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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衝宿瞬間沉寂下來,腦子裏迴想起他見過的第十九府君,以及那一片純然的黑暗,還有讓神靈都退避的幽靈藤。


    況且,第十九層是被守護的一層,地獄共十九層,十層是明獄,八層暗獄,而那八層暗獄,就是為了守護和鎮壓第十九層。


    “可是……”


    “沒有可是,傳聞不如親見,你憑著陰帝令去過第十九層,也知道那裏的部署,就算我們所有人強行闖入第十九層,找到玉女的靈魂,也絕逃不出十九殿十九位府君的包圍,還有地府以億計的陰兵,這不是我們想要的。”


    “那讓地府大亂是為了分散兵力?”


    “不錯,地府越亂,能牽製住的府君越多,地獄越動蕩,第十九層的防守才能越薄弱,搶人,也才更能全身而退!”


    黃衝宿抬眼看他,見他眼裏全是落子無悔的從容和智計無雙的睿智,恍然間才憶起,他是東方七宿之首,是蒼龍首宿,是鬥殺首衝之星,是以智計無雙聞名天界的星宿。


    角蛟眼睛裏閃爍著冷定的光,繼續道:“第十九層必然是一場硬戰,損毀第十九層基石,到時地獄崩塌,到時萬鬼脫籠,冥河倒流那才是真正的地獄。”


    角蛟張開五指,做出一個釋放的動作,臉上是全然不同於往日溫和的冷肅,“麻煩的是,冥河倒流,鬼門必然閉死,後土化身六道輪迴時將地獄劃成一界,那界壁必然重新開啟,不進不出。”


    “除非……找到界壁閉合點,嗬嗬,這可有意思的很,那個地方,在哪裏呢?”


    黃衝宿疑惑的看他,道:“你知道在哪?”


    角蛟的臉上閃過有趣的表情,笑道:“那可還不知道,但要從漏成篩子一樣的地獄裏挖這點東西,能有多難?”


    他們天庭的古籍也多,在那樣互相防備的年代裏,收集對方弱點自然必不可少,去翻閱一下五千年前的戰事密報,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反正,看守那些密報的神,都死的差不多了啊。


    黃衝宿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光想,也知道這件事並不像角蛟說的那樣簡單。


    他想說謝謝,如果不是因為他,他們都不用經曆這些,角蛟也不用處心積慮謀劃這些,更不會縮在地獄冰冷的地方,他們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他動了下嘴唇,卻終歸沒有說出口。


    就在此時,一個淡漠至極的聲音從遙遠的空間傳來,不著痕跡的插入他們的對話,道:“第十九層崩潰,地獄界壁破碎,人界必然也會崩碎,事情就再收拾不了了。”


    到時候人間就會成為妖魅橫行的另一個地獄,畢竟他們要放出去的可不是什麽信男善女,而是一群在地獄受盡苦楚的兇鬼冤魂,那樣的場景……人界將失去他們賴以生存的保護,被所有邪靈捕食和踐踏,命如螻蟻一朝而死。


    黃衝宿對這個聲音的出現一點都不意外,接口道:“那就不收拾,凡人死的越多越好,哈,也讓那些家夥跟我們一起死。”頓了頓,強調道:“本來就該這樣!”


    房間一時有些沉默,仿佛被人突然按了暫停鍵,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片刻後,角蛟輕微的笑了下,道:“以前活的太壓抑了,的確不該再顧慮那麽多,水獬,你說呢?”


    那淡漠的聲音重新開口,道:“無所謂,不過犴鹿性子軟,別跟她說你們的計劃,我不想窩裏反。”


    犴鹿是南方第一宿,主水事,向來愛重人類,也曾因為一個人類,幾與天庭決裂,後來千載萬載居於朱犴宮,因了黃衝宿,才參與此事,那是個真正柔順的星君,隻是容易情緒化。


    角蛟笑道:“咱們三個知道就行了,她不必知道這些。”


    黃衝宿不耐煩道:“遲早我要治她心軟懦弱的毛病。”


    角蛟看他一眼,道:“她聽你在地府受挫,二話不說就踏出朱犴宮,就為了這一點,你也要讓著她。”


    黃衝宿抱胸斜睨他,道:“做哥哥的還能不讓妹妹?她被人欺負,每次都是我給找迴場子,你放心,我總歸是讓著她的,誰讓她是幺妹!”


    角蛟就笑,道:“這就是了,不管有什麽,等救出玉女,你們再計較吧,到時候是拚酒、鬥法還是擲骰子,都隨你們。”


    黃衝宿臉上也露出顯見的笑,那笑容如高山上被陽光曬化的皚皚白雪,溫柔純淨,卻轉瞬即收,“如果有那個時候……”


    “一定有。”角蛟淡淡打斷他,“必然會有,我們不會出錯。”


    “嗯。”一身耀眼黃衣的男人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忽而張揚一笑,“我去助水獬,他剛才傳音過來,就是求救吧,還不直說。”


    角蛟也笑,道:“他就那性子,你快去吧,晚了他該惱了。”


    黃衝宿也不多話,徑直一轉身,出去了。


    外麵的陽光很好,角蛟摁著額角,想,他還是喜歡人間,有種熱鬧的感覺。


    黃衝宿性格暴躁衝動,但他本身卻是主吉祥喜慶的星君,並不適合這些陰謀,所以才看不透。


    但是,那頭小狼看不透的事他能看透就夠了,他想要的,他們終究會為他盡數奪來。


    要讓地獄亂起來,簡單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辦到,將酆都裏的東西都扯進去,讓地獄的四周都染上烽煙,讓所有陰魂都開始瘋狂,這才能將水攪渾,這也才能更好的摸魚。


    讓酆獄滿地獄亂跑吧,時間越久,積累的仇恨就越多。


    那陰帝令,能解禁多少深淵李得東西呢,又能釋放冥河下多少陰魂,真是值得期待啊。


    角蛟微微笑著,將手中的茶水傾倒於地。


    “轟隆隆~”


    窗外陰雲翻卷,電閃雷鳴,雨滴嘩啦啦傾盆而下。


    麵容平和的男人打開了窗,對自己製造的暴雨十分滿意,任由那狂風暴雨從窗子裏進來。


    人間什麽都好,就是太幹燥,來點雨,會更讓人心情愉悅。


    ………


    人間的那場大雨,仿佛一直下到了地獄深層。


    滅火雷雨從高不可攀的天穹裏落下來,砸在西瑰漠幹涸的土地上。


    穿著紅豔嫁衣的女戰士眸如寒鐵,冷定的提著劍,一劍就劃破那無色的屏障,劈出一個麵黑身壯的府君。


    穿著深紫色的西裝,銀灰色的內衫,看著斯文又和氣。


    他一步就踏上了的高空,與持劍的女戰士相對而站,臉上還有和善的笑,道:“酆獄,你不是應該在度蜜月?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麽,總不能是嫌棄老哥哥我的禮物送的太輕了吧?”


    酆獄眼睛從上而下,一點點摹畫他的臉,不發一言,周身寒意卻一點點蔓延而出,手腕一轉,一劍劈下。


    冉閔笑容凝固在嘴角,身形不動,雙手上揚,將那威壓極盛的一劍引向天空,自己卻後退了幾步。


    他轉了轉發麻的手腕,眼裏的火光跳躍了一下,勉強鎮靜道:“你來真的?”


    酆獄又是一劍。


    那一劍拚盡全力,冉閔將大多數劍氣引上高空,卻還有部分穿過他的封鎖,擊穿了他身後巍峨的城門。


    冉閔迴頭看了一眼,麵容突然猙獰起來,整個人仿佛都沐浴在無形的火焰裏,連頭發都根根豎立,眼睛裏的火苗越燒越旺,“你敢毀我的城?”


    完了。


    白唐心裏一突,看他們那神情,分明是已經對峙上了。


    他和墨赦剛剛才追上來,那酆獄惹事的一劍已經劈了出去。


    “怎麽這麽能惹事啊,唔,墨墨,咱們上去勸架吧?都是地獄的,怎麽還打的……”這麽慘烈。


    最後幾個字隱沒在喉嚨口,他已經被墨赦一帶,兩人瞬間後退百米。


    “砰!”


    拳頭驟然砸下,將那個紅衣女戰士整個人都震的後退了幾步,以暴怒聞名的府君身上的深紫色紳士西裝猛然碎裂,露出肌肉虯結的上身。


    “你、敢、毀、我、的、城!”


    他的麵容出奇的冷靜,渾身的暴戾卻傳遍了整個第九層地獄,陰魂開始顫抖,城民開始不安。


    墨赦冷靜的看著在九天之上露出本相的第九府君。


    冉閔平日總是彬彬有禮,已經很多年沒有暴怒過,他兢兢業業的管理著手下的第九層地獄,挖掘了不少鬼才來搞研究,憑借每年的專利費已將第九層隱隱推上了地獄十大富豪榜的榜單上。


    無論見著誰,都總是彬彬有禮,斯文和氣,以至於很多新來的鬼魂都不知道這個府君,是以暴怒出名的。


    “一個大男人,怎麽能這麽欺負小姑娘,咳,沒氣量。”白唐有些急,眼看著一個“嬌滴滴”的公主被一個暴力的大漢猛錘,他膨脹的正義心蠢蠢欲,“輕點啊大哥,打壞了賣不出好價格的,哎哎……”


    他聲音裏都是心疼,卻十分機靈的隻在地上大聲叫了第一句,第二句就輕若蚊。


    恰好聽到了那句話的墨赦:“……”


    白唐瞧著上麵大打出手的兩人,急的團團轉,覺著自己心愛的商品正在石頭上硬磕。


    他擼起袖子,向前衝了兩步,忽然迴頭,“墨墨,見到這種事,咱們不能袖手旁觀,走啊。”


    九天上清冷的風仿佛都被卷動,吹第九層建立起的城市廢墟,冉閔的怒吼從高空傳來,讓他們腳下的土地都震顫起來。


    墨赦淡聲道:“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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