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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唐看著支離破碎的林樊,覺得心裏也疼,他靜了靜,道:“師兄,你別這樣,你大哥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墨赦不會殺人,你等著,我,我去把他帶過來!”


    白唐又用力抱了抱林樊,才放開他朝著腦子裏林斐的方向看去。他那會就看見了墨赦落下的手掌,但那一定是驅邪符,墨赦不可能殺人!


    白唐小心翼翼的摸向山崖邊,那對麵而坐的兩人似乎自成世界,對山頂之物再無掛礙。


    天色已然灰蒙蒙的發亮,那兩人的身形也逐漸清晰。


    正是墨赦與那老者。


    林斐俯躺在雪地裏,素來堅毅的麵容上浮著一層青灰。


    白唐遙遙看著,隻覺心口那點希望一下子就滅了。


    林斐死了。


    墨神殺了林斐。


    他心神有些慌亂,急急的就想找墨赦問個明白,還未邁步,就被天上驟然而亮的白光吸引了心神。


    隻見此時,天上突然降下一縷神光,仿佛將天都劈裂出了一道口子。


    一道巍峨人影在神光中若隱若現。


    盡管那人並未真正現身,但那種磅礴的威壓還是從空中傳遞下來。


    白唐被壓製的幾乎不能擅動,隻能睜著眼睛費力的看向天空。


    那是.....神?


    那一定是神!


    那個神隻是露出了一個側影,也不說話,仿似伸手向這邊招了招。


    墨赦也覺著一陣氣喘,原就有些虛化的身體更加淡薄,仿似隨時都會散掉一樣。


    那哮天道:“他來了。”


    墨赦點頭,也已然知道這事到此為止,天庭必然是已察覺到不對,前來拿人。


    哮天犬是二郎真君座下神將,要來擒人,自然也是這位天神。


    那老人身形一動,倏然變為一隻細腰長腿的黑色大犬,輕飄飄的迴頭看了眼墨赦。


    “人間倥傯,且好生珍重吧。”


    分明沒有出聲,墨赦卻已聽到了他的臨別之語。


    那隻黑犬踏著清風徑直奔向那天上的神君,墨赦遙遙看著,但見他奔到那人身邊後,輕輕用頭蹭了蹭那人的腿,繼而安靜的趴臥在他腳邊。


    那神君的目光似有還無的落在墨赦身上,片刻後,才又輕飄飄的收迴目光,傳音入耳道:“今日是哮天犯下大錯,帶累地府,你且迴去稟告閻君,改日楊戩一定親至地府致歉。”


    話音未落,那神光便又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待那神光消失,墨赦強提的心神才鬆了下去,原本挺直的脊背有些微的下彎。


    白唐幾步搶上前去,還未說話,空中便又踏出一人,隻見那人倏的降下身形,一把攬住墨赦,看了看他的樣子,眉頭皺的更深。


    白唐叫道:“何蔚,你怎麽來了?墨神怎麽樣?”


    何蔚單手抵著墨赦的後


    背,神色鄭重道:“不太好,我先帶迴去了。”


    言罷,看也不看白唐,徑自帶著墨赦又倏的消失。


    白唐到口的質問都憋了迴去,心中惶惶,愣怔的看著他們消失的地方,覺得自己還是實力不夠,所以在墨赦力戰強敵的時候才隻能躲在後麵,在戰後也隻能眼看著他被何蔚帶走,仿似自己被隔離一樣。


    ……


    與此同時,楊戩帶著哮天犬隱在雲端,他看著哮天衰老頹敗的身影,沉默良久,終於蹲下身,摸了摸它的頭,順了順它的背毛。


    他道:“我明白你。”


    天宮寂寥,他們相互陪伴數千年,現如今它壽元將近,卻怎樣都舍不得留他一人,想再多陪伴他幾年。


    那隻瘦弱的老犬伸出舌頭舔舔他的手,目中是滿滿的眷戀,那些看透世事的淡薄疏離仿佛都不曾有。


    它的主人溫柔的撫摸它,說:“可你還是錯了。”


    為什麽就錯了?分明大家都在做同樣的事,為什麽它就錯了?它不明白,也很想問,可它終歸沒有,因為麵前這個人,它的主人,總是對的。


    那個人說:“我得帶你迴去,接受審判。”


    天上風雲舒卷,一大一小的背影在逆光下格外和諧,漸行漸遠。


    ……


    那劉正邪在白唐與林樊說話時就摸索到了自家老爹,在給自家老爹和張懷德都喂了顆救命的丹藥後,確保那兩都不會死之後,那顆忽悠亂跳的心髒才落迴胸腔。


    在那神光出現時,他正將那場上躺著的人一個個摸過去,撿那還有救的給簡單止血喂藥,也與白唐一樣,被那神光壓的抬不起頭。


    待那神光遁去,方才撫著胸口,顫著聲道:“剛才...那是神嗎?”


    這並不是問話,也不需要人迴答。


    白唐護著林樊,那人如同瓷娃娃一樣,連哭都不會。


    太陽漸漸升起,四周清風徐徐而至。


    在更底下的人也陸續冒了頭,有人圍著劉正邪問東問西,有人負責組織人手救援。


    仿佛昨夜的噩夢真的已經悄然過去。


    街道上那些昨夜的鮮血都似乎被衝刷幹淨,幹淨的如同新生。


    各大新聞網站都將那夜的大規模死亡事件分析為違規建築倒塌以及化學研究廠爆炸導致的事故,隻有寥寥無幾的新聞報社報道了昨夜幾起離奇的死亡事件。


    a市修真界卻悄然活躍了起來,仿佛一下就從幕後跳到了台前,原先那些遍尋不著的大師法師,也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白唐護著林樊迴來後,就再也沒見過他,那人的電話他再也沒打通過,就連去林樊家裏也沒見著他。


    林樊卻仿似憑空消失了一樣,白唐失去了有關他的所有消息,連學校的王老頭都聯係不到他,隻說之前林斐


    給他辦了休學,林樊也沒有去銷假。


    那個秀麗的腹黑少年,如同泡沫一樣,輕而易舉就消失了,白唐有些後悔,早知會到今天這步,當年什麽尊重隱私什麽不過問他的身份,通通都該喂狗,他就該刨根問底,問他的家世問他的背景問他的父母兄弟和住址!


    可這世間,從來沒有後悔這味藥。


    a市很多地方都被不知名的力量毀掉了,白唐行在街上,滿目都是蕭條。


    那些各種運著材料的卡車唿嘯而過,就連主街道上,都有叮叮咚咚的建築修葺聲。


    城市裏似乎到處都是嘈雜的施工聲,映襯著那些神情委頓蕭索的人,以及他們眼底掩飾不住的悲傷,搞的白唐也忍不住有些難受。


    墨赦也不見了蹤影,自從何蔚說要帶他迴去後,那人仿似也人間消失了一樣。


    他的住處這些日子也沒有人,白唐固執的住在那裏,覺得大概再過一段時間,那人就會迴來了。


    卻不想,再見到墨赦的時候,是在這條蕭索的街上。


    那人正正的往前走,一慣的冷漠疏離,俊美出挑,即便隻是背影,也讓人覺得與眾不同鶴立雞群。


    白唐急走了幾步,一把拉住那人,道:“墨神,你什麽時候迴來的?你怎麽不迴家?”


    墨赦被猛然拉住,表情也有一瞬愣怔,繼而又麵無表情道:“剛迴來。”


    剛從幽冥地府迴來,隨便尋了個地方上來,便被這人當街攔住。


    白唐看著那人清冷雪白的臉,心中暗道這人隻怕也受傷不輕,但他心裏的疑問實在太多,悶的他胸口都疼了,片刻也不能等。


    他看著墨赦,道:“墨神,林斐死了,你知道嗎?”


    墨赦點頭,道:“知道。”


    白唐不解,道:“為什麽?”為什麽要殺了他,你分明心地慈軟,卻為什麽要對他痛下殺手?


    墨赦沉默了一瞬,道:“他非死不可。”


    非死不可?白唐想到了那夜詭異的白霧,想到了那些含糊不清的新聞以及那些拚命攔阻神明的修道者,還想到了林斐那詭異的狀態。


    他動了動嘴唇,道:“不是中邪麽?不能驅邪麽?”


    墨赦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望住他。


    白唐心頭似有所悟,已然明白林斐絕不是中邪那般簡單。


    若然墨赦為了更多人,選擇了放棄林斐,這無可厚非,


    那林樊呢?他的師兄該怎樣?


    白唐覺得頭疼,卻也毫無辦法,他沒有立場責怪墨赦,更沒有立場勸說林樊,甚至他現在連林樊的影子都找不到。


    時隔數周,林樊終於又聯絡了他,嬉嬉笑笑如同以前,但白唐卻知道一切已經不一樣了,林樊越是這樣,他越是覺得不安。


    林樊說:“唐唐,我真的


    要去做天師修道啦,以前不知道有鬼怪,也不怎麽敬畏,現在知道了,我得去學點道法。”


    白唐還未說話,便聽那人又道:“以後你自己好好的。”頓了頓,又道:“要是看見墨赦了,你告訴他,叫他等著我。”


    林樊話未說盡,話中意思卻已明朗。


    他放不下。


    白唐一陣語塞,他真的開不了口去勸,隻好哽著喉頭,應道:“好。”良久,才道:“師兄,你以後還會聯絡我嗎?”


    林樊這番話,似在訣別,白唐有些難過,總覺得以後漫長的歲月裏,那個囂張灑脫又腹黑精明的少年,再也不會迴來了。


    那邊沉默了許久,那人才輕笑了一聲,道:“你是不是傻?!我能不聯絡你?不過往後這段日子會很忙,應該沒時間跟你瞎聊,等以後吧,以後.....我迴去看你。”


    林樊並沒有說是跟誰學的道法,白唐也沒機會問了,那邊似乎有人叫了他,林樊匆匆就掛了電話,連句再見都沒說出來。


    彼時夕陽西下,白唐坐在書桌前,隻覺那落日餘暉如同送葬的光輝,將那個少年活活掩埋進了過往的歲月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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