辜人的死去,仍舊無動於衷時,其實自己已經出現了天大的問題了。


    陸長榮是想做什麽,把他哥變成怪物嗎?


    他到底對他哥怨恨什麽?


    記憶裏的畫麵忽然跑馬燈似的在眼前飛掠,無數個因為無能為力而冷眼旁觀的片段兀自飄出,拚湊成一片。


    有陸長枯自己默不吭聲忍受的痛苦,也有眼睜睜看著陸長榮一臉沉默的被帶進屋子,又更加沉默出來的煎熬。


    陸長枯是個無能又被動的旁觀者,那種讓陸長榮日趨深惡痛絕的旁觀者。


    所以既然他願意做旁觀者,陸長榮用自己的方式,讓他繼續旁觀下去,長期承受著這種無能又不作為的煎熬。


    在幼年時期積攢的痛苦,失去的渴求和妄想,總歸需要一個宣泄的地方。


    他的哥哥就是供他釋放痛苦,尋求心理快感的一個載體。


    陸長榮也並非單純想


    取他性命,更多的是為折磨他,來平衡自己早已扭曲的心。


    江複庭看著左右搖擺不定的陸長枯,他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態,大概連他自己都已經失去了分辨的能力。


    “你是想將這樣永無天日的生活,永遠持續下去?還是選擇和他正麵相對,明明白白做個了結?”他問道。


    這一次,陸長枯包裹得密不透風的神色,終於出現了輕微的裂痕。


    “不管你現在是人是鬼,你的心智也有二十一歲,跟他一起這種孩子性的置氣,不幼稚嗎?”江複庭單槍直入,不給他留下任何餘地。


    陸長枯緊抿著雙唇,顫抖的嘴唇十分用力的克製著自己將要溢出來的情緒。


    他的眼睛一會渾濁一會清明,隨著內心快要坍塌的堡壘,來迴交替。


    江複庭的聲音卻愈發的冰冷:“你如果真的疼惜他,為什麽連一點點向陽的希望都不給他。”


    陸長枯腦子裏苦苦維係著的那根弦,突然發出一聲“當啷”巨響,猝不及防的徹底崩斷掉。


    他身上捆著鎖魂鏈,無法掙紮,隻能僵硬的微蜷著身子,埋頭痛苦地抽搐著。


    他張著嘴,想要哭嚎和發泄,所有的情緒全都交匯在一起,從喉嚨裏湧出,變成喑啞又虛弱的嗚咽,像一頭受了傷的野獸在隱忍得低鳴。


    江複庭蹲下來,掰過他的下巴,神色不為所動的漠然逼問:“陸長榮在哪?”


    陸長枯無聲抽泣了好一會,張著的嘴無聲嘶吼到筋疲力盡,連半點抵抗都沒有,被捏著的下巴順勢垂在江複庭的手心。


    隨後用盡自己最後一點力氣,非常沉緩的搖了下頭。


    江複庭盯了他幾秒,忽然鬆了手,迴過頭看向白唐:“他確實不知道。”


    陸長枯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瓦解掉了,不管他原來什麽目的,對他的弟弟怎麽看待,至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繼續隱瞞下去的意義。


    白唐思索了下,憑空攤了下手,陸長枯身上的鎖魂鏈兀自延長,一端飄向白唐手心的時候,注意到跟前的江複庭,突然半路刹車,然後愣在那裏。


    江複庭莫名其妙的被它吸引,同一個鎖鏈麵麵相覷。


    他總覺得這個鎖鏈此刻的樣子,像極了一隻上街溜達的狗,忽然半路停下,對著一個陌生人狂嗅,企圖從他身上嗅到點它喜聞樂見的氣味。


    果然下一秒,鎖鏈的一端興致高昂的抬起腦袋,朝他衝來,想要往他身上蹭。


    就在它險些要碰到自己袖子的一刹,被白唐非常暴力的強行拽了迴去。


    江複庭眼睜睜地看著它離去時,居然從它瞬間攏下來的腦袋上,品出了一絲失落的味道來。


    真的是單身二十年,看條鎖鏈都秀色可餐?


    他立馬驅掉心裏這個詭異的想法,剛好看到白唐抓著鎖鏈,非常克製地教育,但沒忍住伸手拍了它一巴掌。


    那鎖鏈頓時委屈的往他身上角落躲,但也不敢躲得太過分。


    這畫麵看著挺滑稽,但按照江複庭對白唐的了解,白唐一臉冷靜的模樣半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是確確實實的生氣了。


    以往辦事的時候,也問他借過一兩次用,但也沒見他那麽激動,照例來說,自己跟鎖鏈接觸,那鎖鏈記得自己應該也正常,何至於讓他生氣。


    江複庭心裏正湧起難以言明的困惑,白唐已經教育完自家小孩,扯了扯鏈子。


    因為剛好心情不爽,他的動作也沒多憐香惜玉,一把將地上弱不禁風的陸長枯拽起:“這麽一天過去,那群小警察多少也該查到點什麽,看看他們還在加班嗎?”


    關於加班這個問題……


    開玩笑!加班這種問題當然是……加!隻要有案子。


    對於周祁而言,一時加班一時爽,一直加班一直爽。特別是陸長榮和陸長枯這種連環殺人的大案子。


    哦,對!兩個小時之前,手下負責網絡痕跡偵查的一個隊友又挖到了和李商有關的更不得了的爆炸消息。


    他強迫看了十幾分鍾的各個犯罪視頻,內心終於扛不住,找他家嚴隊匯報。


    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他已經疲憊到不想去揣度嚴隊的臉色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兩個頭皮發麻的案子錯在一起,他已經爽得要升天了好嗎!


    然而命運不會就此罷休,十五分鍾前,江複庭又給他來了電話,說帶了新消息。


    周祁脆弱的心髒當場突了突,他真的不想再多承受一分生命不可承受之痛……再這麽下去,自己這麽個不及三十的小年輕,心髒已經遠不如五六十的大爺強健。


    甚至於他現在對江複庭的電話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心理陰影,特別是那句“帶來了新消息”。


    嗬,這人簡直就是移動的災難播報器。


    周祁端著杯子從如日中天的辦公室裏出來,用力吸了吸久違的新鮮空氣,走向茶水室。


    隻是還不等他走到,煙癮突然上來,心癢難耐了一番,他架不住蠢蠢欲動的欲望,特別是被案子壓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基本毫無自控力。


    他半路打了個拐,改道走向走廊的盡頭,然後做賊心虛的東張西望。


    見沒有人,他立馬拉開窗,將杯子放在窗台上,摸出口袋裏的煙,看著角落,對著窗外眯起眼睛,猛吸一口。


    舒坦——


    然而這份舒坦還來不及流進他的四肢百骸


    ,一道耳熟的聲音從樓梯下方幽幽飄來:“周警官,直接在走廊抽煙是違規的吧?”


    清淡的聲音落在他耳邊,跟一聲響雷在他頭頂上炸開一樣。


    周祁一個激靈,手裏的煙差點沒夾穩掉在地上。


    他有些心虛的將夾著煙的手,不著痕跡的搭在窗台外,迴過頭瞪著他:“來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下,嚇我一跳。”


    特別是走路,老是跟鬼一樣,連點聲音都沒有!


    艸!剛才他明明看過沒人過來!


    江複庭含著笑,跟白唐一塊腳步無聲的來到他跟前,而兩人身後確確實實的跟著一個被鎖鏈栓著的鬼。


    周祁雖然看不到,但總覺得這兩人過來的時候,因為開著窗本就透著冷意的走廊,一下子跌入了冰點,好像連暖氣都不頂用了。


    他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把窗戶稍稍拉上了點,隻留著一個可以彈煙灰的小縫。


    “是周警官在自己的世界裏沉浸得太深了。”江複庭的目光微不可查地在窗台上掃過:“在想案子嗎?”


    周祁對他無言的默了默,在心裏祈求老天能不能將眼前這個人收走那麽一小片刻。


    至少讓他安心把手裏的煙抽完,順便閉目養神五分鍾。


    不過老天有沒有聽到,他不知道。


    但他覺得江複庭大概是在他腦子裏裝了一個監聽器,居然破天荒的放過他,客客氣氣地對他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就差彬彬有禮的來一句:請您用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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