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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王思離一直不願說,他也不好捅破,隻好淡淡的開口:“可能去同學家了。”


    他說著拿出手機正準備問一下林子青,白唐剛好迴了他前麵的信息。


    —好,我就在樓下。


    江複庭看完以後退迴到信息編輯的頁麵,給林子青發消息:王思離怎麽樣?


    等他再抬頭隻聽到司機再次小聲的歎息,聽得出對王思離是真的寵溺和憂愁:“希望是這樣吧。”


    下車以後江複庭來迴在手機上翻閱兩三遍,但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直到他已經拐入了巷子,林子青還沒有迴他。


    是太忙還是怎麽的?


    林子青不可能不迴他,如果隻是忙倒還好,就怕是出了什麽事。


    一邊想著事情,一邊走,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白唐家門口,他抬眼的時候,白唐正清掃著角落屋簷上的積雪。


    白唐的個子算是正常男人的高度,拿著掃把離屋簷還有段距離,就一邊跳一邊往上盲掃,再高一點的地方實在是戳不到的,直接甩著胳膊瞎揮舞,畫麵看上去笨拙又搞笑。


    現在時間不算太晚,路上偶爾會有一兩個過路的人,他也不好使用鬼氣來投機取巧。


    江複庭慢慢走過去,白唐聽到他的腳步停下動作迴過頭:“你來的挺快的啊。”


    “公交車上給你發的消息。”江複庭看了眼他在弄的單層老房子的屋簷,有些莫名:“化了就好了吧。”


    “等不到化,有的時候來不及化又下了,會積累得更多。”白唐吃力得墊著腳繼續揮著:“有老人休息的時候有的時候會突然滾下來砸著他們。最近都很少有人站外麵活動,這片老房也就這有簷了,不少人拿來擋風擋雨的。”


    江複庭看他夠半天都夠不到,湊過去直接抓過他手上的掃把。


    白唐轉過頭看著他,眼睛睜大的時候,裏麵閃著路邊照映進來的昏黃的光亮,燦若繁星。


    “我幫你弄。”江複庭故意比劃了下兩個人的個子。


    白唐哼著聲,一臉不爽的退到邊上。


    房簷上的雪快清掃完的時候,江複庭兜裏的手機終於震動了,但是手上濕噠噠的,全是掃把倒著流淌下的雪水,而且沾了灰的關係,格外的髒。


    他轉過頭看著邊上站姿慵懶揣著手的人,開口道:“能不能幫我拿下手機。”


    白唐秉持著一副大爺樣,不情不願的問道:“哪兒啊?”


    “褲兜裏。”江複庭動了動口袋裏放手機那一邊的腳。


    “事多。”白唐憋著嘴走過去,臉上還帶著悶氣。


    江複庭看他不樂意,解釋了下:“我手髒。”


    “就你愛幹淨。”白唐吐槽著,摸進了他的褲兜,很隨意的翻了兩圈。


    江複庭被他掛蹭著的指尖撓的有些癢,不舒服


    的動了動腳:“還沒找到?”


    “你這裏麵又放了包紙,還放著筆,硌得慌。”白唐不耐煩的又摸了兩下,摸到了硬硬的金屬物的手感,頓時改口,“找到了。”


    看著對方拿著手機的爪子從自己兜裏撤離出去的時候,江複庭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手機丟了,“你幫我看一下。”


    白唐對於他這種不留餘地的壓榨師長,內心強烈譴責,但是他又在幫自己做事,不好發作,按了下開關鍵,“密碼。”


    江複庭報了個數字,然後問道:“有沒有短信?”


    白唐打開手機頁麵看了眼,“有,叫林子青的發的?”


    江複庭繼續揮著屋頂上麵的殘雪,“他說什麽了。”


    “她已經沒事了,逗號,挺好的,句號,你最近怎樣,問號。”白唐一字一句照搬,連標點符號都不放過。


    江複庭掃雪的動作一頓,迴過頭幹看著他,這人一定是故意的!


    白唐細皮笑臉的看著他,一臉無賴:“分毫不差,完美符合你這種強迫症少爺的需求。”


    江複庭收迴冷冰冰的眼神,抬頭再次揮手:“你迴:她還在你那嗎?”說完強調了一下:“好好迴。”


    白唐沒有說話,低下頭,手指“嗒嗒”的飛舞。


    沒過多久手機又震動了下,江複庭別過頭看著他。


    白唐像是打著報告的語氣,字正腔圓:“她昨天早上就離開醫院了,請問有什麽事嗎?”念完以後標準笑臉看著他。


    “就說:我知道了。”江複庭對他的態度視若無睹,麵無表情的繼續指揮他。


    掃完雪後,洗了下手,林子青也很知趣得沒有再迴他消息。


    但是王思離能去哪?


    正在沉思的時候,白唐的叫聲打斷了他的思路:“走,師兄教你畫新符去。”


    江複庭看著他格外興奮的樣子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深夜,萬籟俱寂,寒風蕭瑟。


    透過玻璃窗上映著的人影可以看到某個辛苦的少年,徹夜不眠,拿著毛筆不斷的揮舞著。


    偶爾時不時有紙張漂浮而起,又盤旋落下。


    巷子是幽靜的,然而市區內的鬧市卻是天壤之別的景象。


    臻想會所。


    震耳欲聾的搖滾樂,暢快淋漓的放縱,還有無處安放的欲望。


    王思離一如既往的坐在吧台前,小口的酌著雞尾酒,酒精稍微有些上頭,她臉頰上泛著微醺的紅暈,雙眼有些迷離。


    從奪迴身體主權那一刻開始,她就發現自己手裏的手機多了一個監聽設備的軟件,她知道是那個家夥給她搞的事情。


    起初她還不知道是什麽,想要直接卸載。


    但她經不住好奇,經不住想要了解那家夥到底想要做什麽的想法,於是她打開了軟件。


    結果萬萬沒想到


    ,她會聽到這些東西。


    他的父親是被人陷害定罪的!


    她親耳聽到了這些人的談話,這些人醜陋的陰謀,這群人就像是魔鬼,視人命如草芥,輕飄飄的一句話,一群無辜的人給他們的利益賠命!


    最後卻各自因為相互的利益爭執了起來,他們可笑至極得分著踩在一具具屍骨上麵得來的金錢。


    所以她去找林子青去幫忙,找一個相關的知情人,把事情曝光出去,買熱搜,炒作!讓世人知道真相!


    但沒有任何可以直接證明父親工廠犯罪或故意陷害的證據,他們除了被譴責,不會得到真正應有的批判,不會獲罪,滿城風雨後,他們依舊可以自行瀟灑。


    王思離緊緊捏住了自己手裏的杯子,手指因為充血有些發紅。


    她不知道那家夥是什麽時候懷疑到這些的,又是什麽時候開始準備的,但至少現在因為她帶來的這些驚喜,她不想自殺了。


    就算是真的死掉,也要是給父親報完仇的那一天。


    李姐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了她的邊上,身邊突然傳來熟悉又濃鬱的香水味。


    她身上噴的香水一如她性格一樣張揚,高調的。


    王思離轉過頭看著她,原本稍微有些遲疑的目光,突然堅定起來,附在她耳邊說道:“今晚來兩個,一會我發你消息,你把兩人都支走。”


    貼著李姐的時候,對方的香水味瞬間撲過來,將她所有的感官包裹,柔軟又香甜。


    本就有些醉意的她,在這種溫暖下,更加有些暈眩。


    李姐美眸凝視了她幾秒,那張紅撲撲的臉頰湊得很近。


    打量了一會,她直接奪過王思離手裏的酒杯,語氣卻是溫和的:“少喝點,等事情結束了,我陪你慢慢喝。”


    王思離沒有說話,直勾勾的眼神逐漸委屈起來。


    李姐對她越好,她就越難過,她心裏一直渴望著能對她好的那個女人,永遠都不會瞧一眼她,除了數落,責罵,永無止境的撒氣,她不曾對自己說過一句關心的話。


    一點點,哪怕一點點。


    她所求的也不多,多給個眼神,多個擁抱,不再說些刺耳尖銳的話,會在她疲憊的時候說那麽一句安慰的話。


    可是奢望也隻能是奢望而已,她那樣的人,又怎麽可能。


    王思離苦笑了一下,緊緊的抱住李姐,對方身上的煙味雖然刺鼻,可真實,就是她牽著自己從布滿碎片的幽暗裏行走,她給了自己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溫暖,給她的黑暗帶來了點光。


    即便微不足道,但好歹是一道光,驅散了一點無盡的寒冷。


    李姐的身體愣了下,然後慢慢環上她的背:“去吧,他們等太久,心情不好的話容易起疑,到時候事情反而不好辦。”


    王思離埋在她的


    頸窩,點了點頭,然後吸著鼻子,蒼茫的眼睛努力睜大點不讓眼淚掉下來,弄花眼妝。


    在片刻又短暫的溫馨裏多貪戀了幾秒,王思離才戀戀不舍的鬆開。


    走出大廳的時候,在沉重的大門關上的刹那,所有的嘈雜,耳邊轟鳴作響的音樂,那些不屬於她的釋放著的叫囂和野獸般熾熱的欲望,全都在最後的罅隙被閉合的時候,被隔絕在那扇重門後麵。


    等待著她的,是樓上那些拖延了已久,需要解決的麻煩,她隻要拿到證據,就能威脅他們徹底的擺脫。


    長廊的空氣清新了不少,連帶剛剛溢上頭的微醺都被吹散,王思離定了定神,走向電梯。


    等電梯的時候,她低著頭給張統和另一個人發著短信:過來了。


    然後收起手機,抬起頭,“叮!”電梯剛好到了。


    王思離按下自己最終要去的樓層,周邊的溫度不知道什麽時候降了下來,感覺有些許的冷。


    直到電梯夾門合上的瞬間,她身上忽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像是外麵的暖氣被隔離了一樣。


    王思離搓著胳膊跺了跺腳。


    她穿的是高跟鞋,每跺一下就“嗒嗒”得格外的響。


    身體不管再怎麽哆嗦,仍然冷得發顫,她抱著胳膊的手掌肉眼可見的凍得發紫,不停得顫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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