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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台之處,頓時一陣炸響,灰白交鋒的光罩曇花一現,滾滾的濃煙在大風的卷動下隨風散去。


    圍觀的村民根本來不及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麽,隻知道圓台突然之間無緣無故的炸裂開了。


    可好好的怎麽會炸開呢?


    直到摻著塵埃的濃煙散盡,圓台那裏隻剩下還在原地站著的白唐和綁在圓台上的兩人。


    吳秀娥呢?


    就在眾人疑慮的時候,一道纖細的身影突然從天而降,她單膝撐地,出現在所有人視線裏。


    “這人誰啊?”


    “秀娥姐呢?”


    “她是幹嘛的?這人怎麽從天上掉了下來?”


    吳秀娥在七嘴八舌的議論下,麵色陰沉的站起來,將那雙怨毒的視線倏地轉來對向江複庭。


    江複庭卻是麵不改色的輕拍了下衣角,毫不迴避的直視著她,身上冰冷的氣息自行將對方的惡意凍在距離三步之外。


    白唐學著他們剛才正義淩然的樣子,似笑非笑的說:“你們不知道嗎?她就是吳秀娥。”


    他說著看了眼在場呆若木雞,臉上寫滿不信的村民們,誇張的叫道:“天哪!你們居然真的不知道!她就是吳秀娥,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問問她,她隻要說話,聽聲音也能聽出來吧!”


    吳秀娥差點被他婊裏婊氣的說話方式,給氣暈過去。


    她捂著胸口,憤憤地瞪著他,險些沒嘔出心頭血來。


    她的真容長相很標致,可以說的上是亭亭玉立,貌美如花,村裏有不少人幾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美女,問話的語氣相比之前燒人的態度,簡直可以算得上柔情似水了。


    “秀娥姐,你到底是誰啊?原來的秀娥姐呢?”


    “你是不是誰帶進村裏藏著的人,不然我們怎麽可能不知道。”


    “那你既然能跟山神溝通,你是不是也是山神看中的神使?”


    “你知不知道原來的秀娥到底去哪了?”


    好好的祭祀被人折騰的跟聽證大會一樣!


    吳秀娥焦躁的捏著眉心,僅有的耐心也逐漸被邊上的七嘴八舌耗得一幹二淨,她壓著聲音,淡淡的說出了更為重磅的消息:“你們心裏的那個秀娥姐,早就死了。”


    邊上所有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皆是神情一愕,難得可貴的連追問的話都忘了說,一時間反倒戲劇性的安靜下來。


    真的想繼續問的人,反而在這種情況下不敢吱聲了,一開口就能成為眾矢之的。


    深怕真的是自己弄錯了,日後無端的給自己招來尋仇的禍端。


    “那,那你是誰?”


    人群裏響起一個細聲細語的聲音。


    所有看向吳秀娥的目光都因這一個問題而灼熱起來。


    在那麽多視線的圍剿下,吳秀娥的眼角忽


    閃過一抹諷刺的光,她不緊不慢的踱步到人群裏。


    犀利的眼神在這些村民裏掃過,每一個被她鋒芒點到的人,頓時噤若寒蟬,重新垂頭。


    她眼底的諷刺更加明顯。


    螻蟻就是螻蟻,借雙翅膀就真以為自己能成為鴻鵠了?一無所知的拜在山神腳下安安心心求生,難道不好麽?


    “我是誰?”她眉目恬淡,但一開腔,就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從整齊的村民中穿過時,唿嘯的大風好似略過了她,衣衫和頭發紋絲不亂,像走在另一個不染塵世的小道裏。


    她自問自答的說:“你們不是一直都知道麽?怎麽懷疑起來,連山神的意願都不信了。真正的吳秀娥早就死在了那場火裏,山神現身,同時委任我來替代她,守衛這個村子。”


    “現在那麽多年過去了——”她對著蒼天感慨一句,而後目光如炬的看著在場的所有人:“你們倒是因為幾個外人,一下子翻臉不認人了。”


    “那······那你直接進村就行了,為何要假扮成秀娥姐的樣子?”剛剛提問的人,鼓足勇氣聲若蚊蠅的開口。


    吳秀娥旋即轉身對著他,她挑起橫眉,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些人:“凡人還妄圖目睹山神和神使的真容?”


    明亮的聲音中帶著無形的壓迫感,直接敲在了每個人的心頭上,威嚴的話語裏帶著讓人無法承受的惱意。


    江複庭和白唐作為兩個局外人,目睹了整場戲,像這種沒有是非判斷力的村民,本身就好糊弄,更別提利用真實的鬼神。


    人都是怕死的,特殊時期隻要殺一儆百,用人性對死亡的恐懼,對永生和至高無上的向往,將這些人當家畜,圈養十年都不會有人心疑。


    她說著抬起右手,正想對剛才說話的人取魂時,一隻紙鳥突然從山林一角裏衝出,極速的掠到吳秀娥跟前。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肯定是蔣黎傳來的,但自己這個師弟向來都是極為謹慎的人,若非緊急情況,絕不會因為不必要的事情而打亂祭祀。


    她立馬接過紙鳥,片刻不停的拆開。


    視線在紙上掃過的同時,剛才還不可一世的氣場突然紊亂,她心神一蕩,連唿吸都亂了幾分。


    那雙眼睛不可置的睜大。


    不可能!


    這陣法怎麽可能被破掉,這可是長老和掌門傾盡全力一同布施的!


    紙上卻白紙黑字的寫著:陣法有損,正在修複,速戰速決!


    她捏著紙鳥的手不由緊了緊,眼眸微眯,沒多做猶豫,將自己手上的紙條銷毀掉,隨後滿含殺氣的看向圓台中間的兩人。


    騰騰的殺意仿佛凝成兩支


    開了刃的長箭直接朝著兩人射去。


    江複庭和白唐從她氣勢上的驚變中,立馬察覺不對,兩人同一時間迴神時,吳秀娥已經往圓台上衝,一股濃烈的至陽之氣在她身上如波光散開。


    這是要強行取魂!


    江複庭麵色一沉,還不等他動身去阻攔,白唐已經借著距離本就近,立馬上前截住她的手。


    吳秀娥萬萬沒想到他會那麽輕鬆就攔住自己,兩人交鋒之間,她的視線和那雙漆黑的眼眸擦肩而過,卻發現白唐的眼睛像是一個寒冷的深潭,黑幽幽的望不見底,對方的實力如同一個無底洞,讓她根本無法窺測。


    吳秀娥唿吸都亂了半拍,身體仿佛都能被他那一眼給凍住。


    她眉眼間閃過一絲狠色,既然不能一招取了祭品的魂魄,就先把這個棘手的給解決掉!


    念頭湧動的瞬間,她立馬反手抽迴自己的攻擊,身體向後一仰,迅敏地躲過白唐正抓向她的掌心,勾手就朝白唐揮去。


    白唐雲淡風輕的勾了下嘴角,抬手就輕鬆化解掉,視線留意著圓台中間失神的兩人,隨後在村民前擺放著的青鼎上掃過。


    他漫不經心的和吳秀娥交鋒的同時,還頗有閑情逸致的轉頭提醒:“江複庭,把場上所有的香切掉,這些東西是迷惑寧遠和李遇的根源!”


    他話音一落,江複庭早有準備的將灰色的氣體從身上漸漸的擴散開,那些氣體像蝌蚪似的遊向每一個村民身前的青鼎。


    接觸的瞬間,香仿佛冰雪融化了似的,連帶空氣中嫋嫋著的奇異香味都消失不見。


    香斷的同時,被綁在圓台上的兩人有了幾分蘇醒的跡象,幾秒之後,兩人頗有些吃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略微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吳秀娥的麵容頓時變得愈發難看,白唐看起來軟綿綿的毫無攻勢,但是動作不緊不慢遊刃有餘似乎完全沒把她放在心上。


    接二連三的挑事讓吳秀娥的火氣直衝天靈蓋,連頭發都要燒起來,她怒急攻心的看著搗亂的兩人,麵上皆是濃重的恨意。


    但是礙於實力懸殊,她就算想殺了白唐,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吳秀娥臉上的神色飛速掙紮了一瞬,隨後仿佛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眼神一凝,比先前果斷不少。


    她當即再次抬手,行雲流水地結著手印,緊接著,“轟轟!”“轟——”


    腳下的大地發出了可怕的共鳴,地麵都要顛覆過來似的,地上的石子像在油鍋裏不斷地跳躍,山林的異動過於龐大,站在那裏的片刻甚至要懷疑下一秒會不會傾山倒海。


    江複庭緊擰著眉頭,聞到了一絲淺淡又有點熟悉的氣息,


    就在他揣測到底怎麽迴事的時候,白唐幾乎在異動響起的瞬間,對著他喊:“她現在在招屍傀!快去搶魂幡!”


    下一秒白唐消失在原地。


    腳下的大地不斷在搖晃,四周匍匐在地上的村民,連跪都跪不穩,雙手撐著地麵,身形像塊豆腐似的東晃西晃。


    令人作嘔的死氣漸漸從山林中擴散出來,窸窣又沉悶的腳步聲陸陸續續的響起,隨後連成了一大片。


    無數道影影倬倬的身形從地底如春筍一般拔節而出,站在山林裏,像一大片見不到盡頭的竹林。


    白唐消失的一刹那,吳秀娥剛好召喚完。


    她睜開眼睛,眼裏陰沉的仿佛將空中所有的烏雲,全都壓在了裏麵,視線在白唐離開的方向停頓了一下,可轉念又想到下麵暗藏的屍傀數量不是幾十幾百,而是數萬來計,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壓製的完。


    除非他真的厲害到一定境界,而且不管山上這麽多條人命的死活,他當然可以選擇一舉殲滅,將山林鏟平。


    這些人瞻前顧後的羈絆太多,就算再厲害又能怎麽樣。


    江複庭在聽到白唐的話後,就將目光鎖定在了圓台中間的魂幡上,在吳秀娥催動完屍傀後,魂幡裏的怨魂仿佛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刺激,再次開始劇烈地湧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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