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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赦將手上端著的半個西瓜都給他遞過去,道:“有人用術法凍著的,我撿到的。”


    撿到?白唐有些懷疑,這種已經能算做奢侈的美味能是撿來的?別人提前用術法凍著的,能平白無故跑出來給人撿?


    他一邊啃著西瓜一邊狐疑的看向墨赦,桃花眼裏都是挪諭,一片瀲灩春光。


    墨赦麵無表情,半點不心虛,道:“甜嗎?”


    白唐顧不上說話,就唔唔的點頭。


    墨赦道:“那就閉嘴別說話。”


    白唐大口大口的啃西瓜,感覺人生得此美味,死而無憾。


    可他心裏還掛著事a市的存糧不多了,那麽多人在張嘴等吃飯。


    白唐最近很是憂國憂民,自己都覺著自己偉大,默默在心裏狠狠表揚了下自己。


    墨赦看他吃的歡,麵上也鬆快了些,道:“白湯圓在地獄裏鬧的不像話,月戎之前傳過信,讓你抽空去地獄看看。”


    白唐又啃了兩口西瓜,笑的像做了壞事的小狗熊,道:“當時他哭著喊著要留下白湯圓,現在才知道那坑貨難搞了?不急,等白湯圓再折騰他一陣子……他什麽時候說的?隻說讓我去看看,沒說讓我帶走?”


    墨赦道:“幾天前了……蓮涅沒有抓迴地府,他不會讓你帶走白湯圓。”


    白唐切了聲,大咧咧的笑道:“白湯圓那一身銅皮鐵骨,鬧不死他們!哈哈哈,咱們要去,也得給那小東西準備點東西,不然它又要幹嚎了!”


    想著白湯圓瞪著一雙瑩黃色的豎瞳努力幹嚎的樣子,白唐麵上的笑容越發惡劣,有陽光微醺的氣息。


    真的是長大了,模樣雖與謝必安不一樣,但身體裏的風骨幾乎一般無二,連這頑皮性子也別無二致,渾身上下都透著股機靈勁兒。


    他看著他那樣不拘小格的蹲在屋頂上啃西瓜,看著他露出的勁瘦而有力的手臂,突然心裏有了種複雜的欣慰感,像是養了許久的兒子,終於能扛石鎖挑大梁,長成了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這段時間,他看著白唐為了那些普通人來迴奔走,看著他拚盡全力救每一個能救的人,也看著他微笑著把所有危險都替那些人擋在外麵,對福德巷裏住的那些老人,他盡心盡力的扮演著兒孫的角色,是有本事但性格跳脫的小兒郎,但對福德巷裏借住的那些人,他是強勢而霸道淩厲的保護者,隻要他在,就不會有過不去的災難。


    他一個人衝鋒在前,給那些在鋪天蓋地的天災裏絕望的人一絲希望,憑著他自己,狠心辣手的將那些人都護在羽翼之下。


    隻偶爾會叫他幫忙,會拉著他出去繪符,他總說他不是多慈悲的人,隻做力所能及的事。


    可墨赦卻從他的背影裏看出了守護的決心他不是多慈悲的人,他的心裏卻有大愛,有悲憫,有對弱者的同情。


    他這樣的人,做不來惡人。


    那麽謝必安呢?當年三界穩固,地府廉明,謝必安到底為什麽要走上叛逆的路,當真為了那一個冤魂?


    他想了許久,還是想不明白。


    謝必安是個王八蛋,他早就知道。可這個王八蛋給他留下的謎題,他到現在都沒參透,沒解開。


    “老墨,你想什麽呢?”白唐笑眯眯的叫他,“最近你也不捉鬼,一直在人間浪蕩,地府沒找你麻煩?月戎那孫子不能隻是給你傳信叫我去安撫白湯圓吧?我看他尖酸樣吝嗇臉,就不像個能安分的主,八成得給你找事吧!”


    他形容的刻薄,嘴上不饒人,居然還有臉說別人尖酸樣……墨赦又一次被他的厚臉皮刷新了認知,撐著冰冷的麵色,道:“催我抓蓮涅,順帶提了句。”


    其實不是順帶,月戎那話癆足足嘮叨了半小時。


    白唐嗤的笑了下,正要說話,卻忽的感覺胸口一動那是白湯圓,白湯圓在全力戰鬥。


    白唐麵色倏變,眼睛卻依然敏銳的看向半空。


    就在方才,他感覺到了半空中細微的靈力波動,不屬於他熟悉的任何人。


    此刻一抬頭,就看見那穿一身白色輕柔長袍的老人漫步從高空俄而下,眨眼功夫就到了眼前。


    墨赦幾乎本能的前踏一步,將白唐半掩在身後,正麵對著那一拍仙風道骨的老人,拱手行禮道:“太上神尊。”


    白唐手裏還拿著西瓜皮,桃花眼咕嚕嚕轉著,上下端看麵前那仿若從古書卷裏誌異畫像裏走出來的老人,沒有貿然開口,心裏還轉著怎麽處理那西瓜皮的事。


    要見外人,手裏捧著西瓜皮看起來實在不像話,想著,那西瓜皮就從他手裏低調的滑了出去,一米又一米,悄悄翻下了屋頂。


    那仙風道骨的老人一雙眼睛卻冷清清的看向被墨赦半擋在身後的白唐,道:“吾號太上,隸屬三清,今日來此,要帶你看清天命。”


    墨赦眉眼冷厲,分毫不讓道:“他資質駑鈍,未承天命,太上許是認錯人了。”


    太上老君的眸子深邃如大海,又清澈若山溪,淡淡的看向墨赦,輕微的一揮袍袖。


    墨赦立時身不由己的向一邊飛速移去,仿若被洪荒巨力緊緊壓製,再不能動一根手指。


    他心裏蔓延上無邊恐懼。


    白唐腳步剛朝墨赦移動了一步,就覺四周的風都粘稠起來,連四周的光線都變換無定起來,似乎被人握在了手上揉捏。


    “你想幹什麽?老頭!有話好說!”白唐叫道,周身湧起無盡的陰氣,強橫的要衝開這片粘稠的空氣。


    周圍的光線終於穩定的明亮起來,白唐身上的陰氣一下子就鋪陳開去,將自己護的嚴嚴實實,但他感應不到墨赦了。


    “這是哪兒?”白唐沉著臉,他感覺自己似乎被帶到了不同的時空,“老頭,你把他弄哪裏去了?把人交出來,我們還能好好說話!”


    那老頭就立在他身前幾步,聲音淡漠的如同沒有溫度的冰雪,道:“你既是承勢之星,自該有承勢之星的擔當……”


    “什麽擔當?什麽承勢之星?”白唐手中凝聚出陰氣刀,“我聽不懂你那些神神叨叨的廢話,別跟我拽文字!我不吃這套!”


    太上道:“你


    看四周。”


    方才墨赦就對這老頭滿是戒備,白唐向來對危險有本能的直覺,此刻滿心都是警惕,隻用眼尾掃視周圍。


    卻見他周身原本一片虛無,慢慢竟有城市、人煙,有無數人來迴,春秋眨眼間,生死一轉念。


    葉落葉生,便是一年春冬,他愕然的看向那老頭。


    “人間萬物,都應有天道輪迴,規則法度,若輪迴失序,規則無度,便是山崩海嘯,萬劫不複。”


    那道蒼老淡漠的聲音從那老頭的口中傳出,白唐依舊一臉不耐煩,哪怕時間變的很慢,他心底卻還是有一股莫名的焦躁。


    他心裏都是墨赦的安危,是那些沒他看護著的普通人,完全沒心思聽這老頭胡扯。


    眼前畫麵卻是一轉,他與老頭盡數立在雲端,眼睛所見已不是一城人,而是一個世界的人,這個世界混亂不堪,全無章法,終日沉浸在死亡和無秩序裏,慢慢走向滅亡,世界重新荒蕪。


    “長幼尊卑,強弱有道,這就是秩序,”太上道:“而你的天命,就是與天庭一道,共建秩序,你可明白?”


    白唐半眯著眼,手裏提著凝出的陰氣刀,滴溜溜在指尖旋轉了一圈,笑道:“我算是明白了,你這是給天庭拉壯丁呢……莫名其妙給我看這興亡大戲,想讓我領悟出點什麽來。”


    太上麵色不動,隻靜靜的凝視他。


    白唐心裏的浮躁仿佛也被那雙眼睛一下吸收幹淨,腦子也能清醒的想事了,靈活的不行,道:“扯那些驢七馬八的輪迴啊、秩序啊幹什麽,您直說一聲天庭打仗缺人,瞧著我這小夥子身強體壯,想讓我跟你迴去充壯丁不就行了?成了,我沒空,不去,您老別處物色人去吧。”


    太上道:“你沒明白。”


    “那就不明白吧,”白唐將手裏的陰氣刀在手上橫提,眉眼裏突然就戾氣橫生,“老人家,我這麽跟你說吧,你們跟那些逆天者打你們的,我懶得管,您老也別想把我扯進去。您老說的什麽秩序,沒有也挺好的,天長日久的,未必他們就不能摸索出屬於自己的生存之道。”


    他眼睛看向周圍不斷進行季節更替、半點感覺都沒,既感覺不到歲月榮枯的時間流逝,也感覺不到老頭的用心良苦,整個一塊榆木疙瘩。


    “老人家,你看到了,我就是塊頑石,你怕是點化不了,還不如痛快點撤了這鬼東西,也別鬧這些虛的……”


    太上眼皮微垂,道:“總有一日你會明白。”


    他手臂上的拂塵輕柔的擺動著,背轉身去。


    白唐眼前虛妄盡去,但入目卻不是他原先所在的那一處廢棄樓頂。


    他有些瞠目:“這是……哪兒?”


    話說到最後,已然變成了陳述句,他看著身前身後的浮雲,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這是被帶上九重天了,不動半點聲色的


    白唐當即就要折身而返,卻見眼前突然有銀絲千萬,如垂雲一般直撲麵頰,他手裏的陰氣刀刷的斬過,卻也隻斬下一把細密的銀絲。更多的銀絲不斷從那老頭的拂塵上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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