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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而那青年慢悠悠道:“膽子不小啊,本座都到麵前了,還不出來拜見?”


    那神像上一陣白光閃過,一道人影扭曲著從那泥像中擠了出來,尬笑著給青年見禮,道:“剛才在打盹兒,沒注意三太子您來了,嗬嗬嗬嗬,見諒見諒。”


    三太子看著站姿歪歪扭扭有些醉,但眼睛卻著實清醒,看著那矮矮胖胖的笑麵神,嘴角要勾不勾的,道:“不怎麽想見諒。”


    矮胖的老頭驚愕抬頭,卻還不及反應,就見一隻白玉雕塑樣的手在眼前無限放大。


    他側了側臉,渙散的瞳孔裏倒映出插在腦袋上的那一截火紅色槍尖,還有握住火焰槍的那隻白玉手。


    三太子看著那雙灰暗下去的瞳孔,抬起另一隻手,將那矮胖老頭的神蛻一推。


    “咚~”


    那具看著十分有仙骨的神蛻倒在他腳下,細小的眼睛睜的老大,仿佛不敢置信一樣。


    三太子又環顧了一下這座廟宇,是開門見財,鴻運當頭的頂好格局,人類還細心的給城隍老爺修建了院門,前麵院子裏還有一顆掛著許願牌的樹,上麵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類的願望,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那是顆菩提樹,鬱鬱蔥蔥,旁邊還圍著柵欄,寫著“請勿攀折”。


    三太子看著廟門外的傾盆大雨,似乎終於被那滴答滴答的滴雨聲喚迴了神智,也發現了死在他手上的城隍老爺。


    他沉默的蹲下身,將那雙不能瞑目的眼睛合上。


    外麵閃電將內殿照的時明時暗,三太子就坐在那屍體旁,仰頭看著供桌上慈眉善目的城隍神像——那城隍像上的色彩已經暗淡了下去,仿佛一副新鮮的年畫突然遭了水洗,晾幹後也呈現出一副衰敗陳舊的樣子。


    良久,三太子突兀的笑了下,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瓶子,看也不看的倒在身邊那已沒了神識的神蛻上。


    那神蛻發出滋滋的融化聲,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內有些陰森的恐怖。


    “逆子!”


    大殿外突然傳來一聲暴喝,粗狂憤怒的聲音響徹城隍廟。


    三太子漫不經心的朝外麵看去,就見三道穿著銀白色戰鎧的身影出現在如簾幕的大雨裏。


    那為首的是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身高八尺,相貌堂堂,嘴邊留著八字胡,頭上戴著金翅烏寶冠,一雙虎目不怒自威,此刻滿麵都翻湧著怒火,看著廟宇裏那消失的城隍神蛻慢慢消失,更是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道雷光,直衝三太子麵門而去。


    “居然真的是你!”他說,“死性不改!死性不改!”


    最後四個字幾乎吼出雷霆之威,仿佛失望透頂,又仿佛是被他氣狠了。


    三太子不講究的在地上打了個半滾,避開了那雷光,於是身後那供桌和神像就遭了秧,一下被劈


    成了兩半,嘩啦啦就碎裂開來。


    他麵上也有奇異的光,叫道:“父帥!”


    他的父帥是天上著名的托塔天王,手中掌著能鎮妖降魔的玲瓏剔透舍利子如意黃金寶塔,旗下還管著十萬天兵天將,是鼎鼎有名的降魔大元帥。


    此刻身後戴著兩員副將就站在他麵前,依然是光芒萬丈,道法通天。


    三太子看著他,慢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向外麵走去。


    他打招唿道:“父帥,我就知道你得下來。”那張在銀白色的閃電俠越見清晰的臉上竟然是一派得意,“我當時故意讓洪二寶報信的,不然他怎麽可能有機會傳信給天上。”


    “逆子!你到底想幹什麽?你是不是瘋了?”


    三太子昂氣臉,認真而不講道理的道:“他們都該死!父帥,我一點錯都沒有。”


    李靖在天上清淨了數千年,三太子也是,他以為三太子當年的頑劣都收了,此時看著那張從未老去的臉,才愕然發現,哪吒還是當年那個哪吒,他所有的戾氣都還在骨子裏。


    想想他做的那些事,李靖隻覺得憤怒、痛心和失望,他右手上的黃金寶塔嗖的就閃了出來:“孽子!昔日你禍及陳塘關的事都忘了嗎?!今日你連同僚都敢肆意屠戮,天有天規,快隨我迴天庭領罰,平息神怒!”


    哪吒神色不變,隻擺著手,道:“不急,不急,”又看了眼那始終被李靖托在手中的寶塔,繼續問道,“父帥,洪二寶等人曾獻給孩兒一件禮物,父王可知道是什麽東西嗎?”


    李靖看他那不痛不癢的神色,就已怒發衝冠,更聽不進去他說什麽,寶塔上有佛光盈盈,竟已朝著三太子壓下,道:“他們與你千年交情,你也說屠就屠!孽子,你果真是個魔障!”


    三太子麵上的笑倏然變冷,道:“父帥神魂穩固,想來是知道那禮物的,”身後驟然長出一雙手,一隻手上拋,將那九龍神火罩拋了出去,一隻手持著火焰槍,翻出一朵槍花來。


    他臉上那樣決絕狠辣的表情,就跟當年陳塘關前,他剔骨還父,剜肉還母一樣,看的李靖心底發寒。


    白色的閃電撕裂長空,三太子的臉在明明滅滅的白光中若隱若現,麵容有些扭曲,猶如墨神臨世。


    風雨愈大,電閃雷鳴,期間似有移山倒海的力量混淆。


    ……


    而白唐在向東的交代下也坐上了狩獵的專車,拿向東在耳邊的嘮嘮叨叨當催眠曲,睡的十分香甜。


    也不知道為什麽,向東那張四四方方的臉就跟初中時語文老師那張橢圓形的餅臉重合,白唐在夢裏都能聽見那嗡嗡嗡的朗讀課文聲,還夾雜著窗外啾啾的鳥叫聲。


    又煩又安心,渾身像泡在暖洋洋的陽光裏,精神休眠的實在舒


    服,白唐感覺自己可能都睡出了口水。


    這一睡就是一夜,外麵大雨傾盆,但他們的專車依然穩穩的前行,隻是向東早早就走了,車裏除了司機,就隻剩下睡的人事不知的白唐。


    次日中午,白唐的狩獵專車就開到了商丘,商衡老早就在等著,就在一條僻靜的寬巷內。


    巷子內沒什麽人,兩邊的商戶都沒開門,狩獵專車剛駛入那巷子,麵前的光線就一陣扭曲。


    白唐原本還在給墨赦發消息,說要給他逮一條大魚迴去,能驚掉他下巴那種,墨赦迴複的也很快,似乎也不怎麽忙。


    白唐臉上都是笑,心裏琢磨要不要叫墨赦也來追魚,還能刷一下在某些人心中的好感值,隻是那句話還沒發出去,他就感覺到一陣涼風過體——是明顯的穿過界壁的反應。


    他一抬眼,就看見了站在正前方的那一男一女。


    搖下車窗,微微抬頭出去,白唐特別熱情的招唿道:“是你啊小商,好久不見啦。”


    原本還有些酷帥模樣站著的商衡穩了穩,將那句“小商”的衝擊力壓在了承受範圍之內,端著架子道:“你下來。”


    說好的交接,就因為位置的不對等,氣勢就能差一大截!


    商衡板著臉,總感覺對方居高臨下,他也不能輸了氣勢!


    白唐就噗嗤一聲笑了,覺著這傲嬌的天才也挺好玩,他打開車門下去,歪歪斜斜的靠在車門上,手裏還捏著手機,道:“咱們就折花會上有點摩擦,你怎麽這麽記仇?哎呀呀,小商啊,曆史的車輪都向前滾了這麽一大截,你對我冷臉冷個什麽勁?”


    商衡看著他沒皮沒臉的樣子,有些手癢,但上次動手他就察覺到兩人之間那種絕對力量上的差距,於是他臉色更冷,卻忍住了,道:“因為你欠!”


    “……”白唐一臉無語,心說你成年了沒,怎麽這麽幼稚,“不然來打一架?我看你這毛病就需要打一架治療,你看怎麽樣?”


    商衡用看神經病的嫌棄眼神看他,想到他之前領教過的那種力量,眯了眯眼,道:“我看你是找死!”


    他身側的秦瑤連忙出聲補救,道:“白先生道法高超,但這件事怕不合適插手,k……非常強。”


    白唐早在車上的時候就將向東給的那些資料都看了遍,自然知道“k”是誰。


    商衡道:“他是向東派來的,自然是有能力的……就算死了,也跟咱們無關。”


    秦瑤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又道:“昨晚雨太大,什麽痕跡都沒了,我們宗門用來追蹤的東西也被強力破了。”


    白唐依舊笑眯眯的,半點不安都沒有,道:“是在這附近沒了蹤跡吧?”


    商衡抱臂望天,一點搭話的意思都沒有,好像負責跟白唐交接任務的人


    不是他一樣,倒是秦瑤,她的手一直摩挲著兩枚法卦,聞言溫溫和和點頭,道:“對,是在這兒沒了蹤跡的,既然白先生來了,那我們就算正式交接了,要是沒什麽事,我和師弟就先走了,祝白先生一路順風。”


    商衡看了她一眼,隻看見微微垂著頭的柔順頭顱,到底沒多說什麽,兩人都轉過身,朝著那被用符術隔離出來的屏障處走去。


    白唐在他們身後懶洋洋的開口,道:“把東西都倒幹淨再走啊,不說幹淨我迴頭就告狀去。”


    商衡和秦瑤的腳步一頓,不約而同迴過頭來。


    秦瑤臉上掛著禮貌的笑,有些疑問的道:“白先生?”


    白唐那雙桃花眼依然和氣的眯著,手上轉著自己的手機,道:“向東叫你們必須跟我見麵才算交接完畢,總不能真的就是讓你們看看我的臉,小商呀,別藏著掖著了,還有必須見麵才能交代清楚的東西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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