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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裏按著一根長約六十厘米長的黃金色脊骨,對著墨赦一點頭,兩人默契的向遠方走去,身形如鬼似魅,轉眼就消失在白雪紛飛的夜色裏。


    空氣裏傳來兩聲嘶啞的鳴叫,原就密集的雪花越發的大,躺在地上的女媧身體上的束縛漸漸消失,身後已成廢墟的女媧廟一點點從塵土裏重聚起來,碎裂成粉末的磚瓦倒飛而迴,重新搭建成那富麗堂皇的宮殿。


    青磚碧瓦複歸原位,成排的燭火重新亮起,紗幔遮住神像半邊臉,遮住她悲憫的表情。


    從女媧廟光可鑒人的地磚上爬起來,人首蛇身的神盯著牆壁上痕跡完整的字。


    外麵灰色的蠻蠻鳥還在嘎嘎叫著,女媧青色的蛇尾一下探出攪碎,大雪驟停。


    ……


    “那隻蠻蠻飛走了?”有人從黑夜裏抬起頭,朝著空曠深邃的天空望了一眼,問身邊踏雪無痕的同伴。


    蠻蠻其狀如鳧,色青赤,一翼一目,相得乃飛,一身雙頭,交頸而臥,比翼齊飛,一體雙性,半雄半雌,現則雨雪無度,


    而這隻俗稱比翼鳥的蠻蠻,已經讓朝歌下了幾天幾夜的雪,若還不走,怕這朝歌城會整個被密集的大雪埋葬。


    遠處燈火微微,有掛著風燈的客棧還留著門,仿佛在為晚歸的人留一處歇息之處。


    白唐麵色依舊很難看,方才的抽骨換骨終究消耗太大,連那胸腔裏的燭火都被抽走了一個指節的長度,他還有些虛弱。


    墨赦走在他身邊,道:“嗯,不在了。”


    或許飛走了,或許被人殺死了,那都不重要。


    白唐走路的樣子很不經心,顯的有些吊兒郎當的,臉色半掩在黑暗裏,幽幽歎道:“她心裏怨氣很重。”


    他話題轉的很快,但在他身邊的人卻接的很自然,道:“很多人心裏怨氣都很重,這沒什麽。”


    白唐踩著雪,慢慢的前行,道:“下一個,咱們得去取太極圖了,老墨,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到了他這個境界,若是對什麽事出現了所謂的預感,那便是一種變相的警示。


    墨赦眉峰擰了下,道:“若是不好做,就借截教的力量,本來這場戰爭便是通天與元始、太上三方的較量,雖然太上參與不多,但他立場鮮明,站在元始天尊這邊。”


    白唐笑了下,將自己的手搭上他的肩膀,順便將半個身體的重量都轉移了過去,道:“他們要打起來,還得至少幾年……前期還隻是小嘍囉之間的交鋒,他們不會在意。”


    墨赦極有眼力的撐住了他,一句也不多問,隻道:“女媧骨被抽,昊天必然會注意到,這兩天你好好休息,別瞎來……等你恢複了,我們再去找太上拿太極圖。”


    太極圖包羅萬象,劈地開天,分清理濁,定地水


    火風,是太上自鴻蒙中所得的先天聖寶,大道讖言環繞其上、天道符籙隱現其中,是天地自造爐鼎,自燒天火,自鍛圖形形成的一方聖寶,是太上的證道至寶。


    而他們需要用太上的這方證道至寶來重新分陰陽,分理濁,定地水火風。


    白唐被他扶著,走的緩慢,麵上卻全無衰敗神色,道:“我還說要用九天搜身術……墨墨,我體內的燭火已隻有三個指節長短,那九天搜神術不能用了,消耗太大。”


    墨赦側過頭,從喉嚨裏發出疑惑的詢問音。


    白唐眼中閃過思索的神色,腦中將他到這商朝後的事情一股腦的過了下,聲音裏沉著冷靜:“這在我胸腔裏的東西的消耗速度是跟我動用的力量多少有關!在為女媧換骨後,我剛確定。”


    墨赦道:“怎麽?”


    白唐道:“這東西畢竟稀罕,我來這裏的第一件事就是揣摩它,隻是這東西一直是敵不動我不懂,為了讓它動,我隻好也動了,但我一直在留心觀察這燭火……當時時間太緊,蘇毓秀沒來得及交代這東西會燃燒多久,也沒說是不是按時間燃燒……老墨,我就做了個設想——假設它是按時間流速燃燒的。”


    “所以剛開始取息壤時,我一直在求速度。這東西原本是巴掌高,後來我們瞬移去京都,這燭火就明顯下降,我用陰氣布下天羅地網找息壤,那時燭火消耗的更快,為了跟它搶時間,所以我也更快,在戰女媧時,一上來就用實力全麵壓製,時間很快。”


    “可是我抽完女媧骨就覺著不對,以那燭火的損耗速度,哪怕我時刻,要拿女媧骨、太極圖和大椿的種子,算上尋找、搶奪的時間,這燭火根本撐不到我拿到大椿樹的種子就要熄滅,那這就是死局。”


    他聲音冷定,半點也沒虛弱的樣子:“蘇毓秀耗費那麽大的代價,甚至拖著昊天一起,絕不會給我一個死局……所以我又迴頭想了想,咱們在跟蘇毓秀對坐喝茶的時候,燭火幾乎不消耗。”


    “咱們從茶樓去女媧廟的路上,燭火也幾乎不消耗,現在,我沒有使用力量,所以那燭火就沒有消耗,安靜的像個假蠟燭!”


    他聲音落下,墨赦略略思索,道:“麵對蘇姚時你收斂陰氣,找到女媧的位置後你就收了陰氣網,也等於沒用力量……是這樣?”


    白唐喟歎一聲,點頭道:“根據剛才跟女媧打架時的消耗量估算,那種級別的力量我頂多還能再用三迴,動用的力量越多,蠟燭就滅的越快!老墨,咱們得夾著尾巴做人了!”


    原本以為是無限流力量碾壓,隻需要跟時間賽跑,現在卻突兀的發現需要賽跑的不是普通時間,而是體內燭火的時間。


    白唐感覺自己的力量就像是一個被


    一次性注滿水的水槽,用一點就少一點,根本得不到補充。


    而他和墨赦剛剛才高調的抽了女媧骨,還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那女媧廟,將她留在原地。


    當時覺著可能在這裏呆的時間最多幾個白天,找到太極圖,拿到大椿種子就能立馬迴家,最多是跟太上打一架,完全沒難度。


    現在再看,那哪裏是沒難度?這難度簡直逆天!


    女媧事一出,他們就必然被放在了眾神的對立麵,他們要奪太極圖,麵對的不止一個太上,要麵對的,是諸天神佛!


    而大椿的種子,他們還一點線索都沒有。


    頭一次,白唐心裏生出了懷疑。


    他能湊齊四種東西嗎?他能順利迴到崩塌的世界嗎?


    他……能重新的補三十三重天,定九重閻羅地?他能嗎?


    “能!”


    有人在他肩上重重用力,鏗鏘有力道。


    白唐偏過頭,看著那人冷峻如陡峭山峰的側臉,微微的,彎起一雙桃花眼來,唇角秋水菱一樣的上翹,道:“哦。”


    ……


    已經入冬一個月了,空氣冷的仿若唿口氣都能結冰。


    西伯侯姬昌也已快速的舉起了反旗,甚至還在舉旗起事前發表了一篇義憤填膺的討伐檄文,上麵曆數殷壽不可饒恕之罪,辭藻狠辣,言語犀利,仿若不站在他們那邊,便是縱虎傷人為虎作倀,更是是非不分罪無可赦。


    彼時殷壽是天下歸心民心所向,更是百姓心中的神,西伯侯的那封檄文幾乎成了一個笑話,被茶樓酒肆裏的文人墨客大聲嘲諷,這隨之而來的,便是眾神歸天,天將諭旨——商將亡,周大興。


    信息如同雪片一樣在城市裏流竄,惶恐、懷疑、嘲諷、堅定等各種各樣的情緒在繁密的人群裏出現,但所有人都像聽笑話一樣聽著這些事,似乎這樣遙遠的戰爭永遠都落不到他們頭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坊間傳聞說蘇妲己被狐妖附身,是蠱惑君王的妖精,狐妖一族在商朝的領地上幾乎無法生存,被迫遷徙迴深山。


    而在這些消息傳播的時候,白唐和墨赦已走過了大半個商朝,準確來說,是逃竄。


    自從白唐抽了女媧骨,還不到一天,白唐便感覺到了從九天之上傳來的壓力。


    那是一種四海八荒盡收眼底的視線,一寸一寸搜刮著這片天地,搜刮著女媧骨的氣息。


    甚至他還感覺到了天機推演的力量,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輕柔的如同水波過身,半點痕跡都沒有。


    但彼時正在冥想恢複的白唐卻一下就睜開了眼睛,他甚至沒來的及跟墨赦多說兩句話,就拎起墨赦借以恢複魂體的屠靈,迅速消失在屋內。


    而就在他瞬移的一刹那,他感覺到了一股囂張跋扈的力量將整個城市


    完全籠罩。


    那便是追殺他們的第一位天神,或者說,是尚未封神的闡教弟子,隻是未曾謀麵,白唐便遙遙避開。


    此後那股如清水一樣的力量就隔三差五的讓白唐警醒,如同一個發起戰爭的信號。


    白唐體內燭火太邪性,讓他不敢隨意動手,墨赦神魂遭創,便是想動手,也未必是對手。


    身後追著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敏銳——無論多強的術法都無法在白唐身上起作用,可他隨身帶著女媧骨,那些天神便可借著女媧來尋這一根骨。


    那根可補蒼天的女媧骨就像是一個裝在白唐身上的定位追蹤器,白唐自己也清楚,可他沒辦法丟掉。


    他雖然給女媧骨畫了遮蔽天機的符,可再怎麽強悍的符的,也擋不住那麽強的血脈相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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