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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著不遠處懸在空中,散著青灰光芒的蓮花,意識湧動。


    仿佛是為了迴應他的猜想,青色的蓮花在空中轉了幾圈,飄散的香味和能量如同水波,一圈又一圈的蕩漾開。


    江複庭心神猛然一怔!


    被冗長的時光消磨掉成粉末的思維,在這一瞬間驟然凝聚在一起。


    他半懵半懂的意識到自己到底身處何處。


    是當初在山洞岩壁上看到的晦澀莫深的畫!


    那畫裏的內容,看樣子就是生靈的衍變和神器誕生的由來。


    他飄渺的意識開始留意到這混沌裏的僅有的那個生靈。


    再次在空寂冗長的歲月裏,幻生幻滅。


    隻是這次不再那麽虛無,多了一道生命之光。


    漸漸的,那個生靈許是寂寞了,許是參破了什麽,在平平無廖的某一天,他突然可以調動這混沌裏的靈氣。


    一把巨斧伴著恐怖浩瀚的靈氣,從他的手中孕育而生。


    江複庭的意識盯著他手中的斧頭,頓時反應過來什麽,他靈魂中的碎片和濁氣隨著他情緒上的驚愕,產生了劇烈的波動。


    而令他沒想到的是,他自身的波動,居然在碎片的影響下,幹擾到了周邊的環境。


    混沌之內的靈氣似乎以他為中心,突然開始瘋狂地湧動,卷起磅礴的漩渦。


    那生靈顯然是注意到這邊的異動,他還未完全孕育成形的靈智告訴他,這顯然不是什麽好現象。


    江複庭隻看到他忽然高舉起手中的斧頭。


    混沌內,所有的力量跟隨著他的斧頭,隨波翻湧。


    他周身頓時升起駭人的氣旋,恬淡的眉宇間,廣闊寂滅的氣息漸漸散開。


    緊接著,那生靈忽然提著手中的斧頭,對著這片混沌,漫不經心的一劃。


    時間仿佛突然靜止了。


    所有的聲息,包括剛才還流動的靈氣,全都頓在原地。


    整個世界好像突然被打上了休止符。


    江複庭盡管此刻沒有氣,可還是習慣性的屏住了唿吸,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都跟著周圍的靜默,停滯下來。


    嗒!嗒!嗒!


    他心裏有一座鍾在有節奏的敲動。


    幾秒之後,無聲的世界裏,混亂的濁氣忽然翻山倒海的顛覆起來。


    混沌不堪的各種粒子好像遇上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沙塵暴,開始漫無邊際極速飄散。


    身處這樣的環境下,江複庭甚至毫不懷疑,好不容易沉寂了億萬年才誕生出來的生命軌跡,興許就這麽功虧一簣了。


    隻是慢慢地,他突然留意到,這些瘋狂活動著的能量和氣息,運動的軌跡並不是毫無規律的。


    起初並不是很明顯,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些氣體在慢慢上浮,有些氣體在慢慢下沉。


    他心裏好似有什麽東西跟隨著無聲的炸開,


    意識裏嗡嗡了一陣,跟隨著眼前逐漸清明的空間,一同豁然開朗。


    陰氣上浮,陽氣下沉,世界由一生二。


    開天辟地!


    而就在陰陽驟然而分之時,世間誕生的第一道陰陽之氣,吸收了靈氣,極速匯聚,生了靈智,再次幻化成形。


    漸漸凝成了一個圓盤。


    圓盤黑白相間,如水紋一般從中間一分為二,半白半黑,初始的太極圖。


    江複庭見到這東西,覺得有幾分眼熟,他細細思索了一陣,正當他反應過來是從哪個畫裏見過時,四周瞬息萬變!


    他的意識忽然極速下墜,劇烈的失重感,讓他的心口一直懸在喉嚨。


    可下麵仿佛是一個無底洞,墜落半天都不著底,直到一絲刺眼的白光紮進視線,他的靈魂狠狠地撞擊在軟綿的軀體上。


    聲音像潮水迴歸,陌生的觸感再次湧起時,他甚至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不知道自己在虛無裏待了多久,久到眼前這些真實的觸感變得不真切。


    亦真亦假。


    物質的概念是最初的靈識賦予的東西,這樣一想,絕對的真假好像都不重要了。


    他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那雙漆黑的眸子,不經意散著駭人的渾濁之意,踏著經久的歲月,悄然而至。


    波瀾不驚的漠然下,是錘煉了萬古的風霜。


    簡單的一眼,好似穿透了古往今來。


    白唐被他的眼神徹底震到了,他身子一僵,連忙問道:“你感覺怎麽樣?”


    江複庭看著四周略有陌生的一切,白唐清秀的麵龐讓他覺得陌生又熟悉。


    可半天過去,大腦裏一直渾渾噩噩的。


    實在是塞的東西太多,裏麵裝了億萬年的東西,就這麽一時片刻,他怎麽也無法迅速在自己的記憶裏搜尋到眼前這個人是誰。


    他疏離的眼神,讓白唐頓時迴到兩年的那個夜晚,好像兩人第一次相遇一樣。


    江複庭從對方難以遏製的驚異中,察覺到一絲揪心的難受。


    這種難受讓他毫無起伏的心,像被鉤子一通拉扯。


    那句你是誰的疑問,他半天都說不出口,到了嘴邊變成了異常幹澀的:“還好。”


    白唐假裝沒事的抬手,正欲搭他的肩時,被他下意識的側身規避掉。


    那隻多事的手,就這麽尷尬的僵在了原處。


    空氣裏的氣氛一時靜默下來,怪異得連唿吸都讓人覺得不對。


    江複庭難受到多待一秒都覺得不自在,他索性轉身往洞外走:“我出去冷靜一下。”


    欣長的背影離去的時候,不帶半點猶豫。


    白唐默然地看著他,隨著漸去的腳步聲,心口好似有什麽東西被一塊卷去,那無處安放的空蕩油然而生。


    他的視線緊貼在單薄的身影上,看著那影子慢慢


    縮小,直到消失在黑漆漆的盡頭。


    江複庭行至洞外停下腳步。


    外麵沒有風,沒有光。


    他看著層巒疊嶂的山林,因為沒有成片的綠植,險峻的地勢一覽無遺,石崖像是被刀斧一斬而下,峰不插天,澗不流水。


    很靜。


    這種空無一物的靜,卻在此刻讓他莫名的安心,才泛起的焦躁很快就撫平下來。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焦躁什麽,好像自己在那漫長的歲月裏忘記了什麽。


    可是迴溯的內容實在是過於浩瀚,像一汪洪流,將那些如塵埃的迴憶,衝得零零散散,無跡可尋。


    明明就覺得在手邊的東西,可一伸手,卻又撲了空,任由它從指縫中溜走。


    他瞅著自己的手指,心意一動,濁氣便從指間跳出。


    這個氣息,和那自己待過的冗長歲月裏的氣息一樣,有種與生俱來的契合,好像自己就是它。


    他順著在虛無裏習來的本能,指腹輕輕一搓。


    濁氣忽然一分為二,應著心意化為火苗,懸在指尖,不斷跳動。


    它是萬物。


    江複庭下意識的去按了下自己的胸口,明白了那裏藏著什麽東西,是混濁青蓮的碎片。


    雖然還在體內沉眠,但他忽然發現,之前一直讓人難捱的抵觸消失了,不知從何時起,融在了自己的身體裏,相輔相成,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他閉上眼睛,將自己體內查探一番,卻意外的發現自己心口不止有結界,還有破碎掉的禁製。


    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他擰著眉,自身的氣息撫過上麵的符文時,就有種說不出的熟悉。


    每一個符文中都蘊藏著極為純淨的鬼氣,那力量的強橫顯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


    可是當他試圖將那殘碎的禁製抹除幹淨時,難以言喻的心悸像錐子一樣攪著他,和剛才睜眼看到那人時的感覺一樣。


    他想本能的去親近,但那揪著他的難受情緒,卻又讓他望而生退。


    一直到他在洞口站了好半晌,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從這洞口的這一頭流轉到那一頭,他無意識的摸了下口袋,拿出手機。


    奇怪的很,明明是不知道的東西,但身體就是有固定的記憶,解鎖,使用,特別自然而然。


    接著他打開了社交軟件,看到聊天記錄裏聯係最頻繁的人,寫著白唐。


    這兩個字似乎帶著獨有的魔力,行著光年的速度,可以從格外遙遠的地方,像一條銀河淌過來,星星點點占據他的腦海。


    不知從何處忽然湧起了無端的風,一下子吹到了他心裏。


    吹散了蒙著厚厚一層的渾濁歲月,他忽然感受到了撥雲見月的清明。


    眼裏僅剩下的濁氣也一散而空,他放下手機,立馬轉身。


    月亮


    已在西頭,月光像抓了一把沙金,撒進了洞裏,把白唐白皙的臉龐暈染得分外柔和。


    他是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自己竟然渾然不覺?


    江複庭有些意外的一愣。


    白唐散漫的靠著岩壁上,雙手依舊不修邊幅的插著兜。


    他微眯著桃花眼,月亮像是躲進了他的眼裏,柔和的月光從眼眶溢出來,眼角泛著薄紅,暈出幾分微醺之態。


    兩人無言相視了幾秒,白唐才悠然開口:“怎麽樣,你好點沒?”


    江複庭對著這張熟悉的臉,兩人之間好像多了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


    他稍稍僵持了片刻,才適應下,迴道:“好多了。”


    白唐蹙眉端詳了他片刻,但是臉上表情顯然不太好看。


    那會在洞裏調息時,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等察覺江複庭的氣息不對,睜眼時,他已經站在岩壁前。


    再醒來,他眼裏的滄桑和世故讓人心驚,難以捉摸,再也不是那個一眼望透的少年。


    白唐覺得有些憤懣,憤懣自己的疏忽大意,還好沒出什麽大問題。


    隻是忽然,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去麵對他,他低歎了下:“你剛才是怎麽迴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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