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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上仍舊一副寡淡超然的表情,站在南天門巍峨的門樓下,身後是平和安然的上天庭鱗次櫛比的仙宮寶殿,身前是狼煙未散、血氣濃鬱的戰場。


    戰場上俏生生站著一位姿容絕世的女子,鳳眼犀利,丹唇開合如刀劍,雖是一人,卻能將氣勢撐滿,不輸半分。


    太上臂彎上挽著拂塵,看盡世情的眼睛望著她,道:“三界八荒,一別數千年,你迴來了。”


    蘇毓秀點頭,笑意盈盈,溫和道:“迴來了。”


    他們用言語似有若無的交鋒,話語都很平淡,白唐卻聽出了經年的刀光劍影,聽出了他們之間不能化解的仇恨


    他們似乎都忘了還有白唐在,但白唐自己沒法忘。


    他現在被像死魚一樣掉在城頭,隻覺的一輩子的臉都丟盡了!心頭梗著一口惡氣,無論如何消不下去!


    尤其是白湯圓那小崽子還嗷嗷嗷的跟他瞎叨叨,白唐給翻譯了一下,大致意思是:白白你在玩什麽啊?那白胡子老頭聞起來好香,你給我抓過來吧,我保證隻啃一口!


    白唐咬牙切齒的瞪著自家的屠靈,心說難怪自己那會覺著這貨在戰鬥,這可不是在戰鬥嗎?還跑到神界戰爭裏來攪和!


    白湯圓被白唐一瞪,那股被強行拖上天界來打架的狗脾氣一下就消下去了,身體砰的一下就縮小了,蠕動著朝白唐爬去。


    白唐惡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太上,隻覺當時顧忌這是個老古董沒動手實在是他這些年犯的最大的錯。


    “……太始之日即將過去,你不妨在等等。”


    “憑他一個人,太上以為能擋住我千萬逆天者麽?”


    蘇毓秀淺笑,眉目溫婉,連戾氣都藏的幹淨。


    那位太上微微搖頭,抬手在麵前一揮,道:“他若不能,三界就再無人能。”又轉而對著守在旁邊的楊戩道,“若叛亂者有一人跨越此線,便抽他一魂。”


    太上忘情,得情忘情。


    這位太上,才是真正的做到了忘情,可看透世間任何情感,洞察人心弱點,精準運用。


    就比如這一次,他憑著當初在空中看見的蘇毓秀與白唐相處的一個畫麵,輕易就參透了為什麽白唐是承勢之星除了憑借他的實力,還憑借蘇毓秀心底的那一縷牽念。


    隻看一眼,就將兩人間的牽絆看的通徹清楚,所以他帶來了白唐,終於在那樣千鈞一發的時候,保下了南天門。


    他看著白唐清亮的桃花眼,感受到了那裏麵全然的憤怒,但他的神色半點都沒變,隻手在他眼前一抹,道:“五感五識,盡是虛幻,不如隱去,隻遵本心。”


    他封閉了白唐的五識,讓他眼不能看、鼻不能聞、口不能眼、體不能觸,完全陷入一片沉寂裏。


    天邊流雲又一次變換,無數星辰寂靜的下落,銀河裏又多了許多星辰的碎片。


    有人在南天門外,仰頭看著那一雙依舊明亮卻無光澤的桃花眼,想起那一首輕柔溫暖的“小星星”,便無論如何都不能退下,不能妥協的,哪怕她已身受重傷,急需沉眠修養。


    但她不能閉眼,她得睜著眼,守著兩邊豺狼,小心護衛她心底的那一盞燭火。


    ……


    “我去特麽的神經病!草!老子就知道蓮涅沒憋什麽好屁!好啊,原來是把燭陰那個老不死的弄醒了!憑空開地府,老子要弄死他全家!”


    “他沒有全家,你也弄不死他”


    “沒有?那本府君就弄死他一百遍!不是……陸北走你站哪邊?你是不是想叛變?啊?你給老子說清楚!”


    “……你腦子又壞了?我需要包大人來給你好好的治治腦子!把裏麵的水倒一倒!”


    地府高高在上的陸判與第六府君在站在基本空了的神寂地獄,像兩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小可憐,不過一個是暴躁的小可憐,一個是刻薄的小可憐。


    月戎聽見包子的名字,暴躁症一秒被治好,抹了把臉,轉眼就又是和和氣氣又威嚴無比的第六府君,他慈祥的道:“老陸啊,做鬼不要這麽暴躁,再說你都活了幾千年了,得成熟點,你就算是個小雞仔,包子他也不是老母雞,不能一直護著你啊,你得學著自己撲騰翅膀啊。”


    陸判不為所動,溫文爾雅的道:“沒事,反正隻要我去求,包大人總會給我保命牌。”


    月戎皮笑肉不笑的嗬嗬了兩聲,見陸北走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有,放棄似的翻了個白眼,將話題扯到了正事上,道:“府君一判,就是一獄之叛,蓮涅把這地獄的鬼魂都搬空了,怕都要折在上麵,你有什麽想法?”


    陸判捏著指頭算了算,道:“第一府君指望不上,楚江王擺明了不參與,其他府君死的死,傷的傷……北陰酆都大帝上次出來收拾殘局後,就又陷入沉睡,似乎也壽元將近……地府能用的人實在少。”


    月戎有些煩躁的扒拉頭發,道:“這些不用你說,我心裏有數……說別的吧。”


    陸判沉默的看著他,突然說了一句:“他還在你那兒戳著,你打算怎麽辦?”


    這個“他”是誰,他們心裏都有數。


    月戎麵上的神色慢慢些沉下去,道:“昔年十大陰帥,就剩這麽一個還活著了。”


    陸北走道:“我們都了解他,他必然是要參加那一場神戰的,既是他自己所求,不如成全他……也算正正經經的給天道表個參戰的態。”


    月戎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繼而輕笑道:“他去求你了?”


    也不等陸北走說話,就又自顧自道:“他早知道地府不會為了一個莫名的人動刀兵,所以我一直好奇他會跟你求什麽……現在我知道了。”


    陸北走悄無聲息的離他遠了點,被他妖怪一樣的心思嚇的心裏發寒,哪怕相處了幾千年,他依然猜不透這位府君的心思。


    跟他相處越久,對這位第六府君的心狠手辣、冷心冷情就越發明了,別看他平日嘮嘮叨叨,與誰都像有幾分交情,可那些人都入不到他心裏去。


    他麵上一直帶笑,可將刀子送入別人心口的時候眉頭也不會皺一下,哪怕是認識幾千年的舊人,他一身情絲都放在了一個人


    身上,所以願意嬉笑怒罵願意唿朋喚友,隻因為那個人歡喜他這樣。


    可他本質上,還是通透玲瓏心思百轉的月戎,是地府最縝密最聰慧也最歹毒的府君。


    月戎眨了下眼,一派無辜和善,道:“哎呀別這樣啊老陸,你這幅見了鬼的表情是做什麽?猜出老範那點事真不算難事……他身上禁製太多,還被褫奪官位,地府的氣運不能保他,偏偏他要去參合那場大戰,在這個時候迴來,還能求你什麽?”


    “隻能是正位官身了,穿上那一襲無常袍,不僅能得地府氣運庇佑,還能實力翻倍,身上所有禁製一朝盡去,做什麽都比一個孤魂野鬼要有效的多……他求不到鬼兵,就隻能讓自己實力更強了,嗬嗬。”


    大概一天前,墨赦帶著逼人的冷靜從人間迴到地府,找到月戎,要恢複官職。


    月戎眯著眼看他,總覺著他是要什麽危害公眾安全的事,就拖著沒應,私下裏叫人去打聽這是受了什麽刺激。


    過了沒兩小時,陸北走就來找他喝茶,還說要閑話家常,還沒等他們閑話出個一二三來,神寂地獄就出事了。


    準確來說,不隻是神寂地獄,而是整個地府,無數惡鬼修羅從那的驟然打開的地獄之門裏鑽出去,仿佛天上那個王八蛋府君的召喚對他們有致命的吸引力。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都把範無救暫時忘了,等他們搶救了一些鬼魂迴過神來,就到了現在。


    月戎道:“他不做地府陰帥都這麽多年了,突然迴來要官複原職,是為什麽?他跟你說了?”


    陸北走沉吟了下,迎著月戎莫名深邃的眸子,道:“謝必安一死,他沒什麽朋友,現在交了一個……出了點事。”


    月戎露出“我就知道”的篤定臉,道:“白唐?看吧,我早說過桃花眼不是好東西,這迴又給他闖禍了吧!老範也是蠢,一次兩次的栽在桃花眼手裏。”


    陸北走正要說話,卻見一身黑衣的範無救從空中顯出身形,冷岑岑的眸子望過來,道:“多謝府君。”


    !


    月戎瞪眼,他話還沒說,這廝就已經道謝了,什麽意思?怎麽個意思?篤定了他要給他正式官位?


    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思給這人看穿了,月戎有些惱羞成怒。


    墨赦依舊是板正的一張冰塊臉,冷清清的看著他,偏生個子還比較高,那麽看著人就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月戎被那樣的目光看著,一下就憋了滿肚子的邪火,惡聲惡氣道:“謝什麽?本府君說了給你官複原職了?還沒答應呢。”


    墨赦靜靜的看他,目光平靜如湖水,看著他仿佛看著一個胡鬧任性的潑猴。


    潑猴月戎被看的更加來氣,頭發絲都豎成不高興的弧度。


    墨赦見他那樣計較,略想了下,征詢似的道:“要我去明晨宮外跪著嗎?”


    月戎自封府君後,就成了第六層地獄裏明晨宮的主人,雖然找他十次,就九次半是不在那裏的,可明晨宮是他最名正言順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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