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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複庭注意到了他的異樣,抬起頭來,卻什麽都沒看到。


    他留意著側的白唐,可白唐還是處事不驚的,完全沒當一迴事。隻是淡然的眉目裏,開始透上了些許的不耐煩,似乎終於被這來來迴迴的虛張聲勢弄膩味了。


    白唐順手拉了個凳子坐下,坐的時候格外用力,仿佛要把那凳子壓碎,若有若無的威壓一點點的滲進空氣裏。


    屋子裏那種怪異的感覺,這才好了很多。


    他卷弄著鬢角的發絲,提醒道:“你可以繼續說了。”


    李商不清楚剛才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壓在他頭上那種恐怖又沉悶的感覺好像消失了不少。


    他強迫自己壓下極度不穩的緒,腳底軟的像不成形的泥塊,不斷搖晃。


    好半天,他才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他同樣拉出一張凳子坐下,掩飾自己心虛的處境。


    “陸長榮以往的睡眠習慣很好,但是那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夢遊。”他用力的掐著自己虎:


    “值夜的老師正好打了個小盹,等她醒過來的時候,陸長榮已經走出門了,而且在走往後院的方向。後來——”


    李商的聲音一哽,似是想到什麽可怕的事:“他好像看到了什麽,突然開始失控,尖叫。結果所有的小孩都被他吵醒了,那些小孩好像中了魔一樣,全都一起尖叫。”


    他掐著虎口的手指幾乎用力過度,皮膚上留下深深的月牙形的指甲痕,印記裏能看到那層薄薄的血痕:


    “當時的場麵特別混亂,孩子們像瘋了一樣,不知道看到什麽東西,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陸長榮控製下來。但是到了第二天他就開始發高燒,燒退之後,體就每況愈下,也很少跟人講話。”


    “不過他命也硬的,每次我們以為他快不行的時候,都能活下來,一直到十六歲那年,離開了孤兒院。”


    江複庭對著資料沉吟起來:“隻是這樣?當時體的檢查報告還在嗎?是什麽原因導致體變成這樣?”


    李商坐在凳子上,思緒隨著記憶神略有恍惚,“不清楚,那會我們輾轉了很多家醫院,都沒有查到原因,當時的院長還脫了慈善機構的關係,去找了合作的定點醫院,醫院都是三甲級,最後都沒有什麽結果。”


    此刻的李商看起來並不像會說謊,盡管比剛才好一些,但他的心理狀況依舊處於極大的焦慮中。


    江複庭下意識的看向白唐,卻並未從他眼裏得到什麽信息。


    他抖了抖手上的資料,隨意的翻動了下。


    從上麵的記錄來看,頂多隻能得到陸長榮生過重病這一個比較特殊的信息。


    手裏的紙張幾乎要翻爛了,都看不出其他異常點。


    不過從這上麵來看,陸長枯的格比較沉穩,懂事,很少給院裏帶來亂七八糟的麻煩。


    陸長榮本就是一個比較偏執的小孩,眼裏揉不了沙子,因而容易和其他有針對的小夥伴出現矛盾。


    而且這個偏執隨著他生病之後,愈演愈烈,甚至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程度。


    他會經常的沉迷一個動作,沉迷一句話,沉迷在小夥伴並不是特別惡意的態度中,出現一些自認為有害的妄想。


    幾乎是有些病態了。


    而陸長枯在此期間


    不得不替陸長榮承擔掉一些莫須有的麻煩,因為兩個人實在是太像,難免會被其他小孩子認錯。


    江複庭對著翻來覆去的資料端詳了片刻,最終還是合上。


    他腦子裏忽然再次浮現出陸長枯的臉,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陸長枯和陸長榮……腦海裏一些雜亂的記憶不斷交錯飛閃。


    轉而又想到過來時出租車司機說的話,人和機器根本的不同,就是有思想,思想的特異,造成了每個人的格不同。


    他和陸長枯的接觸並不多,可以說根本沒有什麽實質的接觸。


    因而對陸長枯的格也有點摸不準,但那個人給他的感覺卻很清楚,相當謹慎,猜忌心很強,相當完美主義。


    跟資料上的描述有些不太像,但也並不排除陸長枯在孤兒院時期對自己的格有所隱藏,也有可能是徹底進入社會後又發生了什麽,導致格的變化。


    就在他仔細將每一個細節都琢磨過去時,“噠噠噠!”天花板上的跳躍聲,再次響了起來。


    李商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神條件反的一繃,他僵著一張臉,像一個木偶,緩慢又僵硬的抬起頭。


    天花板的縫隙裏,有一個圓球從夾縫中一點點擠出。


    擠出來的圓球越來越完整,李商覺得那球體像一種東西,就在他心裏突然升起奇怪的想法時,那個球體直接從天花板的縫隙裏掉落下來,懸在那裏。


    圓球晃了兩下,幽幽的轉了個圈,露出一雙空洞的眼框,用那雙黑洞一樣深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


    “啊!”李商猛地倒吸一口氣。


    體在激烈的刺激下,突然向後一仰,凳腿往後一凹,直接倒在了地上。


    那顆腦袋在他倒下的瞬間,咧著嘴,誇張的笑著,直接往他臉上掉。


    “啊啊啊啊啊!”


    李商頓時爆發驚恐的尖叫,他以奇怪的方式仰倒在地上,像一個溺水的人,雙手雙腳在空氣裏拚命的撲騰。


    但這種簡單意義上的撲騰毫無任何作用,很快他仿佛窒息了一般,被嚇到蒼白的麵頰,開始出現異常的漲紅,膛停止了起伏。


    他的眼睛在過於使勁的況下,用力瞪著,幾乎突出眼眶,眼珠上的眼白和血絲都看得清清楚楚。


    “況不對。”白唐終於不再冷眼旁觀,他抬了下手指,鬼氣飄到李商脖子附近時,一陣刺耳又恐怖的哀嚎頓時響起。


    接著從李商脖子上騰騰升起了濃鬱的黑霧,慢慢蒸發在空氣裏。


    這小鬼那麽脆弱?


    一打就散了。


    江複庭莫名了一下,走上前去,隻看到李商脖子的周圍,映著觸目驚心的黑色指印。


    李商還處於死裏逃生的狀態,渙散的瞳孔顫了顫,才慢慢重新聚焦,他大口大口的唿吸,腦袋一陣陣缺氧後的暈眩。


    從他脖子上留下的指印大小來看,不太像陸長榮這麽一個成年男子,有點像小孩。


    他們來這原本隻是為了查和陸氏兄弟有關的事,可沒想到頻頻不經意發現其他古怪的事。


    那麽脆弱的一個小孩魂魄都迫不及待的找李商索命,這李商肯定是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隻是過於熟練,手腳處理得很幹淨,才讓他們無跡可尋。


    白唐看向李


    商的眼神也從八竿子打不著自己的淡漠,變成了一種難以掩飾的厭惡。


    他揣著口袋,頭也不迴的往外走:“走吧,這地方呆多了都嫌髒。”


    江複庭跟著他後麵離開時,白唐翩然的背影意有所指的給還倒在地上心有餘悸的李商留下一句話:


    “人啊,還是別作惡太多,天既懶得管你,自然也懶得管那些作祟的東西,因果總會報上的。”


    那聲音鏗鏘有力,一字一句的敲在了李商渾噩的腦門上,李商本就恍惚的神,更加魂不守舍。


    兩個人從孤兒院離開的時候,心都有些不好。


    需要的信息並沒有得到,反而隱隱又看到了些更令人心不好的暗地裏的勾當。


    真的是給今天的狀態雪上加霜。


    白唐剛才遲遲不出手,就想看看暗地裏的東西究竟要幹嘛,到底是故意嚇李商,還是真的要殺人。


    卻沒想到居然是個新鬼,脆弱得估計頭七都沒過,魂魄那麽不穩,一碰就散了。


    隻是饒是這樣都要不顧一切去弄死李商。


    江複庭和白唐在僻靜無人的街道慢慢溜達,吹了一會冷風,才將心頭煩悶的緒吹散。


    “對了,那個小鬼。”江複庭突然停下腳步開口,“你看到了嗎?”


    白唐跟著停下,一歪腦袋:“沒看見。”


    江複庭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學校裏鬧事的也看不見。”


    所以這兩個鬼很可能有某些共同點,比如孤兒院。


    而且在他的猜測中,學校裏是陸長榮的可能很大。陸長枯也很有可能是知者,且一人一鬼一直處於暗中合作的關係。


    他說完等著白唐的看法,可白唐卻踢了一下腳下的石塊,說道:“再看看,我總覺得孤兒院裏的事沒那麽簡單,也不知道誰利用誰,就怕又多出一個像長生派這樣的狗東西。”


    白唐一想到這種類似的遮掩氣息的能力,就不由罵罵咧咧,罵完又一轉話題,“對了,不是還要去失蹤者家屬那嗎,看完再定論。”


    江複庭的視線跟著無辜被踹的石頭,在馬路上奔騰了老遠,一直到看不見石頭的影子了,才收迴自己的注意力。


    他毫無意見的點點頭:“好。”


    陳意歡的家又是在老市區,兩個人一大清早來迴奔波了三個地方,當他們趕到陳意歡家裏時,已經十點多了。


    陳意歡的父母在開門的瞬間,不過是意外了短暫的一瞬,然後就沉默無息了。


    江複庭饒是做了心理準備,在看到他父母的瞬間,還是難以抑製的一愣。


    哪怕‘同’這個詞用在這個時候有些失禮,可那同和可憐別人的心緒,還是無法控製的從眉眼間或多或少的流露了幾分。


    陳意歡父母的麵孔相當的憔悴,好像是脫了水,脂肪和蛋白生生消磨掉,隻剩下一層粗糙的表皮掛在兩上,黯淡的雙眼毫無光彩。


    在被兩個長輩看的時候,江複庭口一緊,“你好,我們是陳意歡的校友。”


    陳意歡的父母明顯愣了愣,隻有在他說到陳意歡三個字時,他們黯然的臉上才會稍稍被點亮一絲,而後又迅速熄滅下去。


    陳母呆滯了片刻,率先迴過神來,讓開門口的道,招唿著人往裏麵走:“小歡的同學是吧?快請進,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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