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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話實在是無欲無求,滴水不漏,讓江潮最後一拳頭,也打在了軟絨絨的棉花上。


    江潮僅剩的所有妄想,都消散的一幹二淨。


    他捏了捏眉心,沒了心力去和自家兒子再唇槍舌戰,擺了擺手:“行了,那麽晚了,趕緊迴去睡吧!”


    所以這事算是徹底過了。


    江複庭到底鬆了一口氣,深暗的眸子裏湧上一絲關懷。


    江潮察覺坐在自己對麵的人還紋絲不動,懶洋洋抬了下頭:“你還有什麽事?”


    江複庭這才留意到,江潮的臉上蓋著一層不正常的枯黃,和秋季的落葉一樣。


    他想起林錦在樓下說的,肝不太好,神色一時有些晦暗不明。


    江潮被他這麽端詳著,心裏一陣疑慮。


    江複庭卻突然站起來,略有生硬的對他叮囑:“您注意身體,早點休息,別讓媽操心!”


    說完,腳下帶風,頭也不迴地就走了。


    江潮看著被關上的門,忽然啞然失笑。


    搞了半天,是要關心自己?


    看那別扭的勁!又不是跟小姑娘表白。


    江潮想著,神色忽然又變了變,這個時候好像有點理解,為什麽自己老婆那麽過早操心兒子談對象的事了!


    沒了這層最大的隔閡,之後的日子仿佛迴到曾經一樣,無平無波。


    恬靜又美好。


    一晃眼就已經上了大學,由於專業的關係,江複庭的大學生活比起高中而言相當悠閑了。


    他一沒有學業壓力,二沒有參加任何社團活動。


    身上的氣場雖然也成熟了不少,沒有高中時期那麽拒人於千裏之外,但仰慕他的人依然不敢隨便去騷擾他,基本上有非常充裕的時間去接白唐扔給他的單子。


    至於白唐,自從山裏迴來以後,他直接撂掉了大部分擔子,開始神龍見首不見尾起來。


    泡在地府的時間也越來越長,誇張的時候,連著一個月音訊全無都有。


    江複庭神乎其神的直覺告訴自己,白唐這撂擔子,並不是什麽好現象。


    極有可能是地府出了什麽亂子,而且這亂子不是一般的麻煩。


    但白唐從未在他麵前提起過,顯然也是不想讓他涉及,他也不好自討沒趣地去問。


    問了肯定也不會有什麽答案。


    悠閑又充足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大二,而經過之前在山洞裏那場機遇的精神洗禮,他的精神力已經到達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也可能因為精神力的同步影響下,他的修行在以非常可怕的速度在狂升,短短一年,又突破了一層境界!


    與此同時,北方的夏季再次走進了尾聲。


    到了十月底,早晚帶著微寒的秋風,一遍又一遍將大地的燥熱反複洗滌。


    最終,連最後一絲殘存的暑意,都被秋風卷得支離


    破碎,夏季被迫偃旗息鼓。


    江複庭此刻還穿著短衫穿梭在校園裏,和早晚開始披外套的同學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除了穿著,他個人本身都在大學生活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除了正經的上課和考試時間,他在學校裏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如果不是一直有個年紀第一的成績掛著,沒見過他的人幾乎要以為他是不是真的在這個學校了。


    而他的成績和他的神出鬼沒,也引得他名聲愈發大燥,在不少同學心目中,有點像傳說中的人一樣。


    走在路上的時候,光是穿著和顏值就會引得不少人頻頻矚目欣賞。


    “哎!那是不是江複庭啊?我是不是看錯了?”


    “哪兒啊?我天!還真是!”


    “有生之年係列啊——”


    “今天不是禮拜五嗎,他下午不是沒課嗎?居然還在學校,簡直奇跡了。”


    ······


    江複庭對周邊的話充耳不聞,加快腳步往前走。


    等他前腳剛趕到圖書館時,一個火急火燎的身影從另一邊方向風一樣的衝過來。


    “你沒久等吧!”


    那聲音一叫完,就引得四麵八方的人一齊迴頭望他們這看。


    “也剛到。”江複庭留意到投遞過來的視線,大多都有些不滿,叮囑道:“稍微小點聲。”


    楊林生後知後覺得反應過來,也有點不好意思,立馬點點頭。


    然後笑得沒心沒肺,對著周圍的人打著抱歉的手勢。


    至於楊林生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豐澤高中好歹也算是市內的重點高中,再學渣的成績,比起普通高中又好上不少。


    加之江複庭高三下學期,固定每星期給他補課,最終的考試成績相比學期剛開始至少高了四五十分。


    再加上他還有體育特長生的身份,直升名校問題基本不大。


    而他為什麽沒去豐澤大學,而是來了長都大學。


    原因在一年前的時候,他還特意一臉光榮地對江複庭解釋過——他媽媽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在學習生涯抱緊江複庭的大腿。


    於是,他本著“舍我其誰”的精神,算是徹底把江複庭這個香餑餑牢牢地抱在了懷裏,當上了他大學唯一一個哥們。


    嗅到了他身上的汗味,江複庭微蹙了下眉:“你沒換件衣服?”


    楊林生知道他對氣味敏感,可自己這不是也沒辦法,無奈道:“我也想換,但來不及啊!”


    “八校的籃球聯誼賽越來越近了,我們那教練逮著我們課餘時間不撒手,拿人那是當牲口來使喚啊,別說換衣服,我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江複庭對他的抱怨一隻耳進,一隻耳出,隻抓了前麵的重點:“聯誼賽?什麽時候的事?”


    楊林生沒有說話,用


    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江複庭又莫名其妙的白迴去。


    “不是!你還真不知道啊!”楊林生驚訝地沒控製住音量。


    這會已經進了圖書館,周圍所有人都不大高興地往這邊看。


    江複庭立馬瞪了他一眼。


    不過楊林生說的事他確實不知道,最近兩個月,他除了課業,基本就沒在學校待過。


    自從過完七月半,地府這次不知道怎麽迴事,大鬼小鬼跑出來以後,遺漏掉沒迴去的剩了一大堆在陽間遊蕩。


    白唐又是至少一個多月沒出現,算上這個月,已經整整兩個半月了。


    他光是替白唐看守清理這片地界的鬼,都能忙得脫掉一層皮。


    而這期間,也沒見有其他的鬼差上來搭把手,幫忙捉點迴去,以至於他一度懷疑地府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亂子,導致管理係統癱瘓了。


    楊林生被他生硬的瞪眼怔住了。


    乖乖!這人也真的是神了!


    從前在高中的時候,什麽都管,無所不知,簡直整個學校都像掌控在他的手裏。


    現在三不管起來,就跟不是這兒的人一樣,一問三不知!


    他很快壓下心裏頭的詫異,小聲解釋:“最近我們學校和另外幾個知名高校在搞聯誼呢,什麽天花亂墜的活動都有,籃球賽麽,肯定是最火的,到時候你來看我比賽嘛!”


    江複庭從書架上抽了一本《堂吉訶德》下來,“如果有時間,我就去。”


    “別啊!一定要來,誰知道能不能打到決賽,能爭取看到我颯爽的英姿,就抓緊時間看,免得沒機會了。”楊林生一臉卑微的挨在他身邊。


    江複庭目光掃過書架,不著痕跡地勾了下唇:“這話我錄下來了,一定發給你教練,讓他了解一下什麽叫不思進取。”


    誰知道楊林生越挫越勇,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我查過你課了,下個月那天你準有時間,隻要你願意來看我比賽,我這小小的身體,犧牲就犧牲吧!”


    “就為了讓我看個比賽,值得嗎?”江複庭半開玩笑地迴道。


    楊林生以為他動搖了,不假思索地說道:“值!隻要你願意來,怎麽不值?”


    江複庭指尖一頓,從書架上收迴來,別過臉別有深意地看著他:“是嗎?那你說,怎麽個值法?”


    楊林生頓時被他看得冷汗直冒,剛才的大義淩然像個紙老虎,一吹就散了。


    他有些心虛的說:“有哥們支持,比賽的時候當然更有動力一點。”


    江複庭裝模作樣的點點頭,拿出手機編輯著什麽:“除了不思進取,還有心態不端,消極對待比賽。”


    “你怎麽越說越扯淡了!”楊林生不知道他給誰發信息,寒毛都要炸起來了,壓著聲音低吼道。


    要是真發給自己的教練,


    他下午訓練別想活著走出籃球場了!


    江複庭還頗為好心的給他看了眼手機。


    楊林生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看清了上麵的接收人號碼。


    “艸!算你狠!”


    還真給教練發。


    江複庭不緊不慢地把手機收迴來,實話說,對待怎麽管束楊林生這一方麵,他比楊林生的親媽還要爐火純青。


    他繼續渾不在意的找起自己要的書來,“你要不說清楚,我就真發了。”


    楊林生神色交加的變了好幾通,頂不住他強有力的威脅,敗下陣來,妥協道:


    “其實就是我認識的一個女孩子,她是人偶社團的,跟我說仰慕你很久了,希望能有機會和你單獨見一麵。”


    江複庭沉默了一下,忽然沉靜下來的一兩秒,嚇得楊林生差點都不敢唿吸了。


    就在楊林生快要繃不住的時候,他慢條斯理的說:“所以你毫不猶豫的把你的好哥們賣了。”


    “哪能啊!”楊林生熟練地捏起諂媚的笑:“這不是看那同學挺可憐的麽,我不好意思拒絕就答應了。”


    “借由你想私下能聯係到我的人,也不少吧。”江複庭說道。


    楊林生的心驀然一緊。


    他手頭上要看的書已經挑完,說著突然轉過身來,看著身後一直小心擔著自己的人,繼續道:“怎麽獨她能享受不同的待遇?”


    楊林生滿腦子胡扯的借口,被他這直言不諱堵得水泄不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喜歡她?”江複庭一歎。


    這挑明的話語像一顆炸彈,在楊林生的腦子裏轟然落下,然後綻放出無數朵絢爛的煙花。


    接著,他的身體像被開水當頭一澆似的,紅暈從他的腳跟嗖!一下竄起,升到了他的頭頂。


    手臂,脖子,臉頰和耳根,都是肉眼可見的紅。


    “是……是……是吧。”他舌頭結巴得跟打了個死結,怎麽也捋不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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